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十八弯的精要化作一幅幅图纹,一个个扭曲的符号不断在脑海中掠过,林楚感觉像是有一道门,若隐若现。门内的世界崭新而奇妙,包含九曲十八弯的一切奥义,但他只能站在门外,沉默的看着这道似开未开的门。
到底是什么呢?
林楚绞尽脑汁的想,可越是如此,脑袋里面越是如同浆糊一般,就连那些符号和图纹也变得虚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掉。他猛地一惊,而后彻底冷静下来,不再刻意的去思索,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他再度游走在这些千变万化的莲花上。
莲花一朵又一朵,开了又幻灭,幻灭后再度盛开。
林楚不知疲倦般,重复着,或者说,被迫重复着。脚下的莲花时而爆炸,溅起的气浪如凌厉如刀,每一道气浪都让他疲于应对,而且下一刻,下一朵莲花会如火焰般缠绕惹上,灼热的火焰熊熊燃烧,那一刹那的痛苦感觉尚还停留在脑海中,冰寒的力量又袭上来,如此冰火两重天,若不是这具身体重新构造,他早已崩溃。
冰火,风雷,金木等等力量,一样样演变,一样样变化,林楚的步伐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灵活,往往在火焰尚未燃烧至足底的时候,他已经窜离,或者,那刀气如封似闭,彻底封住了林楚的前路,但那刀气总会有节奏,介入刀气的节奏,然后一玄妙的身法刹那游离,如此而已。
可是,很快,脚下原本既定的危机再度变幻,本是无穷无尽的刀气,他已经静心沉神,准备再度抓住那节奏的缝隙继续游刃有余,却没料到,这些刀气化作了绿油油的毒气。
刹那间,毒气入体,他的身体一阵痉挛般的抽搐,七窍都有献血流淌。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嘴角的弧度扩展,到得最后,在这意识空间内放声狂笑。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他双眼神光湛湛,破法之眸化作漩涡,眼前的一朵朵莲花是有无数密密麻麻的不同的气丝构成,而这些气丝并不固定,每过一段时间,竟是重新排列,组成另外的一朵莲花,原本的刀气倾泻自然也变成了毒气,或者火焰冰雪等等不一而足。
“变化,这九曲十八弯的精要就在于变化。”
轰地一声,满池莲花刹那间全部盛开,每一朵莲花都在换换旋转,或是喷出火焰,或是喷出毒气,或是绽放出刀气,或是流露出寒冰雾气,如此种种,千变万化,不一而足。
林楚闭上眼睛,脸上有笑。
虽是变化,却是存乎于心,变化之道,则在于牵引。牵引他人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形成某种特定的惯性,然后在不经意间改变,无声无息,却又如此强大。
虚虚实实,看不见或看得见的总会有迹可循,只有不断变化,不断改变,才能让人防不胜防。林楚一步踏出,脚下的莲花化作一团蠕动的血,这血中有无数条小虫子,狰狞可怖,张开并不大的嘴巴,路出尖细的牙齿,朝着林楚的左脚啃咬,然而下一刻,林楚的左脚却是突然消失,停留在原地的变成右脚。这些血虫一开始针对的方向便错了,虽然只需要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就能调整方向,但已经够了,只需要这么点时间,林楚的右脚已然抽身离开。
这就是变化。
看似左,实则右。
他身影晃动,熊熊烈火刹那间围了上来,却不过是一团残影,他的本体出现在左侧的方位。
看似右,实则左。
左右难辨,虚实难分,这就是九曲十八弯真正的精深奥义。
这满池的莲花形成了某种固定的行走路线,林楚不断游走,是在锻炼身体的灵活性与协调性,即便仅仅如此,他的身法较之此前可是强了太多,只是,这并不算是真正的九曲十八弯,当身体的灵动和协调性达到标准后,才有资格去修行真正的这门神通。当然,前提是你得悟得透,简单来说,就是明悟变化之道。
心头的疑惑解开,林楚心头感叹。
这九曲十八弯果然甚少被参悟,三重难关,一重比一重难。先是玉碑,考验的是超强的神魂力量,即便是林楚的神魂之力,若不是借助了破法之眸,他所花费的时间也许要长不少才能入门,进入这玉碑内的意识空间。然后就是这意识空间的固定莲花,这些莲花危险重重,但一旦踏入进来,时刻都难以休息,必须不停的逃离,精疲力尽也停不下来,这就是在锻炼身体的协调和灵动了,将其烙印进本能,然后,也是最难的一步,则是需要将已经形成的本能重新推翻,开始改变!
想通了这些,林楚心头一阵轻松,心思通透下,这九曲十八弯神通更加得心应手,他在这些莲花中游走,神情轻松,如闲庭信步。
“一个月了,这家伙真是怪胎。”孔偏锋摇摇头,叹了口气。
“怪的是你九曲阁的这玉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这么长的时间。”李剑一目露异色,他继续道,“我曾听你大哥说过,他所修炼的九曲十八弯身法有残缺,也许,小师弟能够领悟到完整的。”
孔偏锋努力瞪大眼睛,不过本来太小,再瞪也瞪不大,反而看上去满是喜感。
玉碑空间内,林楚静静站立在一朵莲花上,他脸色平静,对着这些不再喷火吐冰的莲花微微躬身,脸上满是陈恳。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心念一动,这空间裂开一道裂缝,他闪身而出。
同一时间,盘腿而坐的林楚睁开了眼睛。
长吁了口气,他起身,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依旧笼罩在云气中的玉碑,心头有尊敬。何等人物,才会想到将虚虚实实的变化融入到这本就灵妙的步伐中?很平常的变化之道,融入这步伐里,却是造就出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神通。
堪称惊才绝艳。
身后传来破风声,凛冽的寒气闪电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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