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说:“好啊,正好可以讨教。”
西公微微一笑,把手一扬,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出现在我们面前,桌上还有一壶茶,几个茶杯。
他请我们坐下来,茶壶自己起来倒上,四个茶杯自行来到我们的面前,淡淡的清香立即扑入鼻中。
长风说:“好茶,多谢!西公手段如此高明,实在令我们这些凡人佩服。”
西公叹道:“手段再高明也只能屈居于此,无法逃离这幽暗终年不见天日的世界。”
长风不解地问:“你是出不去吗?我以为是喜欢在这里,毕竟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修炼,这时环境清幽,能心无杂念。”
西公说:“这里修炼是不错。但千百年来,又有几个修成正果的呢?我在这里也近千年,感觉自己已经是半个神仙了,却仍无法离开。所以很想知道上次你们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
长风说:“就是正常走进来,正常走出去的,没有什么特别。你们为什么走不出去?暗夜却是可以呢?”
西公说:“这个我不知道,小溪边,你知道吗?“
暗夜正在红玉上跳来跳去的玩儿,听到被点了名,很不情愿地跳过来,坐到我腿上才说:“可能是我经常扶老携幼吧。”
我们都大笑起来,我说:“西公和你说正经的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暗夜说:“我是好好说话啊。在这里我是弱者,平时也不敢欺负别人,都是别人欺负我。不过我品德好,遇到有被欺负受了伤的,同病相怜,都会出手相助。我也不是正常走进来的,按理说是出不去的,但我就是走出去了,那没办法,人品。”
他重重地把“人品”说出来,似乎是有意嘲讽西公人品不佳。这小东西胆肥了,忘了他以前怕西公像是耗子见了猫。
西公并未介意,而是默默思忖着。半晌,他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小溪边说的有道理。也许真的是我人品不佳吧。一直以来都是恃强凌弱,总以为得是吸了别的妖怪的灵力增加自身的能力才能修得正果。”
暗夜冷笑一声:“你也几百岁了,连道理都不懂吗?如果靠欺负别人来修正果,天理何在!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西公哈哈大笑:“几百年来,我一直为之困惑。只知道唯有飞升才能离开,所以一直在努力修炼,想要得到飞升的能力。但并非能力大就可以飞升,我至今没有找到可以飞升的诀窍。上次你们的到来,我以为是个好机会,所以也是用了些手段,但你们知道结果的。今天小溪边的话提醒了我,从今以后我也努力做些善事,说不定很快就能飞升了。”
暗夜一撇嘴,不过没有继续说什么。我不想气氛太尴尬,便问西公:“听你说这里是叫不灭森林?我们一直叫黑森林,怎么没个石碑什么的写上呢。”
西公答道:“是的,这里叫不灭森林,大概是取其在这里的生灵不会自然死亡之意。之前的确有个玉石碑立在地府鸿沟不远的地方,一次鬼兵和妖怪交战,被击碎了。”
之前冥王表扬暗夜时提了一下不灭森林,不过着急回家,也没太在意。这个名字比黑森林好,听着就大气。而且我形容的地府裂缝原来叫鸿沟,真是有意思。那里不过就是两米左右的沟嘛,还鸿沟,一定是冥王美化自己才这么叫的,我觉得还是裂缝比较贴切。胡想了一下,我接着问他:“既然不会自然死亡,那就呆着呗,你又会变出许多东西来,想干嘛干嘛,多自在。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
西公说:“小伙子,一听你就是年轻,你哪里能体会这种没有尽头的苦闷。在这里几十年也就算了,时间长了,任谁都想离开,直到想走时才知道是出不去的。我是通过师父的法镜进来的,起初的几十年十分高兴,很快功力就超过了师父,但接下来就高兴不起来了,终于明白,就算功力再高,也不过是被软禁在此,没了自由。所以就算不是为了成仙,只是为了自由,只要在这里呆上百年以上的,都会拼了命去争取。”
还有这样的感受?我这年轻人真是无法理解。
长风说:“我有一事不明,暗夜说这里的妖怪受了伤,在红玉上修炼后能恢复得神速,但现在这里却如此冷清。既然这里这么好,为什么不在这里修炼呢,我看场地也够大的。”
我脑补了一下这里坐满了各种形状的妖怪,还挺吓人的。
西公说:“你有所不知,这里虽然极为神奇,但如果时间长了,只要超过两三个时辰,就会被反噬掉灵力。尤其是能力越强的越会被反噬得厉害,有了教训,谁还敢在这里修炼。”
长风思忖了一下:“这样啊,真是怪异。我朋友不会有事吧?”
西公说:“这神玉没问题,而且也不多呆,只要一个时辰,这个时间只会让她受益。”
长风放心地说:“这就好。”说完起身去看楚楚。
这才几分钟啊,把他急够呛。不过,他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
西公忽然问我:“你们因何又来此地?这里可不是谁都知道的。”
我苦笑道:“谁愿意来这儿啊,我们是被传送进来的。谁知道我们的对手怎么知道这里,还把我们传送进来。他约定我们走出去就算赢,不过他竟然挑唆了这里的高手来对付我们,想走出去也不容易。上次我们就已经吃尽了苦头,差一点死在鸟煞手里,不知道我们怎么走才能避开它。”
西公说:“不灭森林里强大的妖怪虽然多,但大家都是一个目的,修炼。所以如果不去冒犯他们,他们是不会理会的。不过,如果你们的对手依旧像对黑熊怪那样进行挑唆,就不好说了。至于鸟煞,他平时只在他的领地,也就是地府鸿沟附近。往南和往西都行,反正这里也没有路,怎么都得自己摸索着走。”
一声怪叫传来:“往哪儿走啊,来了也不见见老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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