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火炮的合同,是卜加劳在里斯本的关系为他争取而来,销给葡萄牙陆军。他当然不想中途被截和,把炮再卖给别家。可是李炎卿以收回葡萄牙人的独家代理权相威胁,这让西芒第一个坐不住。
失去这个代理权同时也意味着与这知县交恶,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扶植另一个代理人来取代自己。他将卜加劳拉到一边“我的朋友,你不能这么死板。你现在需要的是灵活和弹性,就像你以前经常说的,做生意的人,要懂得什么时候坚持原则,更要懂得,什么时候放弃原则。”
“可是里斯本那份合同。”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合同对你很重要,就像这个市场对我很重要一样。可是这里毕竟离香山近,离里斯本远不是么?如果一艘货船在运输过程中发生了事故,国王陛下的大炮不幸沉入海中,这谁又能有办法呢?我们义务再为他们提供一批火炮,我想即使是国王,也会体谅我们的难处。上帝保佑,海上运输就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不确定性,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对吧。”
卜加劳道:“可是你说的这些,需要大批的人手才能完工,而且大炮的质量很难保证。我觉得不如先把火炮运到里斯本,再用你说的办法,为知县和洪夫人赶制一批大炮。”
“嘿我的朋友,你怎么了?上帝啊,你现在的表现。可不如平时聪明。你要想一想,里斯本的人是替国王购买军火,县令阁下。是替他的爱人购买军火。两者的检查力度是不同的。何况我们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记住我的话,别和管自己的人闹别扭。”
卜加劳无奈的点了点头,终于同意将那批新造大炮装到洪四妹的船上,而且西芒也表示,自己这正好有批崭新的木料,用来修补这条船十分合适。保证会还给知县一艘满意的战舰。两下里宾主尽欢,自是一番畅饮。
等到晚上回了卧室。晴云暖雪刚一换上那西洋裙服,就羞红了脸。这洋装晚礼服,将雪白的脖颈、圆润的肩膀完全暴露出来,连那对盈盈一握。都半掩半露,这样子怎么能穿出去见人啊。
“老爷说的没错,夷人果然不是好人。”
“穿这种衣服的,注定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这种衣服我们应该扔掉,看也不要看。”
“没错,扔掉。”
两人嘴上说的虽然凶,却没一个人肯扔。这东西不能穿出去见人,可是要在房间里面穿,倒还挺不错的。尤其一想到穿着这个去伺候茶水。两人脑海里都浮现出许多场景,将衣服脱下来,仔细收好。
洪四妹却在房中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看到自己身上那麦色皮肤,她叹了口气“怎么也是不如秦寡妇白啊。”不过看看那对峰峦,她又有了点自信“至少她没有我的大,刘老爷还是喜欢大的。只是他嘴巴上说的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真行动啊。那秦寡妇每天被他浇灌的精神满面,怎么就不知道来喂喂我呢?”
次日天明人马起程返回香山。李炎卿又留了几个海盗,专门负责盯住这艘船。让他们务必检查每一门上船的大炮,保证都是新炮。想来卜加劳等人还有六顷地没批下来,也不敢在这事上糊弄自己。
要知道现在炮厂已经进入了一个尴尬的时期,初期投入已经砸了进去,炮厂初具雏形,开始进入投产环节。但是受场地等限制,产量提升不起来,扩大厂房面积是摆在眼前的问题。如果李炎卿这个时候不再批地,就等于是釜底抽薪,这炮厂就悬在了半空里,那些先期投入,搞不好就要血本无归。
有了这条西洋军舰垫底,李炎卿于整个香山的局面就更有把握。原本洪四妹当上海巡,朝廷为她提供补给港口,修补船只,提供人员,这些便利条件,能让她的队伍更加巩固,不过还不敢说海上无敌。
这回有了这条洋船为根基,就是倭寇发来正军,也未必禁的住海巡队来打。至于海盗么,谁敢不听话,就让这条洋船去转两圈,保证一个个比孙子都老实。香山县这广东第一县的地位,眼看就要坐稳牢了。
回程途中,洪四妹故意穿着那洋装在李炎卿面前晃荡,二人的耐性考验比赛又拉开帷幕。这礼服增加了许多情趣,更容易让李炎漆上火,但是他有外援在,加上手法日益精熟,取胜只是个时间问题。
他又为秦蕊珠也弄了一件礼服穿上,结果挞伐的次数更加增多,让秦蕊珠活力四射,光彩照人,比起过去增了几分丰腴圆润。
这次出海据说大老爷时运不旺,中途遇到风暴,一条船沉了,张元德等人不幸殉难。大老爷回衙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挨家挨户的上门慰问,又送了抚恤烧埋,死者家属表示情绪稳定。
当然面对带着二十多个衙役的县太爷,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不冷静?至于说上告这种事,能告谁,又告什么?李炎卿自己写了份请罪折子递到广州府,广州府的批示意见:下不为例。
接着就有一堆人来找林三哥疏通,希望把自己派到香山去做吏员。这佐二官当不上,当个吏员也好,那地方肥的流油,沾点边也享受不尽啊。
至于广东巡抚衙门那边,态度更为明朗,先是对李炎卿不顾安全,擅自出海的行为批评了一番,最后意见为:准香山县制造公务大船一艘,费用地方自筹,不受桅数限制。
香山县里边的人消息也是灵通,听了这消息,梁瑞民第一个找上门来“公务大船的事,我们梁家包了。哈哈这是好事啊,张元德他们死的好,死的太好了。他们不死,那些位置可怎么腾空,我梁家的船,可怎么洗白啊。”
虽然眼下沿海三桅乃至四桅船都不叫新鲜,但是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如果遇到官军,还是需要规避。
尤其现在打击倭寇的风声甚紧,梁家的大船都只能在外海藏着,有了这道手令就好办了。梁家所有的大船都可以以公务船的身份洗白,在香山港内停泊,算是彻底脱了贼皮。不过比起这事来,更要紧的,就是香山县吏员出缺。
“太爷,自来有官就得有吏,六房书吏,都得是您的左右手,可不能任用外人。我梁家子弟中,倒是有几个精明强干的后生,给太爷您鞍前马后,跑腿卖命,都没有二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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