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一听他们求见,便知有戏了,急忙一蹦而起,连鞋都顾不得穿。
三个平均智力98的谋士,若是还想不出破敌之策,那就该挨板子了。
等到三人对他行礼之后,抬起头来时,他看到这仨哥们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时,不觉心中动了恻隐之心,哈哈一笑:“三位辛苦了。”
郭嘉满眼怨念的望了公孙白一眼,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到案几前,自顾自的倒满一樽杜康酒,一饮而尽,然而满足的咂了咂嘴,又抓起菜碟里的一块上好的牛肉塞到嘴里,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对庞统和徐庶两人道:“坐,坐,先吃饱喝足再说。”
庞统和徐庶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见公孙白满脸的风淡云轻,并无恼色,当下也不客气,也围着那张案几跪坐了下来,跟着郭嘉大吃大嚼了起来。
不一会,三人酒足饭饱之后,桌上的几个菜碟已像是被狗舔过一般干净,郭嘉这才打着酒嗝对公孙白道:“欲破曹贼,当用水计。”
刹那间,公孙白只觉这满桌的酒菜都喂了狗似的,很想查询一下这三个智力平均98的谋士是不是突然智力掉到了20以下。
雍丘之地,四野多平地和土丘,除了与护城河连通着的一条宽不过五六米的小河之外,到处是黄土莽莽,怎么用水计?
“掘河道,决涡河之堤,引水漫雍丘!”郭嘉进一步解释道。
“涡河?”公孙白愣住了。
雍丘之城所在地整体低凹,若是决涡河之河堤,凿河道引水,的确可将此地淹得一塌糊涂,不说将三十万曹军淹成鱼虾,至少雍丘城四周的驻军是没办法驻扎下去的了。
“涡河离此地最近也有五十余里,掘五十余里河道,得废多少人力物力?又得多长时间?”公孙白疑惑的问道。
“发十万兵马和民众,只需一月时间足够了,远甚于三十万兵马在此空耗粮草数月。”庞统附声道。
公孙白点了点头,的确这三十万兵马,人吃马嚼的,在这里空耗,那粮草的数量也是惊人的。
“主公亦不必担心决堤挖河引水会祸及百姓,曹操横征暴敛,百姓大都北逃,此处又是战乱之地,方圆五十里地内几乎荒无人烟。”
徐庶的话彻底打消了公孙白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
公孙白一拍案几:“好,就依三位之计!不过曹军之中的军士皆为曹贼所逼而不得已,都是大汉子民,不必斩尽杀绝,掘水淹地在白日进行即可,只要曹军溃乱而退,便可率军掩杀之,则曹贼必败也。”
最后一段话,使得庞统和徐庶两人愈加对公孙白增添了几分敬佩,这些话原本是他们想要进一步提醒公孙白的,想不到公孙白却主动提出来了。
若是异族,公孙白肯定会半夜掘水淹城,那样一来,不知要有多少曹军士兵在睡梦中喂了鱼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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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水,距离雍丘最近处大概五十余里。
现在正是初夏季节,涡水的水量正是最大的时候,公孙白站在河堤边放眼望去,只见河面浩浩汤汤,无尽的浪涛正川流不息地向着东方滚滚逝去,心头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了难以言喻的苍凉感,情不自禁地轻吟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往身后一里之外望去,之间一道宽达三四十米、深达六七米的壕沟,已然挖开了六七里地,向南而去。
工地之上,七八万军民正惹火朝天的在忙活着,古铜色的肌肤上的汗水,在烈日的照耀之下闪闪发亮,虽然是劳役,但是没有人喊累,反而有说有笑,还有喊着号子的。因为此时已过了农忙季节,对于那些百姓来说,魏公给他们管吃管住,还给佣金,自然是求之不得事情。而对于那些抽调出来的士兵来说,流汗终究是比流血丢命要强得多。
十万军民,两万多人负责后勤,七万多人负责挖河运土。军民一心,早起晚归,平均每人每天能挖开和运走五方土,算上部分地面需要凿开山丘和土岗的,预计二十余日便能完成任务。
所谓人多力量大,掘五十里的河道这样的大手笔,对于一般的官员来说,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对于坐拥七州之地,掌握了大汉半壁江山的公孙白来说,却不过是一道小菜而已。毕竟这只是五十里的河道,不是京杭大运河那样三千六百里的浩大工程。
在这一刻,公孙白才深深的感觉到,权力,这玩意是个好玩意啊。
一句话,便能让无数的人为你鞍前马后忙个不停,让动辄数以十万的人给你挖河玩,如果他愿意,这条河便可叫“魏公河”,甚至……叫天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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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丘城下,一连静寂了二十多天,使得曹操和麾下诸将逐渐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没有了弩箭的强攻,没有了每日骂营的骚扰,没有每日毁拒马、补拒马的反复折腾,也没有女人衣服之类的撩拨,甚至曹操立在雍丘北门的时候,城下也没了那句对曹母的经典问候——“****好吗?”
最后曹操实在忍不住性子,派出小股兵马,夜袭公孙营,结果对手也只是用弩箭迎接,并未乘胜追袭。
一向进攻为主的公孙军,面对实力弱了一大截的曹军,居然采取防守为主的路子,这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不管公孙白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曹营诸将却心中暗暗发慌,因为公孙白若真摆出架势一味坚守不出,倾中原和北地诸州的财力物力和他们耗下去,他们根本就耗不起,必须实行下一步计划。
无奈之下,曹操只得令程昱修书两封,千里加急送往宛城和江东。意思只有一个,建议如今形势之下,最好三家合力抵抗公孙白,刘表和孙策既然都承认刘虞为帝,实际也与公孙白是敌非友。如果孙策和刘表继续攻袭豫州南部,曹操便会率大军撤出豫州之地,引军入雒阳和关中,坚守虎牢关,让孙策和刘表直面公孙白的兵锋。
使者前脚刚走,又有小校匆匆而来。
“启禀鲁公,公孙白大军全面撤军,往东北方向而去,动向不明!”
“什么?”
聚集在雍丘城府衙内的曹营诸将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曹操亦是满脸的怀疑之色,当即率众出了府衙,纵马加鞭,直奔雍丘北门而去。
匆匆登上城头之后,众人立即被面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北门数里之外,烟尘滚滚,旌旗倒卷,三十万公孙军正如潮水一般缓缓向东北方向退去,辎重和杂兵在前,步卒在中,负责断后的则是如云的骑兵,保持着随时回马冲击的阵型,虽然多达三十万余众,撤退起来却是有条不紊,令众曹将暗自叹服。
如果说公孙白坚守不出,还可解释为欺曹操粮草不足,想要耗尽对手的粮草,再趁曹操缺粮之时进攻,如今主动退兵,又是哪般?
众人望着那抹逐渐远去的乌云,一个个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
“莫非公孙白小儿后方有变?”满宠疑惑的问道。
城头之上的诸将脸上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这是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也是大家最愿意看到的解释。
一直沉吟不语的贾诩,突然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北地诸敌已被公孙白一扫而光,短时间不可能有外敌入侵,就算有也难以掀起多大的风浪。而北地诸州,政通人和,刘虞初登基也不至与公孙白起冲突,就算是偶有动乱,也不至于三十万大军尽撤。”
曹操急声问道:“以文和之见,公孙小贼为何撤军?”
贾诩脸上露出极其苦涩的神色,艰难的说道:“唯一的解释,便是此地已不可久留,最有可能便是水计。以公孙白如今之势,引涡水倒灌雍丘,掘数十里河道也不过月余时间,如今贼军二十余日未有动静……”
话未说完,曹操脸色瞬间大变,急声道:“快快派侦骑出城,四处打探,是否有新掘之河道!”
就在此时,北面突然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兵带动着一溜烟尘,直奔城下而来,一杆“公孙”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鲁公可在!”
当先那骑朝城上高声大喊。
“鲁公在此,来者何人?”城上有人答道。
那人也已经看到了众将簇拥之下的曹操,朝城上一拱手,随即高声喊道:“传魏公话,今日未时左右,将有大水自涡河而来,经五十里河道,直扑雍丘,还请魏公提早应对,避免大军被淹。”
“什么?”
城头上一片哗然,水计历来都是阴谋之计,哪有明而告知的?
来者正是公孙军麾下大将管亥,眼见城上毫无动静,以为是自己这个大老粗将这文绉绉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当即再次高声吼道:“魏公说,老子要灌水了,请曹操老儿小心点不要被水淹死了!”
说完哈哈大笑,率众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贾诩不禁摇头苦笑:“果然是掘五十里长河,好大的手笔,以公孙白今日之势,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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