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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有一次,爸爸来看他时,心情很不好,还喝了酒,小小的他守在喝醉了的爸爸身边,听他说着模糊不清的话,听他呢喃的叫着“宝宝”,他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么悲伤的样子,迷茫的眼眸望着漆黑的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么专注,失了魂般。
酒醒后,爸爸对他说:“她是爱你的,她是不要我了,才会离开你。”
爸爸的语气并不严厉,他听着,却莫名的想哭。
后来他才知道,爸爸虽然很久很久才来看他一次,可是他总是会让穆奶奶照顾好他,秦文秦武也会将他的事情巨细无遗的告诉爸爸,他小时候的那些照片,爸爸总是收着,尽管他不知道爸爸收在哪里。
可他知道,爸爸是爱他的,或者说,他是在先替妈妈在爱他。
哪怕是这样,他也知足。
……
黑色的迈巴赫绕着车流拥挤的街道,漫无目的兜着圈。
许念醒来的时候,外头强烈的光线透窗而进,射在脸上泛起灼灼的热感,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的黑眸看向宫澈。
“这是到哪了?”
宫澈没理她,径自对着小念开口道:“你之前是怎样打算的?”
“爸爸,是不是去哪里都可以?”小念满怀期待的问道。
闻言,宫澈微微蹙眉,不语。
虽然今天有意纵容,但也不是什么承诺都可以许下的。
“小念,你想去哪儿玩?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作主。”许念心想,小念从美国回来,这还是宫澈第一次陪着小念出来游玩,算是意义重大的一天,自然要顺着宝宝的心意,不能让他玩不尽兴。
小念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直直的盯着爸爸,眼神里的期待显露无遗。
宫澈微叹,接收到她投来的眼色,沉默的点了点头。
瞬间,小念欢腾的跳起来,双手攀着前座座垫,“爸爸,我想去海洋馆,我想看鲨鱼。”
小念说完,委实有点担心宫澈会不答应,眼神可怜的追加一句:“爸爸,可以吗?”
“嗯。”宫澈很快应道,墨眸一凝,再道:“坐下。”
“好的,爸爸。”小念乖乖的坐下来,内嘟嘟的小手忍不住抓住许念一根手指头,骨碌碌的眼睛却是直视前方。
许念看到小念笑的小嘴笑成了心形,脸上亦是浅笑温柔,偷偷抬眸看向前面,却和视后镜中宫澈仰起的墨眸交汇,一瞬间,暖暖的柔情自逼仄的车厢里飘散开来。
而宫澈的眸色,遽然一暗,点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欲|念升腾起,又被理智不着痕迹的压抑住,慢慢淡去,直至消失无痕。
海洋馆,水底世界。
水影光重的投射下来,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各式各样,颜色不一的鱼类从头顶游来游来,海豚静静潜伏在一侧,工作人员喂食,它们猛地一扑,激起阵阵水花。
一走进,宫澈一手牵住一个,牢牢的,避免被人群冲散了。
因为人太多,身高只到宫澈膝盖的小念压根不能近距离的接触鱼群,而且,他的眼神落在前面的一对父女身上,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正骑在她爸爸的脖子上,嫣红的小嘴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的快乐几乎感染了所有人。
小念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轻轻咬唇,仰起的大眼睛很是渴望的看了爸爸一眼,心想:如果爸爸也这样抱着他的话,他一定比那小女孩还要笑的大声。
宫澈一直目不斜视,周围的人太多,他的眉间拢起几分不耐,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便该让秦文把这里包场,也就不会老是和人撞来撞去的。
“阿澈……”许念悄然将小念的羡慕看入眼底,大掌包裹着的小手不由得动了动,提醒道:“阿澈,游人太多了,小念看不到。”
小念第一时间仰眸看着许念,眨眨眸,无声的问:是不是可以……?
许念悄然的回以一眨,见宫澈的注意力已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另只手伸出,直直指向几步远的父女身上,说出口的话语带了几丝商量,道:“像那样,让小念坐你肩膀上,好不好?”
本来想说骑脖子上的……但想了想,让宫澈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牺牲”,怕是不可能,所以她只好换了一个委婉的比较能让人接受的‘坐姿’,他今天的身份首先是‘小念的爸爸’,其次才是宫氏杀伐果断的总裁。
宫澈的脸色一沉,两个字果断的冲口而出:“不好。”
小念如霜打的茄子,小脸蔫了下去。
许念心疼他,对宫澈不加掩饰的拒绝顿时生了气,但此处人多口杂,周围好几个人已经认出了宫澈,引起了细微的骚|动,她实在不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和宫澈甩脸色,使小性子,不然,还不定宫氏周年庆上传出的“丑闻”会演变成怎样的生动呢,宫澈这些天都在为“丑闻”而累,她实在不该笨的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可一瞅小念眼睛里的渴慕,她又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
蹙眉想着怎么让宫澈妥协答应,一时间脚步定在原地,他投来疑惑的视线,刹那,脑海中灵光一闪。
只见,她踮起脚尖,用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在宫澈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
宫澈剑眉一挑,俊颜上难得露出一丝轻佻邪气。
薄唇微挑,他带着笑意道:“你说真的?”
你这色|胚!许念心里怒骂一句,掐着掌心,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真的。”
“那好。”宫澈立刻松口答应,朝小念伸出双臂,又轻飘飘的吐字道:“不能超过三十分钟。”
“你……”许念暗暗咬紧牙,尼玛的居然这么讨价还价,真是时刻不忘记他的商人本色。
“爸爸……”小念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宽厚手掌,有丝疑惑有丝惊喜的唤道。
“上来,坐我肩膀上。”
宫澈有心弥补小念,对孩子的神情心底亦有些泛软,但若是没有许念所付的“代价”,他是断然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对小念如此宽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