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力的开启直接转变了日行者们的战斗策略,它们纷纷停止了对苗朴的铁矛投射,而是转变为人海战术,准备用数量堆死苗朴,远远近近的日行者疯了一样扑向苗朴,已经冲到苗朴且近的就不下20多只。
不幸的是,这些日行者来的快,去的也快,苗朴一棍下去,就抡飞了一半,反手再来一棍残肢四起中已经将面前的日行者们屠戮一空。
尽管此次日行者的表现都英勇异常,可仍旧没有办法阻止苗朴的行动。
身前身后暂时为之一空,苗朴身子微微伏低,发力加速,顺着他开出来的路,开始狂飙。
过往的实践证明,单纯的速度是脆弱的,又或者说,苗朴需要的不是那种单纯的速度,而是又稳又快,就像一辆优质的跑车,除了发动机功率,它的轮胎抓地性能要足够好,底盘要足够重,甚至还要配合较好的整流设计,这样跑起来才能又快又稳。
苗朴现在就又快又稳了,塌腰躬身、身体前倾、重心放低,脚下及脚踝周边有大量棘刺辅助抓地……
所以,他跑起来一点都不飘,而是象辆在轨道上高速行驶的列车。
阻挡在他行进路线上以及附近区域的日行者,在他冲锋开始后,如同被无形的巨浪卷推般,依次翻滚着飞上了天。而在他身后,是一行激荡着烟尘碎雪的印迹,他的每一次落脚都会对地面造成破坏,那是普通人用风镐短时间里都别想造成的效果。
苗朴以无可阻挡之势,跨越将近两百米的距离,最后纵跃而起,狠狠一棍抽在一辆轿车上。
轰!
那辆车就像压暴的气球一般炸裂,迸飞的碎片随着四溢的气浪溅射而出,半径约10米区域内的日行者纷纷被掀翻在地。
这里是队尾,救援组位置最落后的人,此时都在苗朴的身后。
这一系列的动作可谓惊艳绝伦,苗朴凭一己之力就阻止了一个方向上日行者的冲击。
到位之后,苗朴反手一甩手中枪矛,枪刃斩下一头日行者的脑袋,再斜下一刺,另一头被气浪掀翻,试图起身的日行者被随即补上的一枪钉死在地上。
向前小纵,左挑右划,又是两头日行者死于非命,再接突刺,枪尖从一头试图向士兵动爪的日行者鼻梁附近突了出来。
右手一托,左手一压,这头日行者直接被挑飞,破布口袋般一直甩在迎街店面的招牌上,才又反弹着跌落于地。
“跳伞姿势。”说话间,苗朴探手拎住队尾士兵的甲胄,将之抛飞了出去。
这一抛自然就比较讲究了,抛物线很规矩,力量是斜前方向,只要被抛的人不慌乱,保持身体重心同时触地时的动作不是太糟糕,那么就能稳稳落地。
抛出那名士兵后,苗朴便不再看结果,顺手捣碎一辆轿车的侧玻璃,并将那扇门直接扯了下来,抬脚一蹬。
砰!
车门如半堵墙般横飞了出去,直接拍翻了大片日行者,与此同时,他本人已经冲到另一处,一名士兵正在三头日行者爪下做着最后的挣扎,苗朴一枪扫斩,便将三个家伙全部腰斩,然后这名士兵也被苗朴抛了出去……
便是这样,苗朴像是救火队员一样,纵横于战场之上,尽可能的按照危急程度,给予队友们支援。
他的拯救,伴随着杀戮。
前后也就是几个呼吸,仍活着的人便已经被苗朴连抛带自己撤离的集中到了一起。
队形有了,安全也就相对有了,有战友照顾左右两翼和后背,个体需要面对的只是一个正面,这自然要容易的多。
苗朴又快速转悠了一圈,主要是看看是否还有拯救价值的人员。
实际上这就是个姿态,以他现在的感应范围,值不值得救,在刚才那一系列行动的同时就已然确定。
但这个姿态,他觉得是有必要的。原因很简单,他怕!他怕活着的这些个暂时的同伴会给他扣个“抛弃队友”的帽子。
另外,他也担心这些年轻的士兵们整出什么“永不抛弃队友”的口号来,那样撤退起来很麻烦,而且还要解释。
他不是鄙视这种战友情谊,而是之前跟康大年的交涉,让他意识到完全信赖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他懒得再次跟这些人扯皮,尤其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势下。
折返的苗朴抛给康大年他们一堆东西,有武器弹药,也有一些狗牌儿。
这些都是从死者身上收集的,它们可以很好的证明他到过那些死者的身边,而且那些武器还能派上用场。
战争不相信眼泪。
现在就是战争,人与怪物之间的战争。康大年自然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废话,现在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突围。
日行者们伤亡惨重,可仍旧不肯罢休,它们主要集中在长街的前面和后面,两翼只是零星个别,但这些却最是恼人,抓住个机会就会投掷东西,不管什么,只要有点份量的就扔。
见到此番情景,苗朴森然一笑道:“看来日行者们今天格外敬业,这是死的还不够多啊!”
说话间,“咚咚咚!”身后传来擂鼓般的声响,人们扭头回望,就见一只巨大的荆棘怪物向着这边奔跑了过来。
如果康大年它们见过阳谷能量重雾区域的触手怪,就会发现这怪物与之相似处极多,它的触手既是手,也是脚,身体显得有些庞大,再加上触须前端的逐渐收细,显得有些细脚伶仃。
当然,这种纤细是相对而言,否则也不足以跑出这样的动静。
“杀!”苗朴低吼一声。
这既是个命令,也是他自身行动的开端。
那巨大的荆棘怪物,身上突然射出数十根藤蔓,藤蔓的前端是堪比钢铁的棱形带倒钩的棘刺,它们那绿的有些妖异的色泽明着告诉所有人,它有毒!
这些藤蔓突射的效果就像是绳枪发射,速度跟子弹是没的比,但想要躲开却也不容易。
登时,就有十几头日行者中招儿,直接被藤蔓刺穿,然后又被如锚链收起般的动作带到了空中。这个时候,这些怪物大多还没有死透,但毒素已经发作,从它们凄厉的嚎叫声就知道毒素的威力如何。
然而,这巨大的荆棘怪物真正有威力的还是那些触手,多达16根的触手,用来主要支撑身体的只有三根,辅助的是另外四根,还有九根灵活无比,它们的每次舞动挥卷,基本都有日行者要倒霉。
而反过来,日行者的利爪攻击,对于这种巨大的荆棘怪而言,真心是不算什么。
个头大自然会吸引眼球,一时间,无论是日行者,还是一行士兵,都在注意着这个荆棘怪物。但是,日行者们真正的煞星正借此刻极速的正面突进怪群。
吐气开声一声虎吼,双手抡圆了枪矛。
砰!
十数声汇成一声,声音闷的像土炮一样。
然后,血雾腾空,如果细看,还有牙齿、鳞片、碎肉、脑浆、骨碴什么的,十多头日行者就这样凌乱翻滚着飞了出去。
这边尸体尚未完全跌落,苗朴已经出现在另一个位置上,这应该是比打棒球更刺激和给力的一种运动,当使用者的力气达到一定程度,那么每次的挥击都会制造出一种名为惨烈的景象。
完全无视日行者们的任何动作,而且,任何反应都是多余的,四次挥击,残肢纷飞,漫天洒血,聚堆儿阻路的日行者直接崩溃。
跑?嫌不嫌晚点儿?
有一头怪物纵掠而起,身子已经腾空,结果被苗朴单手握棍,一挺一戳,那日行者的胸膛直接就凹进去了,带血的棍子从其后背猛烈突出,脊椎骨都碓出去一截。
随手一甩,被挑死于棍端的日行者就飞了出去,砸倒另外一只日行者,手中枪矛这一甩去势未竭,绕了将近300°的一个弧,狠狠砸在他斜后方逃窜而过的一头日行者头上。这日行者的脑袋直接就爆了,身子又向前惯性的冲了两步才扑倒在地。
像是杀红了眼一般,苗朴从一辆皮卡的马槽直接蹿上街旁店铺的房顶,然后那房顶就开了染坊,红的、白的、黑的、喷淋漫天。然后纵上路灯杆,再纵上对面的路灯杆,在上对面街旁店面的屋顶……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至少有上百日行者命丧其手。
日行者数量虽重,但被这一通杀,也算是气势直落低谷,都远远的躲着,不敢再上前开战。
“这个暂时就是我们自己的自走战车了。”杀了一圈儿回来的苗朴指着接近的巨大荆棘怪物如此说。
至此,康大年等人已经彻底无语了,他们之前就隐约意识到这东西跟吞噬牧蝇怪的植物可能有什么关系,现在确定了。
触须卷起一众士兵,多盘缠几圈,士兵身体的大部分就都被保护了起来,足够高的位置也能更高的发挥枪械的作用,而且在这样的地形中,荆棘怪物的行进速度比起士兵徒步要快得多。
苗朴并没有上这巨型座驾,而是提着长枪,阔步而行,于是一个又一个受伤而尚未咽气的日行者,都被他路过随手钉死。
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当着数量众多的日行者的面。
日行者被他的行为激怒,发动过一次局部冲击,但它们毫无悬念死的很惨,经历了汾城和夏柳窑等战役的苗朴,根本不会因对方的数量而畏惧,他一个人的气势硬是压住所有怪物,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日行者被杀的没了脾气,可非常记仇的它们就是不肯离去,在那里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嚎叫。
苗朴知道它们的目的,这个钢铁丛林里可不止有日行者一种怪物。
真正强大的怪物一般数量都不多,这就像动物世界一般,一个相对稳定的区域,大型食肉兽的上限是有数的。
可他无所畏惧,既然这里已经形成了潜在秩序,既然有怪物们默认的领主级怪物存在,那么它们就得认可他。他是渊守,理应是丛林中最强大的那个,不管是哪片丛林都是如此,而要让怪物们明白这一点,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血腥的震慑!
行到一处环岛,荆棘怪物在放下众人后轰然倒地。
苗朴告诉康大年他们,没能量了,众人表示理解。同时心中还有点轻松,苗朴虽然强的有些过分,但至少不能无视一些基本法则。
荆棘怪在死去前藤蔓舒展,化作一个简易的窝棚,这是玄灵们按照苗朴的吩咐做的,救援组现在需要这么一个临时掩体进行治疗。
一行13人,现在活着的只有8个,其中2个状态还不怎么好,而这其中有一个正是曾跟苗朴贫嘴的那个。
“呵呵,兄弟,你命挺硬啊。”苗朴帮忙查看伤势时笑着说道。
话说,这位仁兄的命确实挺硬,他被蟑螂咬过,也被苍蝇叮过,更被日行者挠过,居然混到现在还能活着,这要命不硬就没天理了。
“呵呵,大二八,上天注定我得体验下你那种让人痛苦到崩溃的治疗法了,我叫周帅……我不想是!”因为失血,他的脸非常白,配上黑青的嘴唇儿真有些要挂的迹象。不过这小子挺有钢儿,嘴还挺硬。
“人要长得帅,连老天都照顾啊,你死不了的。”苗朴说着已然开始帮他缝合伤口。
因为没上什么麻药,周帅疼的气都喘不匀了,可就这样还忘不了贫嘴:“你才是真正的小白脸好吧!”
“恩恩,我严重同意,所以对我的照顾比你还要好些。”
“……”
缝合完创口,苗朴点头道:“还行,你要连这个都忍不住,我就准备送你上路了,省的你活受罪。”
“切!必须忍住啊……我们家的祖上可是坚定的红军战士,我妈说,我曾祖父是受过酷刑的,可是没有服软……骨头硬,这是有家族传统的。”周帅明显虚弱的厉害,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哦,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们家的家教真不错啊。”
苗朴这边儿陪周帅说着话,手上在他身上插了一根比毛线针还粗些的藤刺。
这是苗朴的一个新发明,它的出现建立在红魔的被驯服上。相较绿魔,红魔更狂躁、桀骜,到现在,苗朴拥有的数量也不是很多,研究还有待加深。
有了红魔的存在,截断神经讯号就成为了可能,甚至放开不管,传送错误信号,也是可以的,但现在这一步他还做不到,那会造成永久性破坏。
红魔的控制,自然是由玄灵来,没有玄灵作为纽带,红魔、绿魔根本不会搭理苗朴,更别说持续执行特定的动作。
“听我说,这是一个简易的止疼泵,你受不了的时候,就在顶端稍用力的摁一下。我的医术不到位,不敢在你主神经上扎这玩儿意。而且,神经信号传递也不能长时间阻断,那会出问题,你明白了吗?”
毫无疑问,救援组的士兵们确实都是好汉子,明明疼的一身冷汗,但却没人雪雪呼痛。其中一个骨头够硬的兄弟还声明了一下具体的感受:“过去那个千刀万剐大概也就这么个感觉了吧……”
疼是真疼,不过另一方面,看到人的肉体竟然会以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这样神奇的事情,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所有伤者都意识到,只要挺的住,这伤还真就不是个事儿。
处理完伤势,苗朴瞅瞅众人道:“我们都需要清洗一下,现在这样一身血,很容易吸引怪物的。”
江尚清听完苦笑道:“这个我们也明白,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拿什么清洗?”
“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苗朴说到做到,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带回来几十升水。
“哪来的?”江尚清惊讶的看着苗朴。
“大车水箱。”
这时,之前受伤昏迷的康大年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救援组的情况,神色一黯。
江尚清知道他在自责,故意制造话题道:“现在我们是继续,还是取消任务。”
“当然继续。”康大年想都没想的道。
一旁站着的苗朴本想说些劝阻之言,可看了看周围,在场无一人面有悔意,他改了主意。
性情如斯,操守如斯,那么尊重他们的方式不是劝阻,而是陪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忽然间,苗朴觉得他有点理解那句话了:“一名士兵,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
康大年这时望向苗朴,跟他初见时一样,略嫌特别的藤甲,没造型,但很合身,将身形完美的显现了出来,不了解的会以为是一种低调的耍俏。没有脏污,也谈不上一尘不染,至于表情,很平静,眼神同样如此。
第一感官远谈不上惊艳,可在经历了一场连一场的战斗之后,仍是这样,没有鲜血,没有狼狈,没有疲倦,没有兴奋,也没有得意……
康大年忽然觉得,这就是苗朴最大的特别之处。
“你好,我是康大年,很荣幸与你共事。”康达年重新的自我介绍,这其中包含了很多意思。
苗朴立正回礼,向康大年,也向其他人。“苗朴,自愿申请救援失陷战友。能跟诸位一起共事,同样深感荣幸。”
众人纷纷还礼,包括伤员。
江尚清正要说话,苗朴忽然笑了笑,轻声道:“有新客人到了,我去迎接一下。”
围在环岛外围的日行者潮水般的散出一条道,一头人形怪物缓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这怪物体形壮硕,宛如人与猪的混种,身上流溢着鲜红如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