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船长航海经验丰富,他的预测很准。
到中午的时候,天色就变得十分晦暗,黑压压的乌云不断从天边蔓延过来,乌云中,时不时地出现横贯天际的粗大闪电。海风飞速变得猛烈,扯动着风帆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海浪也开始涌动,船身颠簸变得越来越剧烈。
罗林不是水手,对海上航行的知识也是一知半解,他明智地没去甲板凑热闹。这时候船身一上一下地颠簸地厉害,他也就不再看书,就躺在木床上,用绳子将自己绑牢,耐心地等船长将船带出风暴。
甲板上不断传来精灵船员的喊叫声,噔噔噔的脚步声,精灵船长的嘶吼声,但最主要的还是狂风的呼啸和汹涌浪涛声。
过了大概半小时,船身颠簸地越发可怕了,罗林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过山车,透过船舱侧面的水晶窗户,罗林看到了如山一般高的波浪。在船长的操控下,精灵船一下冲上波峰,一下又从如自由落体一般冲下波谷,只要稍稍不慎,就得翻船,实在是惊险到了极点。
用坚韧紫罗杉打造的船身和龙骨似乎有些经受不住这种连续不断的巨大冲击,开始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船外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紧跟着,赛琳娜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船舱,大喊道:“元帅,事情不好了,前面出现了可怕的龙卷风,我们的船被该死的旋风抓住了。没法逃脱!”
罗林眉头一皱,他的确听见外面有巨大风声出现,但没往龙卷风上想,看现在的样子,似乎他们即将面临灭顶之灾。见赛琳娜满脸都是不由自主的惊恐之色,罗林已经可以想象到甲板上的乱象了。
他迅速解开固定身体的绳子,手扶着船舱舱壁固定身体,冷静地道:“走,出去看看。”
赛琳娜被他的镇定气息感染,稍稍恢复冷静。她跟在罗林身后,边走边说道:“船长已经准备放弃这艘船了,他的建议是跳船潜入海底,等风暴过去再说。”
“然后呢?”罗林问,他没记错的话现在才到无尽之海的中央吧。要是没船,他们怎么走?
他倒是不会死,以他现在的力量和耐力,就算是一路游泳他也能游到无尽之海对面去,无非花费时间长一些,但游个两三个月,总会到的,但这些精灵船员估计要死光了。
这些精灵是因为他带出来的。他这个元帅就得尽量保证他们安全,如果他现在知道做什么会有益局面,那绝对是毫不犹豫。
“然后?”赛琳娜头摇的和波浪一样:“现在没空考虑然后。先躲过龙卷风再说。”
说话间,罗林已经到了船舱的出口,看到了甲板上的情况。
甲板上的风已经大到了刮面如刀的地步,被风吹起的海水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条接天连地的巨大风柱正慢慢移动过来。这风柱核心区域至少有一百多米宽,搅动着海水。以难以想象的高速旋转着,时不时地还有闪电在风柱中闪过。在一刹那间照亮天地,就像风暴巨兽亮出的爪牙。
这幅景象,简直就和末日降临一般。
精灵船员们都找着地方拼命固定着自己的身体,脸上全都是惊恐之色,船长则死死地站在船头,手紧紧抓着船舵,尽全力掌控着船的行驶方向,他见到了罗林,用尽全力地吼道:“元帅,我们必须弃船!”
罗林知道船长说的是对的,也是唯一可能活下来的办法,要是被这风柱给吸引去,就算是他也没把握活下来。
面对这大自然的伟力,即使他拥有绝顶的武技也没任何用处,一个闪电抽过来他就有可能完蛋。
“好,跳船!”罗林吼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这么一说,船上的精灵船员们就齐齐从身上拿出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就往嘴里塞去,嚼巴了几下之后,这些船员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大海。
正好奇呢,赛琳娜也到了罗林身边,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交给罗林:“气泡草做的,咬几下,但不要吞下去,能让你水下呼吸!”
罗林接过,学着船员的模样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能感到微微的香甜味,同时还有大量气泡在嘴里不断出现,出现的频率不算快,但产生的空气却足够一个人呼吸,顿时就知道这应该是精灵一族自然炼金术的产物了。
这时候,甲板上的船员基本已经跳入海水中,他们一入海就直接潜入深海,所以海面上看不到半点人影。耳边传来赛琳娜的声音,同时有一根绳子递过来:“元帅,绳子绑住胳膊,我们别走丢了!”
罗林接过绳子,绑着自己的胳膊,绑紧,转头见赛琳娜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便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前冲几步,一个使劲,两个人如箭一般跃入一股刚刚涌起的波涛之中。
前一刻,世界混乱地地如同世界末日,后一刻进入水中,一切突然静了下来,能看到水面射下一些亮光,是天空中耀武扬威的闪电,耳中隐隐听到风暴的呼啸声,很轻,似乎已经在很远很远之距离之外。
口中的气泡草不断产生气泡,这气泡似乎是纯氧,气体虽然不多,但涌入肺部后,不会让人出现没有半点憋闷感,手臂上的绳子传来些许拉力,回头看了一眼,是赛琳娜,她也在水中,离他大概有五米,正跟在他身后不断游来。
双方有绳子牵着,罗林也就不担心没了这个向导,他划动双臂,奋力朝黑幽幽的深海游去。
眼前越来越暗,也越来越静,海面上的风暴飞速地远去,抬头看向海面,有丝丝幽光传下,估摸着他们已经到了海面下五十多米深的位置,周围已经彻底地平静了。
这里应该足够安全了,罗林就停了下来,准备呆在这里等海面风暴过去。
身边有个黑影接近过来,应该是赛琳娜,罗林动了下手臂,准备去抓手里的绳子,将对方扯到自己身边,但这一扯,罗林心中就是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绳子竟然空空如也,没有半分力道回馈,罗林本能地加快速度拉扯绳子,拉了不到两米,他就拉到了绳子的尽头,并摸到了一个断口。
断口光滑,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斩断的。这一瞬间,罗林心中迅速闪过好几个念头。
‘难道赛琳娜故意割断的?她要害我?不,不对,既然要割断,为什么之前那么混乱的情况要让我绑上,不是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那是谁割的?等等,我身后的黑影又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赛琳娜又到哪去了?”
在这近乎无底深渊一般的海水之中,罗林只感觉到自己全身心血猛地一炸,这是危险临近的征兆。
他的一只手握向了剑柄,身体却没转过去,只凭借水流的细微流动感觉着那个不断接近的黑影的动作。
对方不是赛琳娜,因为没有那股清新的自然气息。对方也不是黑暗生物,他同样没感觉到任何黑暗魔力波动。在罗林感觉中,这个接近的黑影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存在。
智脑开始高速计算,从水流的波动模式中开始计算黑影的具体形状。
有信息不断闪过:“未知生物,力量未知,战技未知,初步推断为深海生物......”
回到堡垒的这一个月,罗林已经将智脑的后门给修补了,并且进行了巩固,同时降低了这东西对他身体的控制权限。
现在,罗林虽然无法控制智脑,但已经不用担心智脑破绽为人所用,关键时刻,他可以在瞬息间将智脑直接剥离他的身体,所以可以放心享受这东西带来的便利。此时他就任由智脑观测着对手。
显然,这黑影也知道罗林发现他了,他接近的速度大大减慢,甚至是一动不动。
罗林正奇怪这黑影的目的呢,就这么持续了不过三秒时间,他就发现这黑影不见了。
不止看不到对方,而且一点儿气息都感觉不到,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