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子,早在你当初寻出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地狱魔犬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林楚,“若非如此,凭小小的林府禁地,又怎能困住我?”
“从你降生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注定会被很多人盯上,包括异族。”老者继续开口,目光开阖间,仿佛星辰幻灭,“因此,他虽然将这门奇术传给了你,但却并没有认真教你修炼,一旦你修炼成功,就是你的命数被他人窃取,而你,会变得普通,会碌碌而为,甚至因为一些不可说的禁忌,被命数抹杀。”
林楚浑身冰凉。
“这是一个局,无关乎对错。”老者叹了口气,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萧索。
“算了,还是我来告诉他吧。”地狱魔犬难得正经,看向林楚的目光有些复杂。
“诸天万族,芸芸众生,之所以战斗,不过是为了角逐出一个真正的绝世强者,超越大帝,打破命数,让众生如龙,长生不死,不再受命数制约。”地狱魔犬道出一则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秘闻。
“但是,这何其艰难?无论是上古时候,还是最黑暗的中古,万族征战,大帝诞生了不少,可超越大帝,那就像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根本无人能够做到。”
“可没有人会放弃,曾有先贤推算出,这个时代天地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变化,而命数,也会迎来最虚弱的时候,所以,那些活了无尽岁月的老家伙开始尘封自己,都等着大世的到来,争夺命数。”
“可是,你的出现虽然只惊动了一部分生灵,但就是这一部分中,分成了两种派系。”
“一种觉得应该任凭你成长,然后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希望你有一天打破命数。还有一种派系的生灵觉得,你太过弱小,想要成长起来何其艰难,所以他们觉得应该在你踏入某个阶段的时候将你的命数剥夺。”
“而你们,就是第一种派系的?”林楚只觉得嘴巴发苦,涩声道。曾经盘绕在脑海中的许多疑惑像是散落一地杂乱无章的珠子,如今被一根线串联起来,环环相扣。
从前的人生被颠覆,这简直不亚于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过去二十多年的那个你所经历的一切根本就是虚幻的,这种感觉,除了苦涩外,还有强烈的不甘。
“那老神棍是谁?”林楚突然问道。
“他,一个游戏红尘的老家伙,就如你所说,一个老神棍。”老者笑了笑,随后道。
原来如此,早在廊玄杀害的时候,那老神棍接近自己,恐怕就是因为自己的命数不同吧。他想到了太多太多,包括老神棍击杀李是非,并且让自己来这剑宗,恐怕都早已计划好了。
“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了的吧?包括刑法殿受审,来到这剑冢中。对吧,宗主?”
老者微微一笑,“你很聪明,不过之说以将你带到这里来,是因为修炼胎化长生术,等于是将你的过去斩断,这涉及到命数禁忌,而且一不小心会受到那一派的人关注,在这里,在这个剑冢中,天机命数皆被遮蔽,没有后顾之忧。”
林楚还能说什么呢?他并不恨地狱魔犬,也无从去恨,毕竟,对方可以说是在救他,但这种感觉真的让他很不爽。假如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一步步陷入别人设下的局里,不管这个局是好是坏,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他藏在袖袍地下的拳头微微握紧,另一只手端起酒杯,这前一刻的美酒此刻在嘴里却苦涩无比。他突然想要大声咆哮,前所未有的,想要掌控自己的命数。
因为,不管是生死,他都希望自己的路由自己来选择。
“如今,你人体的筋脉丹田虽然都消失了,但种剑术大成,你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柄剑!”地狱魔犬眼睛中闪动着幽幽光芒,他的声音带有一丝好奇,“人族虽然悟性非凡,但身体素质却是诸天万族倒数,如今你舍弃人身,但悟性还在,你能走到哪一步,真是让我期待啊。”
体内,没有筋脉,没有血窍,有的,是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剑网!这些剑网像是一节一节铸成的,每一节都有一个螺旋形的点状物,有的点亮如明珠,而更多的点,则是昏暗沉沉。
“当你将所有的剑之回旋点亮的时候,就是你冲击大帝境的时候。”
林楚点了点头,那抬手,指尖一缕剑气如小火苗般跳跃,“那么,如何突破大帝?”
打破命数,需要突破大帝。
“无数生灵寻而不得的答案,这需要你自己去找寻。”
林楚沉默下来。
“好了,你还有何疑问?”
“我如今的修为?”
“相当于中位皇。”
林楚一惊,自己之前可是刚刚突破下位皇境界,如今种剑术大成,神化剑胎,却是一跃晋入了中位皇。因祸得福吗?可知晓了这么多秘辛的他,却怎么也难兴奋起来。
“我这幅身体,是不是再难变回人类了?”林楚的语气有些复杂,从心底来说,他并不希望身化剑胎,成为一柄剑。
“芸芸众生,无论是一草一木,还是其他族群,本质上都没有分别,达到帝境后,生命本源不变,但同样可以化作他身。”
“最后一个问题。”林楚深吸了口气,“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三月之期未满,你就待在这里吧。”笑了笑,剑宗宗主道,“而且,你化作剑身,以往的神通需要舍弃,这里有一本《万剑归宗》秘籍,你能从中领悟到什么,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林楚眉头微微一挑,接过秘籍。
“这本秘籍十分玄奥,你潜行修行吧。三月之期满后,会有人送你来见我。在这剑冢,现在会是你最佳修炼之地。”剑宗宗主看向地狱魔犬,“走吧,我为你炼一幅身躯。”
地狱魔犬撇撇嘴,也不客气。
退出神魂,林楚叫住就要离开的地狱魔犬和剑宗宗主,取出圣灵古木递给对方。这本就是他为地狱魔犬准备的,如今倒也排的上用场了,“当初说过我会为你找寻最好的灵宝,这圣灵古木应该有用。”
地狱魔犬也不客气,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林楚叹了口气,随后并没有修炼,而是轻轻迈步,朝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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