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的意思，我猜测，那地星，不过是一只鱼缸，而这百炼大陆，也就是那另一只鱼缸，而你我，皆是这缸中之鱼罢了。”

　　孙浩然不确定地猜测到。

　　天神之视，如渊在侧。

　　郭昊第一次，找到了跟自己想法不谋而合之人。

　　“不瞒你说，我也时常有这种天神之视，如渊在侧的错觉。”

　　郭昊对孙浩然说道。

　　这是郭昊对除自己之外的人，首次谈到这个想法。

　　“天神之视，如渊在侧？”孙浩然兀自咂摸郭昊的提法，眼前一亮。“虽然和我的人鱼之说形式不同，但是，大体上不谋而合，郭昊，你这个提法，有点意思。”

　　一个炼金术士，能够单在悟道一途，得到一位炼金圣王的认同，郭昊，已经足以自傲了。

　　“圣王，你的猜测，我心中基本明了，但是，仍然心存疑惑。”

　　郭昊疑问道。

　　“哦？但说无妨。”孙浩然兴致颇高，说道。

　　“若说你是因为突然掌握了操控光的力量，被某种匪夷所思的存在，给捞到了这百炼大陆来，多半是由于你的力量，隶属这光炼之力，故而被分配到此处，可是，就像你刚才提到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只要时间足够长，那么多莫名失踪之人，总会有一些人，他们的异变，跟这炼金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那么他们，又去了哪里？”

　　郭昊提出心中疑问。

　　孙浩然饶有兴致地看着郭昊，赞赏地说。

　　“举一反三，行，悟性不错。只是，你怎么知道，这鱼缸，就只有两只，你又怎么知道，这养鱼人，就那么一个呢？”

　　郭昊听完，惊讶出声。

　　“圣王，你是说……”

　　郭昊听完，实在感觉匪夷所思，这孙浩然果然是个狂人，竟然连思想，都是这般狂野。

　　鱼缸，不止两只，养鱼人，不止一位。

　　这这这，太过惊世骇俗，让人不敢深究下去，更不敢说出来。

　　仅仅是想法，就已经荒诞地冲破天际，如果说出来，那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乱子呢。

　　果然，孙浩然的想法，跟郭昊不谋而合。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将手指放在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讪讪笑道。

　　“不过是我的一家之言，疯狂猜测罢了，此番我对你所说，千万不要再对第三人讲起，否则，招来祸患，也未可知。圣人曰，不可说，不可说。”

　　郭昊了然地适时闭嘴，三缄其口，转移了话题。

　　“圣王，你还没跟我说完，你跟那位你不该遇到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昊对于孙浩然的欲言又止，一直耿耿于怀。

　　对于这种花边绯闻，尤其是有头有脸之人的花边绯闻，世人总是津津乐道的，这点，任他郭昊如何超脱，终究不过一俗人尔，自然无法免俗。

　　孙浩然突然扭捏作态起来，似是不好意思，看得郭昊啧啧称奇。

　　炼金圣王，睥睨整座百炼大陆的绝巅强者，竟也有这鲜为人知的一面，实属罕见。

　　“今日之事，我已经说了太多，事态还没有演变到那一步，当年之事，我对她，对玄光教派，终是有约定在先，恕我无可奉告，也许，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但是，绝对不会从我口中，说出那件事的星星点点，蛛丝马迹。”

　　郭昊心说，你这关子卖得，让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但是，谁揍谁一目了然，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因此，郭昊也就暗自腹诽，发发牢骚罢了。

　　“妾如永夜鸟，君住光明宫。这诗句，你是从何处得知？”

　　两人绕了一个大圈子，终究，还是回到彼此最为关心的话题。孙浩然向郭昊问道。

　　于是郭昊，将他于王雨晴在地星如何结识，如何相互倾心，私托终身，后来，他们如何来到这玄光城，以及那玄光炼狱的剧变，简明扼要地跟孙浩然交代了个大概。相信以孙浩然的阅历，应该能从中看出一些，郭昊看不出来的蛛丝马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什么互赠情诗，私定终身，我真没想到，如今的华夏，山寨盗版之风，竟然猖獗如斯，这诗句，分明就是她当年写与我看的，这点，整个玄光教派，人尽皆知，没想到，你那小女友，竟然敢盗用她的诗句，简直岂有此理。”

　　孙浩然突然爆发道，语气极为强硬，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喂喂喂，一句情诗罢了，诗经中的千古言情金句‘‘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被后世之人引用、化用了成千上万次，人家作者也没有说什么不是，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你可是一位炼金圣王，再怎么说也要拿出点胸怀和气度出来好吧。”

　　郭昊开解孙浩然道。

　　经过几番交流，也许是脾性相近，思想相合的缘故，那孙浩然和郭昊，交流起来，已经是熟络、随性了不少。

　　既然郭昊都这么说了，孙浩然也不好再抓着这点不放。

　　“你说，这诗句是王雨晴在你们来百炼大陆之前给你的回复情诗？”

　　郭昊点点头。

　　“如果她没来过百炼大陆，又不懂炼金术，那她是怎么知道这句诗的呢？”

　　孙浩然质疑道。

　　“你们不是都喜欢在地星上设立这什么什么哨站，那什么什么哨庄的么，也许，就是从那里流传出去的呢？”

　　郭昊分析道。

　　“不可能，炼金师有炼金师的规矩，那就是绝对不能在地星乱搞，既不能暴露炼金师的身份，又不能影响地星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否则，就只有被丢下风雷之漩，灰飞烟灭的下场，没有哪个炼金师脑子坏掉了，为了讨好一个人，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既然不可能是这个途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孙浩然突然同情地看着郭昊。

　　郭昊实在是不习惯孙浩然此刻看自己的眼神，急切问道。

　　“什么可能？”

　　孙浩然分析道。

　　“要么她本身就是一个炼金师，一直以来怀着某种目的潜伏在你身边，要么就是她不是炼金师，但是，却受到某个心术不正的炼金师的要挟，带着某种使命潜伏在你身边。不管哪种可能，郭昊，我劝你，你这次，很可能看走眼了。”

　　郭昊听完，双拳紧紧攥住，胸腔郁结着一口闷气，脸庞因为气结，憋得通红，完全不顾理智地说。

　　“不可能，她不可能……”郭昊本想说王雨晴不可能本来就会炼金术，王雨晴不可能带着某种目的接近他，王雨晴不可能欺骗他的感情，但是，郭昊却知道，自从来到这百炼大陆之后，自从他接触炼金术之后，很多不可能的事情，正在一件件变得可能，那些之前他颇为笃定的不可能，后来证实，不是那么不可能了。

　　轮回转生，夺舍炼成。

　　炼金炼人炼城炼王朝，无所不用其极。

　　人鱼不知彼之乐，如今竟然发现，可能人跟鱼一样活在鱼缸之中。

　　所为的未解之谜，莫名失踪，很可能是一种高屋建瓴般的超级大设计。

　　郭昊喃喃道。

　　“她真的不可能是炼金师，真的不可能怀着别的目的接近自己么？我怎么突然不确定，怎么突然开始动摇了呢，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呢？”

　　孙浩然看到郭昊兀自纠结，于心不忍道。

　　“其实，想要判断她是不是炼金师，很简单，你不是身怀她的尸骨么，我有一种秘法，能检测出一个人身上是否有掌握炼金术的痕迹，尸骨也可以。”

　　郭昊眼睛猛地一亮，问道。

　　“真的，你真的可以？”

　　孙浩然点了点头。

　　郭昊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咬牙，从身上取出那副储存王雨晴尸骨的极寒炼成阵，忐忑不安地交到孙浩然手中。

　　孙浩然接到那尸骨之后，就准备开始刻画阵图，施展秘法。

　　眼见孙浩然的炼金魔杖一点点就要接触道王雨晴的尸骨，郭昊突然发疯似地上前阻止道。

　　“不要，别，我不测了，我不需要测了，我不想测了，不测了。”

　　孙浩然见郭昊此时情态，知道不能再刺激他，没有强求，叹息一声。

　　“唉，痴儿啊，痴儿啊。”

　　终究还是将尸骨归还至郭昊手里。

　　吼……

　　谁能料到，那一直在门外闭目打盹的守护巨龙龙空，突然发出一声愤怒吼叫，竟然腾地一下，从门口冲了进来，卷携着一片白色云霭。

　　看龙空目标，赫然正是那刚刚回到郭昊手中的，王雨晴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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