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灵龟盾
海瓜夕身体往前踉跄了两步,站住了,后心剧痛,不过还能忍受,他咧嘴一笑,想说一句:不过如此。可是没等他转身,身体陡然又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道撞中。撞得他直扑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顿时间眼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嗓子发甜,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萧家鼎刚刚学会,还只能施展两波次的攻击,但是已经让海瓜夕吃了大亏。
海瓜夕身体腾空而起,空中转身之际,便已经硬生生把嗓子的鲜血咽了下去。狞笑道:“好小子,有点本事,不过,要是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那你就等死吧!”
海瓜夕抬手,九节鞭立即变成了一秆笔直的标枪,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那种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祭血轮!”
这是海瓜夕的成名绝技。
他先前轻敌了,此前又被冷雪重伤,伤势还没有好,又中了萧家鼎的暗算,手心被毒刺所伤,心中牵挂驱毒的事情以至于分心,加之萧家鼎的逐浪拳很诡异,第二波次暗劲攻击的时候,他几乎处于没有防范的地步,这才被萧家鼎所算。此刻,他打点十二分的精神,要施展成名绝学,将萧家鼎当场击毙。
长枪在他的手中开始飞速旋转,成了一个飞轮,慢慢竖立起来,成为一道旋转的盾牌,慢慢推向萧家鼎。
萧家鼎立即感觉站在电风扇前的感觉,不过。却没有酷日下吹风扇的惬意,有的只是那恐怖的威压。他手中长剑已经被海瓜夕夺走,抬腿抽出靴筒的那把匕首。
便在这一瞬间,空中的祭血轮呼啸声响彻整个森林,带着浓烈的腥臭,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萧家鼎推进。
萧家鼎短促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后退半步,浑厚无以匹敌的强大内力灌注到了匕首之上。嘭的一声。手中匕首突然变得明亮,通体晶莹,并升腾起一层气流,带着漩涡,淡青色,笼罩了他的一条手臂。
抬手,那淡青色明亮的气流跟着上升。明亮的匕首放射的光芒照亮了他的面容。
“灵龟盾!”
萧家鼎心中狂吼,手中明亮匕首快速幻化,隐隐能看见一道盾牌在面前忽隐忽现。
两道盾牌相撞,结果如何?
海瓜夕的面被萧家鼎那小巧的而隐讳的光盾照亮了,他的瞳孔嗖的一下,缩成了针尖一般。嘴角开始轻轻抽搐,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招式,但是那同样急速旋转的隐讳小盾,竟然有撕裂空间的气势,呈现出的一种可怕的威压。带给他的是死亡的气息。
他想不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施展出能让他这样的超一流高手感知到的死亡威压?
但是。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只硬撞。
海瓜夕把全身的功力都集中在了祭血轮上,一声暴喝,猛力推出。与萧家鼎的小巧而隐讳的同样飞速旋转的盾牌狠狠撞击在一起。
“咔!”
霹雳一般的巨响,带着一道耀眼的闪光,在撞击处闪现,这一瞬间,两人都看见了闪光处裂开的蜘蛛网一般的裂缝,一闪即逝。
旋即,强大的冲击波瞬间扫过,地面的草皮被生生撕裂,飞向两边。
啊—!
带着一声短促的惨叫,海瓜夕身形已经消失,声音从丛林深处传来:“小子!我会回来找你的!”
几点鲜血,从海瓜夕消失的空中缓缓落下,砸在剥去了地皮的沙石上,叭嗒一声碎开,成了朵朵血花。
海瓜夕受伤了,但是萧家鼎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受伤的,伤在哪里。
这宣武笔法竟然威猛如斯!
冷涧坐在草地上,被眼前看见的一幕惊呆了。仿佛看见了一尊天神,出现在了面前,让他顿时看见了报仇的希望。
他的眼角看见了在海瓜夕逃走的瞬间,麻脸魁五也流星一般消失在另一个方向的黑夜里。他没有出声请求萧家鼎出手拦住麻脸魁五,他要留着等将来自己学成武功,自己出手,要亲手杀死这个凌辱姐姐的淫贼,报仇雪恨。
那些喽罗们进状,都已经作了鸟兽散。一时间,便只剩下他们几个还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小孩一句话没有说,走到萧家鼎面前,咕咚跪下磕头。
萧家鼎赶紧搀扶他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冷涧抬头望着他:“求师父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萧家鼎苦笑,心想我现在会的武功,可都没有办法教授,内力是机缘巧合吸取而来,逐浪拳是师姐冷雪教的,没有她的许可不能收徒,宣武判官笔法是偷学的,更不能教。便道:“我自己都学艺未精,做不了你的师父的。你还是找别人学武吧。”
萧家鼎放开冷涧,冷涧又跪下磕头:“只有你才能打败那海瓜夕,还有麻脸魁五,我只有跟你学,将来才能杀了他们,为我爹爹和姐姐报仇!”
萧家鼎心想,要杀马脸魁五,难度不大,可是要杀武功跟海姆佬相仿的师弟海瓜夕,那就几乎不可能,除非他跟自己一样有特殊的机遇,苦练数十年,或许有这个希望。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想伤这孩子的心,他从冷涧的眼中看出了那种复仇烈火的炽热,他完全可以理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姐姐被人凌辱,自己被迫杀死姐姐以全名节,这样的伤痛这一辈子恐怕都难以磨灭。
这孩子心地原本很善良,刚才他还求着留下自己,如果自己有可能,倒不妨帮帮他。
这时。那锦衣女过来,哭着福礼:“感谢壮士救命之恩。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仙果……”
萧家鼎知道,他们担心自己也会因为那仙果而找他们麻烦,他自己知道他们不可能有仙果,剩下的四个仙果都在自己的手里。这一对男女是长孙家和房无讳家的仆从,他不想带他们回去,要不然对他们不好,也很可能会在武月娘面前泄露自己会武功的秘密。于是,萧家鼎道:“你走吧。你偷了主人的金银私奔,不可能回去了,自己逃命去吧。”
女子想不到萧家鼎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甚至都不提谢礼。激动的跪在地上磕头,一个劲的感谢。他们也觉得萧家鼎说的有道理,站起身,拎起包袱。也顾不得害怕,便钻进了密林深处。
冷涧还跪在地上,眼巴巴望着萧家鼎。
萧家鼎道:“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冷涧黯然摇头:“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我爹和我姐姐……,现在,便只有我一个了……”
“这样啊……”
萧家鼎正琢磨,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得远处传来长孙嫣然等人的呼唤:“萧执衣——!”
声音非常的焦急。萧家鼎赶紧答应了一声。随即有了一个主意,低声对冷涧道:“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会武功的事情,也不要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明白吗?”
冷涧郑重地点点头。
萧家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起来,等会我给你找一个师父。肯定比我武功高强的。你要是跟着他好好学,一定能学到本事。将来帮你报仇!”
冷涧顿时兴奋起来:“是!谢谢。”
“我姓萧,你可以叫我萧大哥。”
“好的,萧大哥。”
说话间,长孙嫣然就像一头小鹿,从黑暗的树林深处纵了出来,看见萧家鼎,惊喜交加,若不是旁边有人,便要扑入他的怀里了:“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正说着,丛林里龙婆婆也跟着出现,她单腿跳跃,有点象沙漠里的袋鼠。随后,还有萧家鼎的两个丫鬟曲珍和嫩竹,以及长孙嫣然的贴身侍卫们。不过,没有看见武月娘。
长孙嫣然道:“我们刚刚听见这边有剧烈的打斗声,又不见你回来,所以我就带着龙婆婆出来找你!谢天谢地,你没事。”
龙婆婆有些差异地望着长孙嫣然,心想不就是一个衙门的执衣吗?再有本事,也值得你这宰相女儿这么焦急上火?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位,便是当初在仙果岛救过他们的那位丑八怪。
萧家鼎道:“是一群山贼,抢劫了几个行商,杀死了保镖的镖头,然后逃走了。只留下了这个孩子。”萧家鼎摸了摸冷涧的小脑袋,望着长孙嫣然:“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长孙嫣然看见心上人平安无事,而地上到处都是死尸,知道刚才肯定发生了惨烈的打斗,不由得心有余悸,听萧家鼎这么说,赶紧点头道:“什么事你说罢,我都答应你。”
萧家鼎又拍了拍冷涧的小脑袋:“这孩子很可怜,他想学武功,你能不能请你师父收留他为徒?”
长孙嫣然的师父,乃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龙九霄的高徒,她也是当朝宰相的女儿,只要他肯出面说情,龙九霄没有不收的道理。而冷涧只要跟随天下第一高手龙九霄学习武功,才有可能找海瓜夕报仇。当然,龙九霄的武功,也不过比海瓜夕强上半筹而已,冷涧要报仇,至少要跟师父一样厉害才行。可是这样的超一流高手,往往不是靠刻苦能达到的。这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长孙嫣然一听是这件事情,颇有些为难,转头看了看龙婆婆,这才对萧家鼎道:“对不起,萧大哥,家师已经说了,我和哥哥是他的关门弟子,他因为要在皇宫护卫皇上,实在没有精力在收徒。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到现在,他老人家也没有再收过任何人作徒弟。”
萧家鼎很是失望,道:“那算了,我再另外找人好了。”
长孙嫣然心中愧疚,自己刚才已经满口答应了的,现在又拒绝,怎么都说不过去,当下柔声道:“你别着急,虽然我师父不收徒弟了,但是,还有一个不亚于我师父的人选,如果萧大哥愿意,我可以保荐。”
“哦?谁啊?”
“我师父的师弟,江湖人称丹圣的吴有丹。现在是梁国公礼聘的府第侍卫长。”
梁国公,便是房遗爱的父亲房玄龄。萧家鼎不知道房玄龄的这个封爵,所以没有朝这上面想,他要是知道,就不会让冷涧去拜房家的侍卫长为师了。以免受到牵连。
看见萧家鼎对提到师叔时一脸茫然,长孙嫣然有些奇怪:“我师叔丹圣吴有丹的名头你没有听说过?”
萧家鼎耸耸肩,微笑道:“我对江湖人物知道的不多,以后你多多指教,我就知道了。”
长孙嫣然莞尔一笑:“好,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先说说我师叔吧,他的武功比我师父差不了多少,最难得的是,他会炼丹,他的炼丹术,名灌江湖。得到他的丹药增强功力而成为高手的人,不计其数。这孩子我看他身体比较瘦弱,其实不适合练武,要想有所作为,只能服用丹药帮助他提升。所以,相比而言,我师父只怕更适合作他的师父。”
萧家鼎大喜,转头望着冷涧:“你觉得呢?”
冷涧眼中也现出热烈的光芒:“我自幼多病,家父就说了我不适合练武,所以一直没有教我。若能得丹药相助,那就可以事倍功半了。多谢姐姐!”
长孙嫣然听他嘴甜,也很喜欢,拍拍他的小脑袋:“放心吧,你是我萧大哥推荐的,我定当好生跟师叔保荐你,让他亲自教你,给你炼丹,争取让你早日成才。”
“多谢!”冷涧转头对萧家鼎道:“萧大哥,能等我安葬家父吗?”
“当然可以!我们帮你。”
当下,众人帮忙,挖掘了三个坟墓,两个小的,并排,分别安葬冷涧的父亲和姐姐,另外一个大坑,把沙寨主等人的尸体一股脑都堆在里面埋了。
冷涧一直默默堆这土,用他的小手,直到手指都磨出了血,也没有停,似乎也不知道痛。萧家鼎等人也不上前劝他,只是等着。
堆好坟,冷涧在父亲和姐姐坟前磕了十几个响头,也不哭,甚至都没有落泪,只是默默祷告:“父亲,姐姐,我一定将仇人的人头,拿来祭奠你们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