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点点溜走了。只觉得眼前渐渐变得不那么黑了,我眼开眼,果然亮了一些。眼前的视觉效果,东平那样的人应该都可以看到一点了。哎!东平啊,这个让我心绪不安的家伙,你到底去哪儿了。还有那个楚楚的寄灵,她有事没关系,可别把楚楚的身体弄坏了。别等长风把楚楚的灵魂找回来,没地方安置了可怎么好。长风啊,长风,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这犯大错了啊。
感觉自己像个女人一样磨磨叨叨,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忽然眼前一亮,一个身影飞掠过来,长风?真的是长风!我一下子跳起来,一把就抱住了长风。天哪,这不是做梦吧。还真不是做梦啊,我抱到了实实在在的长风!
长风拍了拍我的后背:“怎么了,我又没事,你紧张什么,他们两个人呢,怎么没看到?”
我的愧疚感一下子生出来:“他们……我不知道……”
长风一下子抓住我:“什么叫你不知道,他们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是有什么妖怪来了还是什么?”
暗夜来给我解围:“放开他吧,他是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能知道呢。他们两个就是那么凭空消失的。我还去附近找了,什么也没看到。”
长风把手松开了,很难过地捶了一下身边的大树。我看他这样子心里更难受,但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无辜啊。我小心翼翼地说:“暗夜说,可能是有人用遁术把他们掳走的。”
长风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暗夜,暗夜为难地说:“我也只是猜测,有遁术这种法术,而他们凭空的消失,也似乎只有遁术能说得过去。”
我赶紧再汇报一个情况:“暗夜说,这里有和西隐村那个李家奶奶一样的巫婆,曾经对它施过法术,窜出许多蛇来。”
长风疑惑地看着暗夜,暗夜点了点头。长风忽然萎顿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埋进头发里。我想问他楚楚的事,又不敢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半晌,长风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
我见他不那么紧张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楚楚的……”
长风终于开口:“找到了,但是现在回不到本体是个问题。总有这样的变数,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又自责起来,还有什么比这结果更让人难过的吗?长风辛辛苦苦找回了楚楚的灵魂,结果发现她的身体失踪了。我抱歉地说:“长风对不起,都怪我没看住,可我真的都不敢眨眼啊,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长风摇摇头:“不是你的错,就算是我在,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是楚楚的灵魂回不到本体,时间长了,我怕会对她有伤害。走吧,我们抓紧时间找找。”
说罢起身向前飞去。也是,现在没有别人了,也不怕谁看我们奇怪,我抓起暗夜随后飞了起来。
长风七拐八拐地在前面飞着,本来这黑森林里就没有路,更没有标志,不知道长风以什么为参照物来前进的。我远远地落在后面,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我观察到这边的黑森林里居然有小动物出没,也有飞鸟被我们惊动,扑剌剌地飞起来。从这些来看,以地府夹缝为界的黑森林两边应该是不同的世界。忽然长风的速度放慢了,这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长风落下来,我和暗夜也贴近他落下,然后我看到了一个树屋。
是的,树屋。虽然我不曾见过,但第一眼,我便以此来称呼眼前这棵巨大的树木了。说是树木,已经不够确切,我眼前的这棵大树已经是棵巨大的枯木,这棵直径有二十几米的枯木,早已经没了树冠,伸展着干枯而奇怪的树桠。而它的后面还有几棵大树和它相连,形成了一个很好的树屋连接。
在树的中央和底部分别有着木门,木门上还做了雨搭,貌似二层小楼,在树干上还有若干类似窗口的。我不得不配服造这屋的人,简直就是建筑师。正当我以惊呆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大家伙的时候,长风却很坚定地走上前去。难道楚楚他们在这儿吗?就在我们马上到了门前,门居然自己开了。
一个身穿类似苗族服饰的老太婆拄着一根拐杖走出来,她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似乎有好多补丁,我确信那不是新潮服饰而是真正的补丁,终于理解鹑衣百结这个成语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老太婆的头发也是披散着的,灰白糟乱,不知道有几年没洗了。而她凌乱的长发下,半掩着一张布满皱褶的脸。唯有那对眸子,凌利得怕人。
老太婆顿了顿拐杖,阴森森地开口,果然,和李家奶奶说的是一样难懂的话。不知道她这奇怪的语言是哪的方言,我用心去读她,又是和李家奶奶一样的什么也读不到。暗夜看出我的困惑,跳到我的肩上悄悄告诉我:“你用心听,其实是听得出来的。她问我们怎么到这儿来的,这里是禁地,让我们快些离开。”
长风回答道:“我们是从森林那边过来的。本来我们应该向北走,但我有两个朋友在昨晚突然失踪,我们为了找他们才来到这儿的。”
老太婆又开口了,我竖起耳朵,集中精神,仔细地听,果然那种带有起伏音调的细细听来,可以听得懂的。只听她阴森森地说:“我这里没有你的朋友,赶紧离开这里,别妨碍我休息。”
我立即像个小无赖晃晃荡荡地走过去,嘻笑着说:“老人家,天都亮了,还睡什么啊。我们怎么说也是大老远来的,还不应该请我们进屋喝杯水吗?”说着就往里闯。
没想到老太婆一个拐杖就把我挡住了,只感觉拐杖冰冷而有力,实在想不出是一个老太婆在握着拐杖柄。长风走上来,竟然去抢拐杖,这可不像平日里尊老爱幼的萧长风啊。
这一抢一夺,两个人竟打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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