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活来到梅园。
梅园是之前巴宁公主住过的地方,一圈小山环抱。
唯一的暗门极难打开,要想进去要么从山顶上翻过,要么飞进去。
杨活当然是飞进来了。
刚一落地,院子前方的树林里就窜出一堆人,将他给包围了。
几十名手持刀枪的高级护卫和一名身穿紫袍的高狂乐师。
“你还没走?”杨活看到祈傲天,有点惊讶。
“我我,陛下挽留我多住几天,不行吗?”祈傲天有点心虚。
那天的“纶音佛语”让他心生惧意而当众跪下,现在心里还留有阴影。
“嗯,他退位了,以后就别叫陛下了,”杨活随口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我找他有点事,让开一下。”
哗啦!
这些人不但没有让开,还摆出了战斗姿态。
护卫队长显得情绪很激动:“杨护国,虽然你对我们有活命之恩,但职责所在,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们只能冒犯了。请见谅!”
祈傲天也客气地拱手道:“对不起,任何人都不能闯入梅园;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一定转告陛下。”
杨活懒得多说,直接神识一震,释放出一丁点的威压。
护卫们纷纷跪地不起,祈傲天全身颤抖、竭力抗衡,杨活从容地走进了梅园。
“那小子让你来劝我的吧?”
啸天大王坐在中堂的虎皮坐椅上喝茶。
他的神色看上去相当安然,狭小的房屋比不得雄伟的大殿,让他的情绪显得低落了一些,但他没有一夜白头,没有愁容满面。
这份夺得来舍得去的气度,让杨活也不由暗暗佩服。
“是,”杨活点点头先承认了这事,缓了缓开始劝解道,“既然你已经退了位,再住在王宫城显然不合适;何况此处狭小憋闷,大王的亲眷也不少,不如另择良地,置办新居……”
啸天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我不会走的。”
杨活怔了怔,疑惑不解。
“你能不能别管这事。当初你劝我不要出兵镇压,我听了。你劝我不要伤害乐生,我也听了。甚至你让我投降,交出王位,我也照做了。现在你还想让我怎样?这事结束了,你能不能收手离开,回你的黑山?不要再管了。”
啸天痛心疾首、语重心长。
杨活冷淡地道:“咱能别演吗?你从来没有听过我,从头到尾。跟我说实话吧,你非要赖在王宫到底想干什么?”
啸天望了杨活半晌,站了起来,伸手指点着杨活,连连摇头。
“就是你!若不是因为你,他一个逆反小贼怎么能造反成功?告诉你,我就是待在这里不走了!我倒要看看,这小贼能在我位子上坐多久!”
说到这里,啸天霸气十足地瞪着杨活。
“你能保护他多久,一年,两年?你早晚得走,只要你一走,幽国铁骑马上就会开过来!我再领教领教他的五龙阵,这一次,我绝不会心软!你一个乐师插手国事,没资格再当护国!”
杨活淡淡地道:“首先,护国是乐盟委任,你管不着。其实,幽国的兵马胆敢踏入我国半步,我以护国之名保证,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啸天刚要发笑,突然觉得一股如山的气势辗压过来。
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一个地狱的恶魔,令人胆裂心碎!
又像至尊无上的天神,令人忍不住要纳头跪拜!
他只觉得万念俱灰,生机全无,不由腿弯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你别忘了,我也是予国人。丧国之耻,刻在我们每一个国人的心底。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来践踏我的祖国。你的帝王梦,结束了!”
“好,好,我走……我走……”啸天垂着头,无力地应道。
望着杨活飘然离去的背影,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感到自己的渺小。
“你回来了?”
巴宁坐在院子里乘凉,旁边阿姨带着杨菀青在折柳枝玩耍。
杨活点点头,看巴宁的表情似乎有话想问,顿时有点头疼。
“爸爸。”
小菀青转头看到杨活,不由开心地叫了一声。
她刚学会说话不久,奶声奶气,发音不准;可杨活听到这一声,脸上不由自主绽开笑容,伸开手臂蹲下来,迎接小宝贝。
“哎,我的小青儿。”
杨活将女儿凑起来转了两圈,抱在怀里,在她的粉红小脸上亲了一口。
小菀青开心得咯咯直笑。
杨活瞧她皮肤白嫩,粉琢玉雕的可爱模样,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女儿长得很漂亮,眉眼之间非常秀丽,极像巴宁。希望她长大了,脾气不要像她那么骄横。
“你去宫里了?”巴宁走过来,轻声询问。
“是,”杨活看了她一眼,“老头子住在梅园不想搬走,我去劝了劝。”
巴宁眼圈一红:“他的脾气太倔,恐怕不会听你的。不知道周齐光会不会……杨活,你可要保住他的性命,不能让他……”
“放心吧,”杨活肯定地道,“有我在,没有人敢伤老头一根汗毛。”
两人正说着话,听见前院那边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远远看到杨活就拱手行礼:“护国大人,我乃国乐部知客谭风,特来邀请杨大人到国乐部讲乐堂讲乐。”
“讲乐?”杨活一怔。
“是的。”中年人走上前来,满脸带笑,“国乐部的长老智者们,听闻杨大人在乐校和乐院分别讲了两堂课,理论新奇,见解独特,又颇具预见性和流行性,代表着乐道新潮流,所以经过讨论后,特别邀请杨大人能前往讲乐堂一聚,互相交流,互增裨益。”
“这个……”杨活略一犹豫,“你叫什么来着?”
“鄙人姓谭,名风。”
“嗯,原来是谭老兄,久仰久仰!”
杨活拉谭风到一边说话,“谭老兄,实话实说,老弟我虽是护国乐师,但在资历上远远比不上国乐部各位前辈,在乐道领悟与实力上,也就是个普通的高狂乐师,在诸位高人面前讲乐,岂不是班门弄斧?不敢,不敢。”
谭风微笑道:“杨大人过谦了。不说别的,仅就白话曲词这一项,别说国乐部,就算是九国乐坛,又有哪个可以望杨大人之项背?更何况,国乐部虽有前辈高人,但也有后辈新人,杨大人可不能吝才不教呀!”
杨活心道:国乐部这帮老家伙,向来不和我同心,除了那个老好人卢长老,其他人都不爱搭理我。现在被我的“金口玉音”震到了,又来巴结我,套近乎……
“岂敢岂敢?既然大伙盛情相邀,那我却之不恭,只好厚着脸皮去卖弄一番了。”杨活答应了。想着自己的家人都在上京,如果能和国乐部打好交道,总不是一件坏事。
谭风见杨活答应,喜出望外。当下,双方约定了时间。
次日上午。
杨活前往国乐部,准备讲乐。
昨天晚上,他花费两个时辰,将自己的“三境”理论和“白话曲词对天地能量的影响”又深入思考一番,将整套理论弄得更加完善。
不一刻,到了国乐部大院。
早就等在院中的谭风,带着杨活向国乐部的讲乐厅走去。
一进大厅,杨活不由吃了一惊。
这个厅堂并不大,一百多平方的样子,当中就是一个圆环状桌子,能座五十人。
而此时,环状桌两边各坐了十五人左右;这三十多人全是须发斑白的老人,一色的灰衣长袍,不是长老就是智者,看到厅门作响,全都转头过来看。
我去!
怎么恁像乐盟公审大会呢。
杨活不由一缩脖子,连忙躬身行礼:“各位前辈打扰了……我是杨活。”却见这些老人们木木呆呆,都直愣愣地望着他,也不作声,也不回应。
杨活有点尴尬地对旁边的谭风说道:“谭老兄,你可害死我了!不是说有后辈新人吗,我才答应来讲乐的,这全是老前辈,哪里轮得上我讲乐啊?”
谭风反手把厅门上,微笑道:“我就是那个后辈新人。走吧,杨大人,我领你到座位。”
我靠!
杨活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感觉这不是要讲乐,而是要上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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