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只见十几个矮小的黑影在跳跃,撕打。那几个大汉一手挥舞着火把,一手挥动着马刀。每一个动作都拼了命似的用力。但那些矮小的黑影,灵巧机敏,面对大自己一圈的大汉根本不在乎,他们手中并无武器,但不时地听到大汉们的惨叫。
我和长风躲在暗处,正看得精彩,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黑影向我扑面而来!
长风握住火把,又狠又准地敲在那黑影的头上,只听他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似乎是低吼。不会吧,那火把的坚硬度我是知道的,长风挥动火把时在我耳边传来的风声也清楚地表明了长风用了多大的力气,敲在他头上,居然只是低吼?
我大惊之余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现象,但已经不容我去想,另一个黑影也扑了过来,我挥动着两只火把和他搏击起来。这时借着前面火把的余光,我看清楚了这个黑影的模样:他身高有一米五左右,瘦瘦的,像一只剥了皮的猴子,但没有尾巴,是人的脸庞——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模样,披着过肩的杂乱长发,留着细黄的胡须,面目有些狰狞,没有穿衣服,暗红色的皮肤紧紧地包裹住骨头,更像是一具干尸。
我的火把向他打去,他只是用两只瘦瘦的胳膊格挡,便化解开了。居然还一呲牙,似乎在笑我打不到他,昏暗中看到他的牙齿非常尖利。我不容他喘息,抽身又用力击去,他又跳将开来,避开我猛烈的攻势。辗转腾挪,灵活非凡,几个回合下来,我也没有伤到他,一时间,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忽然长风传语道:“扔下火把,用擒拿!”
得到指示,我马上扔下火把,伸手去抓他的手,只觉得冰冷至极。我哪还顾得这些,缠住他细细的胳膊,反背过来,一脚把他踹跪在地上,再用手肘抵住他的后背,他用力挣扎着,力道之大,完全超过了我想象,我明显感觉有几次就快挣脱我的控制了。哥又不是吃素的,制你一个干巴的小个子还是事儿吗,我加足了劲儿压住他,他终于不再挣扎。这时我看向长风。
朦胧中,他已经制服了那个最先攻击我的人。两个人像雕塑一样停在那里,姿势比较奇怪。正诧异间,那个被我控制的人突然一扭头,伸出一只长长的舌头,带着一股腥臭,向我卷来。我吓了一跳,手中一松劲儿,那家伙立即跑开了。我又没法儿去追,眼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心中这个懊恼啊。
这时远处的打斗还在继续,又有一些小矮人出现,他们三两个缠住一个大汉,剩下的就去拖拽骆驼。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标。那些大汉虽然没有危险,但是被抓被咬的也不时地发出惨叫,而且明显地,小矮人们占了上风。
刚要告诉长风这一发现,只见眼前又是一黑,被长风控制的小矮人已经从我眼前跳跃而去了。我惊讶极了,难道长风也被这样的怪招惊到而致使敌人逃脱了?
然而更惊讶的是那矮人跑到了前面,打了一个唿哨,所有的矮人们一呼而散。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没有来过。但满地的狼籍却是最好的证明。
那伙人有受伤的,“哎呀”,“哎呀”地叫个不停,互相搀扶着,似乎还在包扎。就在他们整理的时候,那个领队拿着火把向队伍后面急匆匆地走来。长风传来指令:“施展轻功。”
眼见他施展轻功飞身向反方向而去。我也紧随其后,这刚走过来的地方,还不陌生。悄无声息的轻功,飞了十几步,便已经来到很远的地方。我在长风身边停下来。回头看去,果然那个领队的已经走到了我们和小矮人搏斗的地方。糟糕,他拾起了我们的火把。只见他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拎着火把往队伍里走去。我悄声问长风:“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长风说:“没办法,走着看吧。”说着,慢慢朝前走去。
我问他:“你怎么也让小矮人跑了,多可惜啊。”
长风平静地说:“我已经和他沟通了,是我放他走的。”
“沟通?我看你抓住他之后就一动不动,原来是在沟通啊。”
长风说:“是,我只能用脑电波和他沟通,他好像不会说话。他们应该是某种实验的牺牲品。时间匆忙,我也只能命令他带着他的同伴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杀了他。他怕了,表示同意,我才放了他。你是怎么让那个人逃脱的,我感觉你已经控制住他了啊。”
我懊恼地说:“别提了,他伸出个长舌头,吓了我一跳,而且还有一股腥臭味,一时没受得了,这才让他跑掉的。”
长风自语道:“人面、猴身、腥臭的长舌……”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刚才和矮人搏斗的地方,长风蹲下来,很快他就起身,递到我手中一只火把,我惊喜地小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还有两根的?”
长风不以为然地低声说:“很简单,我看他只是拾起两根火把,当然还剩两根了。”
晕!是我弱智了。虽然这火把不算什么,但真的被发现,打斗起来还能当武器抵挡一阵子。总比赤手空拳的好。
此时驼队已经收拾停当,开始继续走路了。也不知道那个领队会是怎样的警惕,但已经到这儿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见机行事吧。
队伍继续前行着,似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几个小时过去了,一路上只有火光和骆驼的脚步声,漫长而不可预知的等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而难熬的沉默之中夹杂着无限的闷热,挑战着我的体力和耐力。骆驼,这种耐高温的动物,似乎对这一切习已为常,它们慢条斯理地走着,增加了人类的煎熬,不,也许只是我自己的煎熬。那几个大汉若无其事地走在骆驼的旁边,手中举着火把,这长时间的动作也是累人的啊,他们举得还挺认真的,真让我佩服。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渐渐地又走了一会儿,我又感觉到开始在走下坡路,因为热在增加。我知道越往地下会越热的道理,虽然下坡路好走,但是会越来越热啊。我舔了舔已经发干的嘴唇,心中对长风说:“我渴啊,喝牛奶行不?”
长风传语过来:“和他们同步,他们不是没有行动吗,前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一旦都用光了怎么办,我们要和他们抢吗?再坚持一会儿,我知道你行的。”
我服了他,连这种哄骗小孩子的话都用上了,我行的,嗯,我是行的,坚持吧。
继续前进,不知道又捱了多久,我只觉得越来越热,完全像是在一个大蒸笼里,这种热灼烧着我的身体,汗珠从我的额头滚落下来,后背的汗一直流到腰间,全身已经湿透了。好在心口并不那么烦热,也许是鳞甲衣的作用,但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口中越来越干渴,没有唾液,干涩的舌头上全是毛刺,想要打个回旋都不能够。
忽然长风把一只手托在我的后背上,我以为他是怕我支撑不住,直到他的内力缓缓输进我的体内,才明白他在做什么。马上调整自己,把他的内力慢慢输入到身体的各个部分。顿时,整个人清爽多了,我这才有力气从背包里拿出牛奶,递给长风一盒。
过了一会儿,长风才传语过来:“现在好些了吧?怪我忽视了这种环境,没有及时让你补充。”
我在心中问道:“你刚才给我输内力,你怎么样啊,感觉你也有些弱了。”
长风传语说:“我还好,刚才我感觉到了有些不可承受,通过自己了解你,应该状态更不好,现在补充些能量,好多了。他们怎么还不休息呢?我以为他们会按时休息,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了。”
长风这一疑问我也想到了,按时间来说,应该到了补充食物的时间了。但他们还是蛮有力气的,而且这蒸笼一样的环境,他们竟毫不以为意。难道他们有特别的能力?
我胡乱猜想着,随着队伍慢慢向前移动。长风的内力和牛奶解决了大问题,现在我已经好多了,只是不知道还要走到什么时候。正思忖间,前面又是一阵叽里咕噜,长风赶紧拉着我到一旁,找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
终于可以休息了,这帮人是铁做的吗?走了将近六个小时,才要休息。要知道这可不是清凉优美的地方,而是大蒸笼,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坐下来掏出背包中的东西。就这么点可怜的东西啊,我给长风一盒牛奶,一把牛肉干。牛奶,牛肉干,还挺配套,感谢上天孕育出牛这样的动物,等我有机会,一定要上牧场,看看这些可爱的东西。我靠在山石上一边吃着,一边任思维胡乱地驰骋着。虽然没有填饱肚子,但也补充了不少能量。我爱惜地拍了拍最后的一点儿东西,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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