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演武(二)
缥缈派那人见浣溪山庄的护卫扑倒在地,也不停下,嘴里说句:“兄弟,抱歉,赶时间。”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正是刚才进庄时发给他的,甩手扔在地上,然后,一抖马缰,朝前面的张小花追了过去。
等那人驱马过了偏门,那护卫并不立刻起身,抬头看看,后面再没有飞驰的马儿,这才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过去捡起腰牌,撇撇嘴,“呸”地一声,吐口水到地上,暗骂道:“xxx,不就是缥缈派的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让老子练两次鲤鱼打挺。等老子有朝一日得了势,让你丫天天做俯卧撑。”
可惜缥缈派的弟子,早就走远,哪里能听得到?
也许,正是走远了,护卫才这么说吧。
再说,张小花边喊边走,居然冲出了浣溪山庄的偏门,张小花不由为自己的急智感到自豪。
张小花并不知道如何驾驭那马儿,好在那马儿是识途的,并不用张小花操心,眼见坐下的马儿沿着道路出了浣溪山庄,有奔向缥缈山庄,张小花的心就放了下来,路上也有多次发生的碰撞,也许是那马儿神骏,都避了过去,也许是张小花的那句:“快闪开,我是新手。”起了作用,给了别人提示,总之,都安稳的避开。
等到那马儿奔到缥缈山庄前面那条笔直的大道,张小花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一路上的叫嚷,让他感觉嗓子都是干的。
然而,张小花的心放到肚子里还不曾安稳,那马儿已经跑到缥缈山庄的牌楼前,牌楼前也是有一些护卫的,眼看着那马儿就奔到了眼前,张小花见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奈,只好再次扯起嗓子,高喊道:“快闪开,我是新手!”
那些护卫见马奔到眼前,并不惊慌,也不闪避,张小花心里更急,嘴里喊的愈发高亢:“快闪开,我是新手,快闪开,我是新手。”
那些护卫听了,满脸的古怪,依旧笔直的站着,等那马儿到了近前,一人嘴里发出一声“愈~”般的声响,那马儿飞驰的巨大身躯,立刻收势,四蹄稳稳得停在护卫身前。
马背上的张小花可就惨了,他还想着,自己的喊声已经到了那些护卫的耳朵里,想必人家会闪避的,自己的马儿也会如前般,冲到牌楼里面的,可谁料想,那马儿居然突然就停了下来,不得不说,马儿真得是很神骏的。
张小花猝不及防下,身形立刻从马背上翻出,腾云驾雾般飞上半空,向前面的牌楼猛冲上去。那眼前的护卫也是一惊,心得:“还真是新手啊。”
立刻脚尖一点,身形拔起,施展轻功向张小花的方向飞过去,准备在下面接住张小花的身体。
可就在要接着张小花的时候,异变突生,张小花飞出马背时,手中依旧牢牢的攥住缰绳,等他的身体飞到半空中是,缰绳到了尽头,立刻就扯住了他飞出的势头,所以张小花停止了向前飞,反而笔直的落向地上。
其实,在张小花从马背上飞出的时候,他就立刻想到了施展缥缈步上的步法,或者技巧,还有提纵之法,来稳住身形,潇洒的落地,但一飞出马背,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那里还来得及施展技巧?
那护卫施展轻功在张小花飞出的地方等着接他,而且马的缰绳改变了张小花的方向,等护卫看到时,力道已经使老,难以再次移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张小花笔直的,潇洒的,“啪”地一声五体投地的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的尘埃。
那护卫不由自主滋了下牙,用手掩住自己的双眼,暗道:“惨呀。”
却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张小花。
这等事情,在缥缈派的建派史上,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还好,张小花最主要前冲的劲道已经被马儿的缰绳消去,他从高处跌落,也仅仅是因为头晕脑胀,不知如何处理,否则这等高度连一个小孩儿都未必难得住。所以,等那护卫跑过来时,他已经施施然,站了起来。
那护卫见张小花站起来,问道:“你,还好吧?”
张小花拍拍身上的灰尘,道:“哦,没事儿,就是衣服脏了。”
那护卫听了,微微笑笑,又问道:“你是谁,怎么骑我们缥缈派的马匹?”
张小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后面又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张小花也不用抬头,没好气的说:“问后面那厮吧。”
果然,等后面缥缈派那人近前,咬着耳朵跟护卫解释过,那护卫也是满脸古怪的微笑,拍拍张小花的肩膀,赞了声:“好,有勇气。”
张小花不解,可看着缥缈派那人的脸,可是恶狠狠的说:“你敢阴我!”
那人一摊手,一脸无辜状,说道:“没有啊,我说得都是实话,马儿的性子很温顺呀。”
张小花咬牙切齿说:“那你干嘛打马儿的屁股?”
那人耸耸肩道:“兄弟,你秋菊姐姐都说时辰不早,我不也想让你赶紧到我们缥缈派嘛?我也是好心做错事呀。”
张小花生气道:“您贵姓张吗?”
那人一愣,道:“我姓姜,不姓张。”
张小花板着脸道:“既然不姓张,就不要叫我兄弟,等你何时姓张了,再说吧。”
说完,转身昂着头,走过了那道牌楼。
缥缈派那人愣了,看看张小花不高的背影,没好气的笑了声,回身牵了两匹马儿,也跟上前去。
可怜的张小花,还没有参加演武大会,就吃了这么大的瘪,真不是一个好的彩头呀,也不知道以后的演武大会会如何?
等转过牌楼,迎面是空旷的大广场,张小花不由愣住了,停下了脚步。
姜某人见张小花止步不走,心中也是纳罕,可脚下却不停下,越过张小花,依旧牵了马儿,向前行去。
刚走过一个肩膀,就听到张小花一声叫喊:“咦!奇怪。”
姜某人不由自主转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张小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说话了?怎么这么爱接人话茬儿。这广场怎么如此的冷清?全没有要开大会的样子呀。”
姜某人还了一个白眼,道:“你以为应该是什么副样子?”
张小花兴致勃勃的说:“我想怎么着这个广场上也得搭个两人多高的大台子,下面有无数的弟子观战,上面有参加比试的弟子比武呀?”
姜某人“扑哧”一声,笑了出声,道:“你说的是你们家乡的那个大戏台子吧,我们缥缈派没那么一个的!”
张小花一愣,心里一想,可不,自己刚才说的可不就是在鲁镇看戏的台子嘛!他不由的小脸一红,诺诺道:“那演武大会是什么样子?”
姜某人冷笑道:“演武大会是什么样子,你进了缥缈派的大门自然就会知道的。若如你这般在自己大门外的广场摆这么个擂台,我们缥缈派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脸面都是丢尽。”
说完,再不理会张小花,径直向旁门走去。
张小花乜斜了姜某人的背影一阵,只好快步追了过去。
等过了旁门,姜某人将马匹交了专门的人,这才回身招呼张小花。
张小花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迈进旁门,可一进旁门,立刻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那迎面的广场上,竟然有,很多个小戏台,耸立在那里!
张小花一脸的不解,转头问姜某人:“你不是说,没有戏台子吗?”
姜某人一脸的无辜,道:“我只说我缥缈派没有那一个大戏台,可没说有这么多的比武擂台呀?你看,这眼前可不知一个吧!”
张小花咬咬牙,不再说话。
眼前的广场很大,错落有致的搭起了不少的、有两人高的小台子,比平常过年时候,在鲁镇上看的戏台要小一些,擂台上都空无一人,广场上人倒是不少,不过却不是想看戏般聚在一起,反倒是一些人急匆匆的走,一些人又聚在一起,比划着说点什么,但整个广场并没有乱糟糟的样子,声响也不嘈杂。
一派井然有序的样子。
可,张小花看着眼前的景象,总感觉有些别扭,但是,就是说不上了。
看张小花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姜某人很是鄙视,远远地拉开他一段距离,一副我跟他不认识样子,可等了会儿,见张小花还是不理他,不由微怒,上前道:“张小花,还不快走,在这里呆着干嘛?让人看你这个木鸡?”
张小花听了,一愣,诧异道:“演武大会不就在这里吗?还有去哪儿?”
姜某人冷笑道:“谁告诉你演武大会在这里的?我说了吗?走吧,赶紧把你送过去,我还有自己的事情呢,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让我去山庄接人,让你自己来就是了。”
张小花恍然。
他随即说:“您要是有事,就赶紧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是了。”
姜某人连忙摆手道:“你可别害我,看你这样子,不捅出篓子不罢休的主儿,我还是亲自把你送到地方的好。”
见人如此不信任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张小花只好老实的跟着姜某人的身后,向飘渺山庄的深处走去。
这是张小花第三次进缥缈派,情景也前二次大不相同,这一路之上,只要有大点的广场,就搭着不少的小擂台,张小花细心一数,光自己见到的,就有几十个,他不由的心里费解,要这么多的台子有什么用啊,难道都是用来比武的?
不过看姜某人的脸色,张小花可不愿做个好奇宝宝。
飘渺山庄也不知道有多大,姜某人领着张小花已经走了好久,可还没有到地方,越走张小花越是奇怪,不就是参加个演武大会嘛,怎么还要走到最里面呢?外面广场不是有很多的戏台?哦,不对,是擂台!
等有过了几个回廊和小院,这才来到一处高墙大门处,那么朱漆的大门紧紧地闭着,比其它小院的门大了不少,一堵围墙也是很高,竟绵延很远,好似一处独立的所在。
姜某人走上前,使劲的扣那门环,立刻那门就“知啦”一声,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见是姜某人,不由怪到:“怎么才到?演武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姜某人立刻赔笑道:“徐管事,浣溪山庄的小子磨蹭,我也是紧赶慢赶才过来的。”
那人看看姜某人身后的张小花,不满道:“你明知道欧大帮主每年都要先到这里来的,你怎么就不会早点过去?好了,赶快进来吧。”
姜某人回身一拉张小花的袖子,低声说:“好了,就是这里了,张小花,这是我们缥缈派雏鹰堂的徐管事,你跟他进去吧。”
说完,冲那徐管事一拱手,赶紧转身远去,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张小花奇怪的看着姜某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由羡慕道:“这厮人品不行,轻功还是很地道的。”
徐管事见张小花傻愣的样子,心里早就不喜,皱眉道:“小伙子,要参加演武大会嘛?还不快点进来?”
张小花这才回过神,连忙也拱拱手,从朱漆的大门中进了院子。
那张小花不进院子则已,一进院子,更是惊异,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比缥缈派牌楼后面的广场还要大三倍有余的广场,广场之上也是搭了无数个小的擂台,只是靠了远方的正中间有个方方正正的,比鲁镇过年时的戏台还要大的擂台,上面已经站了一些人,张小花的眼尖,早就看到其中有欧鹏欧大帮主,其实,这些倒不是张小花惊异的主要缘由,张小花惊异的是,这个广场上站满了人,而这些人,都是脸上尚带着稚嫩笑容,乳毛未退,身材大多都比张小花还要矮一点的,年纪看来只有十来岁的少年!!!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当张小花惊异间,他突然又在人群的最后面,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这两人也是满脸的青红交替,神色甚是尴尬。
不是莲花镖局的上官云和余得宜,又能是何人?
那两人虽然是站在最后,可那身高,跟周围的少年格格不入,真真一个鹤立鸡群的,而且那些少年虽然脸色幼稚,可站的直板,竟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虽说大家都是一水的向前看,可毕竟也会有人回头偷偷瞅一眼这两个奇怪的外来者,这瞅的人多了,两人心里可就毛了,左右站着都不得劲儿。
正当两人心里万般懊悔的时候,突然看得门开,进来一个熟识之人,也是大喜,本想招手呼唤的,可看看张小花那跟旁边少年差不多的身形,手倒是举了起来,招呼声却始终没出来。
张小花看得熟人,也是大喜,那徐管事见状,自然也知道三人熟识,就点点头,指指两人那边,随后赶紧向其它地方去了。
张小花见人走远,才一溜烟的跑到上官云和余得宜旁边,拱手见了礼,迫不及待地问:“得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余得宜张张嘴,正想说话,那台上一阵绵和厚长的声音传来:“现在,我宣布缥缈派演武大会正式开始。下面有请我们的欧大帮主讲话~”
于是,一阵整齐的鼓掌声响起,广场上一群十岁的少年眼睛中都射出崇敬的光芒,直直的盯着高高戏台,错了,擂台上缓缓站起身的欧鹏。
欧鹏站到擂台的中央,双手虚按,台下的掌声立刻戛然而止,竟像演习许久般,欧鹏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开口讲话,欧鹏的声音不大,可张小花虽然站在远远地广场这头,也听得甚是清晰,直入在耳边娓娓道来。
就听欧鹏讲到:“诸位雏鹰堂的弟子们,在这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节,在这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早上,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演武大会,在这里,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们说说,这些话,我是每年都要说,每年都要提,你们不要烦,这是我们老一辈对你们的期望,对你们的关怀。你们是初生的朝阳,这个时代是属于你们的,你们富则缥缈富,你们强则缥缈强,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是缥缈派的希望。今天,是我站在这里跟你们讲话,若干年后,就是你们中的一员,站在这里跟你们的后辈讲话,缥缈是薪火相传的缥缈,只要你们能脱颖而出,我们不怕死在沙滩上……”。
欧大帮主一席话,竟然讲了半顿饭的工夫,都不带停止的,那谆谆的话语在广场上空回荡,众弟子的脸色都是绯红,小拳头攥得紧紧,仿佛被鼓动般,看到了欧鹏描述的美好希望。
只有张小花等人听了绕耳的声音,不禁大骇,这欧鹏的内功也忒深厚了吧!甚至张小花还想,若是广场上有梁,那声音还不要绕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