长风的电话响了,是桃源村村长打来的。听说是村长的电话,我们都竖起耳朵听起来。
他说了一个奇怪的事,说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村子里打听老房子的人。村长问她干什么,她说当年那家人收养了一个孩子,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他。村长当然不能说什么,只是留了她的电话,对她说,有消息自然会联系她。不过那女人说,她只是暂时在国内,过几天就得走了。
她刚一走,村长就打电话告诉长风,并把那女人的电话号给了长风。
长风没有说什么,而是波澜不惊地继续和大家一起收拾了餐桌,打扫了一下有些微乱的客厅,然后坐下来沉默着。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打听林家当年收养的孩子,难道当年长风的妈妈在丢下长风的时候,没有走,而是看着谁抱走的?当父亲抱了长风后,她又追随便着父亲到了家?只是村长说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未免年轻了些,也许是长风的父母中的哪一个委托了亲戚朋友来找?
我们围在一起讨论着,唯有长风一直默默无语。我捅了捅他:“那女人可是暂时在国内的,你别错过了机会,不管他们谁来找你,都是好事。”
长风开口道:“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很平静,不想被过去的事情打扰,我也不是没有父母,虽然他们都已经过世了,但始终是我的父母,我一直也没有缺失父母的爱。”
我被他说的没了话说。
楚楚说:“见见吧,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有妈妈的,多奇怪呀?长风,是她来找你的,也许你在一个温馨的家庭里成长,一直不缺父母的爱,不需要找到她,但如果她是无奈的原因才抛下你,又因为怕你受苦,直到看到你被一个好人家收养才安心,那么,她就不算是一个狠心的妈妈。你不要恨她,哪怕你不叫她妈妈,让她知道你生活的很好,别让她晚年带着遗憾活着呀。”
有善良的楚楚做说客,长风肯定不会拒绝。果然,长风答应道:“好吧,慕天,你联系一下那个电话,如果她明天不走,我们明天见见她。
我马上拨通了那个电话,却是本地的号。一个女人接了,很温柔地客气道:“您好。”
我本来想说是你们扔的孩子让我联系你的,却被这声音弄得没了脾气。只好也说:“额……你好,是你在找林家吗?”
那个声音立即急切地说:“是啊,您是……”声音有些颤抖。
我装做不太重视的样子,淡淡地说:“我是林家人,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长风一挑眉,这时那边又说话了,还是颤抖着说道:“你,你是林家人,你多大了?”
我看长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忙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们明天面谈吧,你说个时间地点。”
她似乎在做深呼吸,又停了一下才说:“好,我住在海天大酒店1024房间,我离开很多年了,对现在的这里不熟,你来我住处吧。”
我说:“行。”就准备挂了,她那边又急急地说:“请尽量早些!”
声音中带着一种乞求。
我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然后看着长风。
长风起身上了楼。我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感觉应该是他的妈妈,否则不能那般急切。不过听声音又很年轻,也许是姐妹?
早饭后,我们便出门了。长风的心不在焉表现得很明显。而且他的状态也不如以往精气十足,该不会失眠了吧。
我抢着开出了自己的车,长风倒也很自然地坐上来。一路无话,我直奔海天大酒店。只是到了房门口时,我感觉到长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我打电话给那个号码,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起来。我说:“我在门外。”
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一个美貌惊人的女人站在门口处,果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确切说目测三十一二岁,不会超过三十五岁。一身素淡却颇为雅致的衣服,更是映衬出她天然的优雅气质,而眉宇之间透露出的却是和希羽楚楚这样的女孩不一样的成熟美。她手中拿着一只手机,很显然打电话的女人就是她。
她直直地盯着长风,眼睛里噙着泪花,哽咽着叫了一声:“孩子……”
完全忽略我嘛,我走上一步,对她说:“你好,是我给你打的电话,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谈谈?”
她听到我的声音,朝我看过来,有些愣住了。只是片刻,眼睛却又转向长风,喃喃地说:“请进来吧。”
我看了一眼长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长风木然地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进去。
能住得起海天大酒店的,经济条件都没得说。看来这个和长风关系密切的女人,应该不是为了钱来的。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了一番,坐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茶。长风一定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还是我来说吧。我把茶放回茶几上,对女人说:“我叫林慕天,这是我的哥哥萧长风,听说你找林家人,还很急的样子,所以我才给你打的电话,我们都很忙,也是抽了时间的。不知道你找林家人有什么事?”
我故意没有说起她还打听林家抱养孩子的事,表现出极为平淡的样子。
女人脸色有些苍白,抿了一下嘴唇,看着长风说:“不用问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孩子。你和他太像了,完全是他的翻版。你和当年的他除了发式不一样以外,没有差别。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抛弃了你!”
什么玩意?这个女人是长风的亲妈?怎么可能,看上去也就比我们大几岁的样子嘛,难道是她保养得好?
长风依旧木然地直坐着,像个机器人一样。
女人似乎并不介意长风的这个态度,想要亲近长风,却又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终于,她继续开口:“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这么看,应该是很好的。”
长风冷冷地说:“是的,我过得很好,既然没事,我们就告辞了。”说罢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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