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内,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林楚跟在地狱魔犬的身后,一路上不断打量这古怪的地方。那淡淡的柔和光晕也不知道是哪里透出的,分明见不到丝毫类似夜明珠的照明物。他问地狱魔犬,后者微微顿了步伐,犹豫片刻,什么都没有说。
林楚越发好奇,也曾探出神识查看,但依旧无所获,虽是无奈,但也只能放弃。
很快,前面的光亮越加浓郁,甚至能够看到地面那些泥土石块的细致斑纹。
不知道是不是经年受高温影响,这地面显得焦黑,像是被一场大火肆虐过,那凸起的石头上面还残留着黑色的灰烬,有几处坑坑洼洼的,白色的屑末到处都是。
眼皮猛地一挑,他探手捻起一点碎末,微微磨动,却是神色大变!
“这是骨灰!”林楚瞳孔狠狠缩紧,若是普通妖兽骨灰倒也罢了,可这明显是人类的骨灰!人类的骨骼组成部分与其他生灵迥异,很容易便分辨出来。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难道说早已有人潜入这里?也是如他这般来以天火勾连神识,涅槃地火境吗?
可很快他更加皱眉,若是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岂非是说,前来这里的某一位人类强者被天火无情焚烧了?进一步推测,如果真如此的话,那天火又岂会让自己如愿?
难保自己不会被焚烧成灰烬!
天火有灵,且灵智甚至超过许多人族,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在他刚要开口叮嘱前面的地狱魔犬时,抬头一看,猛然怔住了。
淡淡的光芒撒照,可怕的温度让他汗水长流,坑洼的地面上,忽而有风袭来,吹拂白色的骨灰,让他瞬间从后背到脚底都是一凉。
那原本在前方带路的地狱魔犬,又哪里还有踪影?
空空荡荡的空间中,他仿佛感觉不到那可怕的高温了,孤寂而冰冷。
“小黑?”
林楚试着呼唤小黑,然而他与后者那股神识连接仿佛被掐断了,这一刻他甚至感觉不到小黑的存在。
哪怕是以前地狱魔犬陷入沉睡的时候,他也能够若有若无的感应到后者的存在。
皱紧眉头,林楚突然轰出一拳,拳士如山岳,一股厚重之力倾盖而下,如压下一座山脉,可怕的力量能够一瞬间压垮一件地魂器,然而让他愕然的是,那股厚重力量猛地轰击而下却无法给这里造成丝毫影响,就连虚空都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怎么回事?以这一拳之威,足可以将虚空轰爆,可为什么没有半点反应?”他自言自语,而后并指如剑,毁灭剑气迸射出冰寒夺目的光芒,仿佛流星般一闪而逝。
然而,这片空间依旧稳固非常,并未被撕裂。
林楚沉默下来,半晌后,他闭上眼睛,一缕诡秘的波动缓缓荡漾而开,仿如水波一般。
“原来如此!”他猛地睁开眸子,两道神光迸射!
“好强悍的空间之力,看来这暗中之人定是精通虚空力量。”他深吸口气,随后朗声道,“前辈既然将林楚囚于此,和不出来一见?”
一念通则万念通,他洞悉了前因后果,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暗中的强者困于此处,而且那强者恐怕实力远超地狱魔犬,甚至地狱魔犬全盛时期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否则的话,凭借前世的底蕴,哪怕无法救自己,危机降临的时候提醒一下也能够做得到的。
“呵呵,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一丈之外,虚空中的光芒突然汇聚,随后化作一个淡淡的透明身影。
背对林楚,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如雪,那并不显得高大的身体中也并未透出让人心悸的气息,仿佛最普通不过的糟老头子。
然而林楚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面露古怪,明明那老人没有转过身来,但他却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窥伺着自己,细细打量着自己。
且,他在这老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缕亲切。
这有些古怪,然而此刻显然不是分心多想的时候,他全身戒备,毁灭剑气迸射指尖,一股晦涩的不朽力量吞吐着寒芒。
“毁灭剑意,不朽之力,嗯,还有魔之力,大地之力,风之力以及虚空之力,倒是没想到你掌握了这么多罕见力量。”老人没有回头,声音如清风,让林楚不觉间放松了心神。
“不过这好也不好。”老人自顾自说着,不给林楚说话的机会,“力量贵在精而不在多,你掌握如此多罕见之力,想要提升修为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而想要让这些力量变得强大,所付出的辛苦更加难以想象。”
“多谢前辈指点,但晚辈自有考虑。”这老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是以林楚脸色也是舒缓。
那老人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但林楚隐约听到老人似乎在笑。
“时也,命也,既知天命不可违,又何苦做这一场造神之计?”老人嘀嘀咕咕,林楚也只能勉强听清几个字。原本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再小的声音他也能听到,但那老人周围像是有一种奇妙的力量隔绝了一切。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尽快提升实力,时间真的不多了。”话到此处,老人似乎欲言又止,其语气中充满深深的担忧。
林楚云里雾里,开口询问。
然而老人却仿佛有所忌讳,三缄其口,并不多说,仿佛怕触动禁忌。
林楚越发不解。
“来此只为见你一面,见已见到,我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了。”老人的身影渐渐变淡,林楚却是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
他心中跳动,猛地踏前一步,脱口而出,“前辈又该回到何处?”
那老人微微沉默,随后洒然道,“冥界!”
冥界?
林楚悚然一惊,冥界,号称地狱十九层,乃是亡灵过度,换句话说,那是死去的生灵所归之处!这么说来,这老人已经早已死去?
可他从未听闻去了冥界的生灵还能回来的。
“前辈来此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没有什么线索,他也只能如此猜测了。
那老人叹了口气,依旧什么都没说。
“既是来见我,那前辈为何不转过身来见我一面?”林楚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看看这老人的面容。
“不可见。”
“为何?”
“禁忌!”
“我愿背负一切代价,哪怕命运诅咒!”林楚深吸口气。
那老人身影越来越淡,已经几乎不可见,他再次叹了口气,缓缓转身。
这一刻,林楚浑身冰凉,像是遇见到了世间最惊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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