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此刻,却再也没有人敢小觑这样一朵小小的火苗。
五头阴魔,即便彻底稳固准帝初期修为的强者,也不敢轻言胜之,可想而知其强大。然而,一朵小小的火苗临身,只一刹那间,连丝毫反抗都没有,就被焚烧成灰烬,由此可见,这朵薪火,又有多么恐怖。
林楚皱了皱眉,他感觉那尚未被他消化完毕的过去身的众多记忆中,应该也有关于薪火的信息。想了想,此刻暂时还无法脱困,他近期实力又提升,不妨趁此机会,将那些记忆先消化一些。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薪火离身,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啊。”雾老眼中满是苦涩和懊恼,目光瞥了一眼那劫后余生正感到庆幸的刀昶,心里说不出的腻歪。如果不是这家伙,薪火还会在小姐体内。
当然,她没有想过,不论是刀昶还是其他人,灵钰与林楚一样,都别无选择。
薪火再好,若是没了命,又如何?
一叶障目,挡住了眼睛,却挡不住欲望。
不过,雾老的一句话却是让其他人心头微动,望着那朵小小的火苗,心头要说没有贪念那是不可能的。尽管此刻他们危在旦夕,但那又怎样?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没死,总归有希望不是吗?
薪火这样的天地至宝,谁能不心动?
即便是林楚,心头也起了一丝贪念。但很快,又被他彻底镇压,得之我命,他不会强求。须知,己身无敌才是真正的强大。
摇了摇头,灵钰看了看林楚,随后轻声道,“我只是不想,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刀昶不明白,赤姬想了想,若有所思,却也因为境界所限,很难明白,战王内心早已被仇恨所奴役,又怎能拨开重重迷雾?即便是雾老,资质差了些,也很难琢磨得出这句话的意义。
只有林楚,只有赤火离,闻言叹了口气,他们明白,所以他们叹气。
心灵世界深处的门户再次打开,倏然间,澄澈晶莹和黑暗深沉再度有了变化,渐渐化成白色和黑色。而溪流则是化作一根根黑白弦线,他心头一动,弦线震颤,眼前的世界赫然变化,那是奇妙的景象,所有人都消失了,只留下黑和白两种色彩。
这是心灵之道。
刀昶那心灵世界最后一点白色,也在渐渐消失,漆黑一片。
赤姬倒好,这个女子有些出乎林楚意料,心头虽然也有黑色,却更多的却是白色。
战王,这个第一个追随自己的人,心头的白色和黑色彼此泾渭分明,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哪怕是雾老,黑色都渐渐压制住了白色。
只有赤火离,灵钰,两人心灵世界的色彩,是一片雪白。当然,这世间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圣人,那些雪白之下,也会隐藏一丝丝黑暗之色,大概占据两成。
林楚沉浸在心灵之道的玄妙中,生出许多感悟,而随着他的感悟越多,对心灵之道的掌控也愈加成熟。
不过,他依旧无法控制心灵世界深处的门户关闭。
眼中的黑白弦线消失,他有些失望,却也有些振奋,因为这一次,那门户打开的时间更加久了,而且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彻底掌控这条隐秘的道。
虽然都想着收服薪火,但是,那火苗就那样悬浮着,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并未选择任何人。
“薪火有灵,她会自主选择传承者,强求是无用的。”见此,灵钰摇了摇头,淡淡道。
一句话,将各自的心思彻底浇灭。
薪尽火传,这是大道之火,代表着新生与希望,这样的火,无法强求,只能看机缘。
“昔日的我,也是机缘巧合,若非如此,又怎能得到薪火的垂青,而且,就算如此,这些年来,她也只是偶尔会指点一下我,至于更多时候,她都在沉睡。”
闻言,众人更加无奈。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根本想不到脱身之策,只能在这阵法之内,等待着无尽的虚无与黑暗,所幸不时候一人,不然,恐怕还没有死去,就要疯了。
虽然都是一方强者,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一样的日子,任谁都会发疯的。
困的时间越久,他们心中的希望也越来越小。
谁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人会寄希望于门下强者,即便是他们知道自己等人被困,恐怕也只会生出叛逆之心,就算有忠义之辈,又怎能走到这荡魔峡谷的深处?
要知道,他们自己,若非谷城的灵宝相护,也很难走到这里来。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过。
这一日,天宫后山,一道身影,从远处如流星般掠至。
正是奉命离开寻找灵药的水东流。
他在后山待了两日,夜至,林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陡然起身,然后毫不犹豫,直接进入了地底深处。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不知道宫主在这地底深处干什么,但他也只是将疑惑压在心底。
最终,他循着林楚的指示,见到了那令人震撼的地底天坑。
林楚的血肉之躯已经有些透明,仿佛即将陨灭消散。
他看着水东流,目光漆黑如星河。
水东流也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脸色除了最初的震撼外,倒也没有其他变化。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气氛有些沉闷。
“你有一个机会,现在出手,杀了我这具肉身,或许你会成为新的天宫之主。”最终,林楚开口打破了沉闷。说完,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水东流。
水东流站在原地,可以看出他脸色有些挣扎,心中仿佛在进行天人交战。
林楚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自然不会如自己所说那样,没有丝毫防备,但是,这也是一个机会,毕竟,像是水东流这种天骄,一旦真正归顺,就不会背叛。
他想知道,水东流的选择。
因为,这个人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赋,都让他很赞赏。
没有突破准帝,不是他无法突破,是他不愿意!
他在积累,不突破则以,一旦突破,就要一鸣惊人。
这样的人才,他不想错过。
但是,前提是,这个人能够真正归心。
最终,水东流仿佛想通了,将一件件灵药和宝物取出交给林楚,而后自退三丈,声音有些复杂,又有些放下后的解脱,“东流愿意随宫主,征战。”
一句话,代表着他彻底放弃了心头的野望。
这其实很艰难,任何一个真正的天骄,都是有一颗自认不弱于人的心的,他们或许实力比其他人弱,但自始自终,他们也不会怀疑自己。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一个时代的主角。
更多时候,更多的人,只会成为配角。
不同的是,有的配角,照样可以在天地间呼风唤雨,而有的配角,却只剩下白骨一堆。
其中区别,只是因为看不清。
水东流权衡过,也挣扎过,最终,他明白,他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所以,他将希望,压在了林楚身上。
“总有一日,你会被天地所有生灵铭记。”
他看着水东流,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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