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纳兰艳名远播?
皇甫斐的笑顿时僵在嘴角,其实谁都知道如今他这两年秋猎都获得皇帝嘉奖,都是因为皇甫景被自家母后伤了腰,不能骑马射箭,才有自己崭露头角的机会。
可纳兰似乎没有其他意思,皇甫斐也只得答:“皇家狩猎,二哥是大泽二殿下,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哦,”纳兰笑了笑,将盘子里的一块青椒夹给皇甫斐:“三殿下吃饭,吃饭。”
下午时候,听说是太子在自己宫里设了酒宴,请各大世家子弟一聚。
一听是皇甫真,纳兰就趴在案上,道:“不去。”
皇甫斐想了想,让人将常服带来:“还是去吧,过阵子秋猎,指不定还得住在同一个行宫,你早一些见太子,之后也不用那么束手束脚。”
纳兰一听也是有这个理,便让淳儿带着更衣去了。
淳儿挑了一件素白的广袖长衫给纳兰换上,配了暗红色的香囊。纳兰瞧着还算过得去,便跟着皇甫斐一同往太子殿去了。
其实吧,来这里,纳兰不仅仅是为秋猎做准备,他想来见一个人,很想很想的那种。
落轿时,纳兰踮脚往里望了望,果然看见候在殿外的怀安。怀安是一个不普通的太监,哪怕是和周围的人一样穿着浅灰色的奴服,他高挑的身材和从容的气质都非常的,嗯,鹤立鸡群。
等皇甫斐带着纳兰经过怀安时,他也只是按照规矩行礼,仿佛并不认识纳兰。
“怀安?”皇甫斐顿住脚步,问:“二哥也来了?他不是从不参与我们私下酒宴的吗?”
怀安恭敬答道:“二殿下正好处理完手上的事,又说是上次没来,太子发了脾气,这次特来请罪的。”
纳兰先快步进去,进门前却是低估了太子殿的门槛高度,他这轻轻一跨,成功地被绊了脚。
眼看就要以一个极为悲壮的姿势摔倒,纳兰在倾斜过程有些伤心地想:“完了完了,没想到自己这次出场那么一塌糊涂。”
正调整着落地姿势,方便自己摔得不要那么难看,一双手从背后已经搀住了他的手臂,等纳兰稳定身形,那双手自然地下滑,将纳兰的手握在了手心。
“多谢三殿下。”纳兰想把手抽回来,不想皇甫斐却是用了力,这么轻轻一抽没用。他急忙往里面一看,皇甫景已经把目光放在了他俩握着的手上。
皇甫斐依旧不放,纳兰突然起了主意,他不再抽回自己的手,既然人人都说皇甫景喜欢他,那他就想试一试。这么想着,纳兰不仅不放,还轻轻反手握住。
皇甫斐一愣,偏过头去看纳兰。而皇甫景只是冲皇甫斐点点头,然后继续举起杯子:“阿景给太子殿下请罪,这是最后一杯。”
一口饮尽,与众人相谈甚欢,再不回头看一眼。
纳兰郁郁,手上的力气顿时松懈下来。一边的皇甫斐看在眼里,心里轻轻一疼,却还是微笑着拉着上前,给众人见了面,坐在一边。
酒宴一共有十个几子,每个几子做两人,都按照地位依次坐下来。太子皇甫真在最上面,第二个几子是皇甫景,皇甫斐带着纳兰入座第三个。入座前皇甫斐故意坐在纳兰左侧,刚好可以挡住纳兰的目光。
皇甫斐迟到,是要自罚三杯的,他无奈地接过侍女奉上的酒杯,三杯饮下。
纳兰见除了酒,便只是一些下酒菜,实在没有兴趣,只得悄悄坐在一边,不时偷偷去望坐在旁边不远的皇甫景。
洛北辰也来了,正坐在皇甫景和纳兰二人对面,因此他可以把纳兰的小动作和皇甫景同样偷偷望过去的目光尽收眼底。难怪听纳兰说起唐域那么坦荡,原来是早有其他猫腻。
“三弟,”皇甫真见皇甫斐放下了酒杯,指着他身边那个颇为眼熟的男子,嗯,颇为眼熟的好看的美男子,笑问:“你旁边那个人,是谁?”
皇甫斐悄悄戳了戳纳兰,示意他注意:“这是丞相的公子,纳兰,太子应该是见过的。”
既然提到了自己,纳兰便抬眼看过去。
最上方的自然就是皇甫真了,纳兰微笑地看过去,等看清楚,差点笑出声来,这这这,太子殿下,你是知道自己在颜值方面比不过景哥哥和三殿下,所以自甘堕落了吗?!
记忆里的皇甫真虽不比景哥哥英俊的十分之一,但好歹脸上皇甫家遗传的痕迹还有,没想到五年过去,皇甫真已经放任自己,胖成了一个球。
真的是球,头胖身子胖,圆滚滚的一团。
这五年改变的东西,果然不止眼前的一点点……
纳兰起身见礼,正想客套之后便继续保持发呆。不想突然听到皇甫真轻笑一声:“纳兰?就是那个泽州女人都爱念叨的‘大泽第一美人’?今日一看,还真是不虚美名,不负艳名远播。只不过男人生得这副皮囊,终究显得不阴不阳,不伦不类。”
叮叮叮!!!
这么说我,我招你惹你了?纳兰在心里大骂,面上却还是淡淡微笑,他家娘亲还告诉过他:忍字是用刀刃刺心,所以你若是这都经受住了,那便是学有所成了。
“想来很多泽州女人并没见过纳兰真面目吧?”皇甫真挺着将军肚,慢慢走到纳兰面前:“本太子今日仔细一看,纳兰公子么,也就……马马虎虎吧,实打实的娘娘腔模样,这会让多少女人会失望了。”
“哈哈。”殿里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笑声。
纳兰忍了再忍,想着他家娘亲的话,突然横了脖子,刀子扎心都不还手,那就是死人了!
因此他冲皇甫真一笑,皇甫真冷不防看见这个笑容,心脏仿佛落下一拍,听纳兰道:“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这不过是一群人吃饱了撑的,胡乱说的。都说姜贵妃是天下绝色,纳兰在太子面前不敢造次。”
姜贵妃是皇甫真的母妃,果然听此皇甫真的脸色多了一丝缓和,纳兰忙又道:“话说我们村里有个姑娘,今年二十五了还没找婆家,都说她是念念不忘太子殿下呢,日日抱着簸萁说太子如何英勇神武。纳兰是否艳名远播还有待商榷,不过太子殿下的威名可都是传到大泽郊外了呢!”
谁知道这纳兰不仅撇开关系,顺便还把皇甫真托下了水。谁都知道,大泽有一个因为大婚当夜被抛弃的,爱抱着簸萁哭诉的疯子,纳兰这么说,不就是说他这个太子不仅生性风流,而且连女疯子都不放过?
皇甫真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正要抬手给面前不知死活的人一耳光,坐在一边不出声的二人却突然一个站起来拦住他的手,一个拉过纳兰将他护在身后。
“太子……”两人同时开口,皇甫景和皇甫斐对视一眼,皇甫景才道:“纳兰年纪还小,什么说得说不得都不明白。今日太子请我等开怀畅饮,何须为了纳兰这个小孩子的话动气?”
我是小孩子?原来如此,就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抱来抱去?所以才事事迁就我?
纳兰明显抓错了重点,但是,似乎这一次也不是头一次了……他现在很伤心,很生气。
“也行,”皇甫真抓起一坛酒:“纳兰公子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这么,这酒你喝了,咱们这个玩笑话就丢开。”
何其相似的场景?
“不可。”只是此刻二人又同时开口,说罢,又彼此看着对方。
“纳兰不会喝酒。”皇甫斐抢先说了,生怕说到最后,他对纳兰的认知比不上皇甫景。
“多练练就会了,”皇甫真不麻烦道:“难道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皇甫斐取了海碗,将皇甫真手里的酒一分为二:“阿斐为纳兰代一口。”
纳兰见皇甫景也往酒伸过来,因为担心他的伤势,自己忙一把抢了,如同当年那样,闭眼猛灌。
“嘿。”这算是让皇甫真找回了面子,他冷笑一声,往回走了。
相似的情景往往伴随着相似的结果,那就是纳兰再一次醉的不省人事。还有就是,三殿下也醉晕了过去。
这酒一开始就是皇甫真准备好对付皇甫斐的,比他们喝得花酿都更浓烈,三殿下平日里都只是小酌些温柔的清酒,这次喝那么烈的,又喝得猛,便是一个没忍住,醉了。
一下子倒了两个,皇甫景自然得送着二人回去。宫人来扶纳兰,纳兰只迷糊地推开,直到皇甫景在他面前蹲下,他才一气跳上皇甫景的背,乐呵呵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
“好舒服啊。”纳兰说得迷糊,本只是为了表达一下感受,但因为醉酒说出来,嗓音变得低沉缠绵,这句话就多了一分挑逗的感觉,再加上现在纳兰脸颊通红,微微睁开的眼睛里自带一汪深邃不见底的泉,让人见之不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一时间,太子殿出现了诡异的安静,皇甫景感觉情况怕是不太妙,忙背着纳兰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