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乐工演奏起来。
他演奏的是古曲《悲皇天》。
他的乐器是一把青铜级初品胡琴,深红色的琴身显得雍正华贵,音色圆润明亮。
杨活暗道,这胡琴至少也得三万两以上!果然乐道修到后期,拼得都是钱啊!
自己若不是在南野丛林得到了几枚五级帝王螈晰的卵,只凭白云山药坊一年两三千两的收入,那现在就连一把像样的乐器也买不起,更不用说要供养整个乐队了!
怪不得,司长在开场致辞时说得那么露骨,简直就是把这些象国最优秀的乐工人才当成货物商品在推销!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生活费用、乐器费用、游历费用、提升身体素质的药水等等,这些都需要钱!
在成为大乐师之前,乐工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没有一个富贵的背景,想成为大乐师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成为大乐师之后,修习乐技,成为战乐师,有国家皇粮养着,偶尔去猎取一两只异兽,那就再也不愁生活费用,甚至还可以积累下来买万象水,可谓天高任鸟飞了!
杨活他们因为早早取得了乐队大赛第一的成绩,不但得到了三副红铁级乐器,还因此得到南野拉练的机会,异兽血肉没少吃;国标三级乐队,也让他们得到了公费游历的机会,这一切都省了无数的钱财。
而对于其他广大乐工来说,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的,大多数人都需要他人的资助。就像杨活当初在阳林县,就得到徐首富的资助一样。
不同的是,乐工升到升师可能只需要几千两银子;而乐师升到大乐师,却可能是一个无底的深洞,几万两银子扔进去,甚至连一声响都听不见!
……
台上这位乐工极其认真地演奏着,竭尽全力,拿出平生所学的所有技巧,运用到乐曲之中,希望自己的表现,能引起贵宾席中某位权贵的注意,那样的话,他接下来的乐道之路,就会顺利一些。
二胡悲凉的声调,回荡在五音广场上。
杨活能看到那些音符能量,就像灰黑色的尘雾,如丝似缕从胡琴上飘了出来,飘到空中,与天地之间灰黑色的水行能量互相感应,形成了一大片灰色的雾霭,向一万五千名观众慢慢飘去。
而观众的情绪,也慢慢被调动起来;这些情绪有着各种不同的颜色,有的是淡红色,有的是淡绿色,还有淡粉色,这些情绪蕴含着能量,它们极容易消散。但是,在乐曲旋律的吸引下,这些散漫的能量,被那片灰色雾霭融合了起来,形成暂时稳定的能量场。
长桌上的第一只“七情蝶”,感受到这些情绪力量,发出了微光。
一开始它是淡灰色,接着又变成了淡绿色,很快又是淡红色,色彩不断变幻着,而且翅膀开始缓缓地扇动,前排的观众们都轻呼起来。
随着观众的兴奋,小巧的七情蝶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翅膀越扇越快,突然之间就飞了起来,在舞台上空盘旋着。
“哇——”
“真神奇啊!”
观众们惊叹着,似乎已经没有人在欣赏音乐。
而这种愉悦兴奋之情,激荡着更深厚的情绪,第二只七情蝶也飞了起来!
它比第一只更大,有巴掌大小,它飞得更快,飞得更高!
第一次看到七情蝶的观众们,不由欢呼起来!
然而,观众们的惊呼声也到此为止,惊奇的能量达到最高峰,也只不过让第三只“七情蝶”亮起来而已,并没有再飞起来。
乐声停止了。
两只七情蝶失去力量的供养,重新飞回长桌上。
人们的目光回到舞台上,那两个幼儿呜呜地哭着,母亲双目含泪轻声地哄着。
这时,人们才想起来,这是一首滴泪之境的曲目啊,竟然都去看七情蝶去了。
在助考官的示意下,一号乐工马上开始了“破涕之曲”的演奏。
这是一首杨活没有听过的地方乐曲,类似于民间谐曲之类;观众们好像很喜欢,又是摇头又是晃脑;台上的两位幼儿也停止了哭泣,咿咿呀呀,跟着音乐学唱呢。
杨活只看到火红色的音符,从胡琴快速的点奏之间飘出来;而乐工头顶上冒出的却是黑色的水行能量;水行乐鼎,弹的却是一首火行歌曲?
这演奏效果必然大打折扣啊!
杨活心中感叹着。
果然,这些火红色的能量,虽然也激起了群众们的情绪,可与上一首乐曲相比,这次的情绪之雾,显然稀薄许多——最终,只有第一只七情蝶飞了起来。
“显然易见!”司长走了过来,“一号乐工的成绩,二蝶飞舞!非常好的成绩!台下的贵客们,有没有相中的?”
沉默了一下,一个人站起来高声道:“我们上京精英乐院,有一个胡琴乐师的空缺,如果一号乐工的嫌弃的话,可以到我们乐院就职。”
一号乐工深躬一礼,连声道:“愿往,愿往!”
……
第二位乐工上场了。
他的乐器是一把青铜中品古琴,坐在那里,青衣飘飘,气定神闲,风度绝佳,一点也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台下的公主们,眼睛也纷纷亮了起来。
琴声一响,那熟悉的旋律,顿时让全场都激动起来,转瞬间就成了全场大合唱。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晕倒,这小子竟然演奏的是十大金曲当中唯一的一首滴泪之作——《小草》!杨活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想换到前面去,根本不是什么紧张好吗,是他怕被别人抢了先。
排在后面,最大的劣势就是,自己相中的曲子可能会被别人选走!
《小草》作为十大金曲之中的白话歌曲,易学易唱,老少皆宜,早就成为全国上下的传唱曲目;而在全场一万五千名观众的齐声演唱之下,这小子的琴声还能清晰可闻,可见其灵力之深厚!
杨活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小子的乐艺和上京三少差不多,唯一逊色的是他的琴稍差一些;他们都是那种绵密而精准的演绎方式,在节奏的处理上,远远不够有力。
但是,这首歌引发了全场大合奏,这种强大的情绪感染力,如微风吹过草地一般,整齐划一,最终让四只“七情蝶”都飞了起来!
第四只七情蝶更大了,张开的双翼达二十多厘米长!
四只绚丽的七情蝶在舞台上空盘旋起舞,引起了观众们的欢呼不断。
“二号乐工,四蝶飞舞!”
贵宾区一位巨富站了起来,高声道:“上京刘家绸庄,愿意资助这位乐工生活费用!”
司长笑道:“还有没有要资助的?”
小公主想举手,被旁边的巴托拉住了;她不由急道:“你干什么?”
“先看完再说。”
“那岂不是被别人抢走了?”
“哈哈,真是笨蛋!公主看中的东西,不管是谁抢走了,也得吐出来。”
小公主顿时笑了:“哥哥说得对!”
……
乐工们一个接一个表演。
那些“幼儿评审”基本上没有用,逢滴泪之曲必哭,逢破涕之曲必乐;这些乐工们的乐艺,个个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对于如何引发听众的情绪,都有独特的一套。
而台下的贵宾席之中,也不断有愿意提供工作,或者提供资助。
年轻有为的乐工,也是一份价值长远的投资啊!
半个时辰后,轮到了第七号乐工——向文。
在杨活与二号乐工换了号之后,上京三少也分别与其他人换了号。
如今的顺序是:七号,向文;八号,杨活;九号,肖志;十号,李治。
“呵,轮到你那帮狐朋狗友了!”小公主不屑地道。
巴托微笑道:“十三妹,你可不要看不起向文,别看他一幅粗野相,二胡拉得还是挺不错的!”
“切,你当然为他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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