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林楚睁开眼,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明。
他努力想要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瞬间疼的龇牙咧嘴闷哼,可却没有声音。
或者说,听不到声音。
这里像是真正的虚无,一切都仿佛被吞噬,只留下亘古永存的虚无空荡。林楚尝试着大声吼叫,却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这让他心情更加凝重,体内的伤势并不严重,对于掌握生命之力的他来讲,用不了多久便可痊愈。只是如今身陷这未知地方,且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这里像是被命运所遗弃的地方,什么都不存在。
林楚就地盘坐恢复伤势,因为那神眸的阻碍,他并未彻底参悟出生死大道,可是对于这种力量他已触手可及,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掌握。虽然体内一片残破,可是旺盛的生命精气却如同熊熊大火一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林楚体内伤势彻底复原后,他才起身,准备探索一下此地。无论这是哪里,既然自己能够来到此地,就应该会有离开的途径。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无论他走多久,无论他神魂之力弥漫出去多远的距离,可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生灵的气息,且就连光纤也不存在。
久而久之,他甚至怀疑这里是否连时间这种力量都已经被剥夺了!
不过旋即,他又摇头失笑。有什么力量能够隔绝光阴呢?就连高高在上的命运都不行。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当再一次的无功而返后,他终于有些动摇了。这里似乎真的连光阴都不存在。
他沉默,站在黑暗的虚无中久久不语。
一年?两年?亦或是千年万年?
对了,这里不是被隔绝了光阴的吗?
如此,所谓的一年万年也不过是空谈。连时间都不存在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呢?林楚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囚徒,被关在最黑暗的地穴深处,永远看不到光明,感受不到光阴,只有无处不在的虚无朝着自己体内涌来,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要将他吞噬掉。
遗忘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林楚以前不会想这个问题,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想,毕竟修炼到如今地步,岂能轻易遗忘?除非以绝对的外力斩却那段记忆。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仿佛忘了很多东西,甚至时常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我是谁?”
空无深处,一道身影仿佛凝固般立在哪里,心中只有这么一个疑问。
可没人能回答他,因为就连他的声音都无法传递出去,这样又岂能有人能够给他答案呢?
记忆越来越差了,就连前一刻所想的事都开始遗忘,林楚不知道自己还能以这种状态坚持多久,要不是灵台中始终有一股清凉气息罩着他,恐怕此刻他早已深深沦陷。
有一种生灵,他们天生没有烦恼,是世间最快乐的种族,原因无他,因为他们从来不会有记忆,自然也就不会有随之而来的烦恼。
所以啊,记忆这东西也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有适合失忆或许活得更加简单快乐。
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生灵,或者是在某本残破的古籍上?林楚努力想着,却找不到答案。
又过去了多久呢?
不知道啊,没有人能告诉自己,就连自己也不能告诉自己答案。
就连生机也在开始缓缓消失。
一道道斑驳暗点在自己的身上流转。却也奇怪,他无法看到周围任何东西,可却除了自己。
身上那一道道斑点幽深黑暗,像是最深沉的罪恶,充斥着血与杀戮,以及死亡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
林楚皱着眉头,思维像是放满了无数倍。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当脑海中终于有一个词蹦出来的时候,他才恍然。
这是尸斑!
尸斑?
不是死人身上才会长有的吗?自己怎会有?要死了吗?
可心中为何却没有一点恐惧?是的,真的没有恐惧,甚至还有着一丝解脱后的安然。
身上的死亡之气越来越浓郁,到最后已经满身的尸斑,体内的生命气息已经降到了最低,那希望之火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掉。
会死吗?会的吧。哪有谁能长生不死?任你一代天骄万世人杰也无法避免。自己又怎能例外?可笑自己还曾坚信己身无敌,以这孑然一身,打破宿命牢笼。
可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存在于虚幻中的泡影。
一碰就碎。
或者说,不碰也会碎,随时间流逝终会碎罢。
他的眼睛彻底闭上,体内那一点生命之火也是黯然熄灭,身上的尸斑也是如蚂蚁般彻底爬满浑身各处。
意识消失的刹那,这些尸斑仿佛有一瞬间的光亮一闪而逝。
是错觉吧?他这么想着,浑然没有发现体内的变化。
那些充斥着死寂气息的尸斑,浓郁的死亡之气不断游走,在体内肆虐,所过之处一切都要侵染上死亡烙印。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许是十年数百年,直到这具‘尸体’上下散发出浓郁的死亡之气后,方才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起初是从心脏处开始的,有一点绿色的莹莹光芒一闪一闪,如无尽夜色深处的星河,不同的是,比起那星光,这莹莹光芒显得并不那么耀眼。而相同的是,这光芒如星光一样,总难以让人遗忘。
最美的光芒不是希望的眼神吗?林楚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但他曾经觉得是,而此刻,他依然觉得是。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梦到了一座远古先贤遗址,而他则埋葬在那里面。
遗址里面耸立着一座座古碑,上面刻着的名字每一个都是震古烁今的恐怖存在。
或是异族大帝,或是人族先贤,或是那些叱咤九天十地的远古神魔。
一座墓地?许是。
一个老人,梦醒前的刹那,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老人的背影,孤零零的坐在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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