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族根本就不存在!
或者说,天机族只是过去身的意念显化出来的生灵罢了。
难怪,这世间关于天机族的传闻总是如此多,可真正见过天机族人的外人却很少很少。
不过林楚还有疑惑,他将药王的事询问了出来。
“那是我强加给他的记忆,所为的只是让你早点前来寻我。”过去身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林楚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可以肯定,绝对苦涩。
药王坚持一生的信念,原来只是他人强加的枷锁,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甚至就连药王的生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只是‘虚假’的。
可这世间,又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真实的?
林楚摇了摇头,天地亦有其虚假,万灵皆逃不脱虚假,所有的一切,既可以真实,也可以虚假,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真与假。
一个石凳,是真实的吗?
实际上,只因为其形状和用途,故有凳之名,这就是假,而之余此,石凳的材料是石,所以石才是其真实的一面。
但这就能完全否定石凳的真实存在吗?不,无论是虚假的凳,还是真实的石,都已经超脱出了其本身所承载的意义,就如大世浮沉,被记住的永远只是那些‘有名有姓’,一块石,谁又能记起?
是名,赋予了石凳另类的真实。
之余药王而言,有何尝不是如此?
追求一生的信念只是他人强加的枷锁,那么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是真的?
药王之名?
亦或是药青潺?
更有可能两者皆有。
“白如烟此前也来到过这里?”
“那个孤雪一脉的女子?”过去身怔了怔,随后摇摇头,“她无法承受这个时代的重压,不需要任何动作,她会直接被无形的法则碾灭,尸骨都不会存下,因为在真正的这个时代,她还未出生。”
闻言,林楚若有所思。
这涉及到了宇和宙的奥妙,他不入伪帝境界很难洞悉。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来近曰宙。宇和宙代表的是空间和时间,传闻这是天地间最本源最基础的两大至高力量,后面的金木水火土,风雷闪电,黑暗和光明等等一切力量都是自宇和宙渐渐衍变出来的。
林楚参悟空间力量,但远远称不上大成,事实上这些年来,他对空间的掌控已经很强了,在虚无中也可以简单立足,但依旧只是皮毛。
至于时间,哪怕他进入过光阴长河有些奇特的感受,却也根本不可能领悟丝毫。
“孤雪一脉?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第一批有智慧的人族,五帝中的舜,三皇中的伏羲,都是孤雪一脉走出的。沧海桑田,历史滚滚向前,他们渐渐退居幕后,成为人族的守护者,当然,也不仅仅是守护,事实上,他们还承担着镇压天地间四十九个湮洞之一的重任。”
五帝之舜,三皇之伏羲竟然也是孤雪一脉?
林楚心头震惊不已,根据过去身的话,心里知晓其实孤雪一脉也未必不是人族分支之一。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那所谓的四十九个湮洞之一?
孤雪一脉在镇压湮洞?眉头微皱,他想起来当日白如烟告诉过他的关于城主府的一些秘密,后者曾说过,城主府存在的意义似乎是要镇守某些东西,但究竟是什么白如烟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想来,那被寰海城世世代代镇守的东西就是湮洞。只是,那湮洞又是?
猛地,他脑海中划过那蓬莱海底深处的漆黑物质。
那里,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湮洞所在之地?
想到这里,他求证过去身,得到了答案。
果然如此,所谓湮洞,即是宇宙本身所存在的缺陷,当然,说是缺陷也不尽然,因为要是没有这些缺陷,也许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因为世间没有完美,正如有光明就有黑暗,有雄性就会有雌性一样,一阴一阳才是真正的‘完美’。
湮洞,是世间所有生灵的‘不完美’所化。
这些“不完美”可以是贪婪、欲望、谎言、杀戮、肮脏、丑陋等等一切。
只要世间还有生灵,只要世间还有‘不完美’,湮洞就永远不会消失。
然而,也正因为这些湮洞,天地才会迎来一个个轮回,因为天地也有极限,宇宙也不是无垠无限,一旦这种‘不完美’超越的湮洞所能容纳的极限,那么天地就会崩溃,迎来轮回。
这像是一场噩梦。
所有的生灵都是主角。
到此刻,林楚知道了很多很多,内心却也一片冰凉。
他明白了塟的来历,塟是湮洞内的‘不完美’物质所化成的,但也同时是所有生灵催生出来的。
所谓轮回,所谓一个纪元沉浮,其最重要的刽子手,根本就是天地间所有的生灵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各种‘不完美’,湮洞也不会存在,天地宇宙也不会轮回。
这很可笑,也很可悲。
等到一切失去的时候才开始弥补?会不会太晚了?
林楚抬起头,远古时代的天穹特别蓝,像是被清水洗过,纤云不染。
同时,他也知道了弥天计划。
如果说伐天计划是毁灭天地,重建秩序,那么弥天计划则是修补湮洞,让这个残破的天地重新焕发出生机。
林楚也不知道那种计划最好,但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族在咎由自取。
如果没有人族的贪婪,那么不会有湮洞,如果没有湮洞,就不会有塟,没有塟,也就没有异族。溯回光阴长河,在那个天族存在的时代,真正的智慧生命只有天族,如果天族心中没有滋生那些‘不完美’,也许现在的一切也不一样吧?还会有异族吗?还会有诸天世界吗?或者说,自己还会不会存在?
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归根结底,一切的源头都只是人族的咎由自取罢了。
过去身的身体只剩下一圈圈荧光,他脸上满是平静,但林楚却是从他同样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些并不平静的感情,“多想回到那个时代,回到那个只有欢声笑语的宁静谷。”
“那里,真的很宁静,也很美。”
过去身的身影彻底化作一团光,这光渐渐浓缩成一颗光焰璀璨的珠子,林楚伸手接过,一股信息流入脑海。
那里一定很美。
林楚握着手中的珠子,微微闭上眼,看到了那个仙境般的宁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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