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板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怎么就刚刚不到一天的功夫,人就破了?他要是早知道,就先把古方给放到别处了。
可他被先前古方没弄到手的事给整怕了,想着再怎么也没自己身边妥当,结果……愣是藏得这么严实还是被找到了。
如今认证物证都在,段老板瞧着颤巍巍什么都招了的小椿,只能耷拉着脑袋,认了罪:“我……招供!”
彼此还有一个半时辰才到午时,离发现死者,到破案,不到一日的功夫。楚轻瞧着递上来的段老板的画押,松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人带下去,立刻写卷宗,等呈报到大理寺,因为楚轻提前就招呼过,所以几乎是立刻就定案了,段老板判了斩立决,小椿发配酷寒之地,也
给薛家递了消息让人把尸体带回去。
等案子了了的时候,还不到午时,楚轻站在提刑府衙外,仰起头,瞧着午时的日头,揉了揉眉心。
“嘭!”的一声响,府衙两边的柱子上,被射上了一根羽箭。
“保护大人!”衙役一声疾呼。
暗地里的暗卫立刻前去追那人,楚轻知道对方怕是早有准备,不一定能追的上。楚轻把羽箭上插着的信拿了下来,展开,果然还是那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余大人果然好聪明,这不到一日就破了,佩服佩服,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还有两桩案子,希望余大人……不要让我失望
的好。
楚轻盯着那两个“佩服”,觉得对方说的时候,肯定自得的很。
眯眼,把信一收,直接就进了宫。
李天啸早一步得到消息,正在宫里急得团团转,听到楚轻进宫,猛地站定了,君浩在一旁看得直想说几句,只是话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浪枫堵住了嘴。
君浩瞪了对方一眼:你干什么?
浪枫幽幽睨他:不想死就老老实实闭嘴,皇上如今本来就担心,少作死,多办事。
君浩想到去守皇陵,抖了抖,把心思压了下去,算了算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要是真的惹了皇上让他去守皇陵,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浪枫看他老实了,刚想把手收回去,结果,突然掌心就被咬了一口。
浪枫瞳仁一缩,迅速就收回了手。
君浩得意的笑了笑,弯着眼美滋滋的:小样,让你下次还敢越界,小爷是主,你是仆,记得了?
浪枫幽幽眯着眼,慢悠悠点头。
君浩本来正笑得得瑟,突然对上了,莫名觉得有些后脊背犯凉,摸了摸手,不理人了。
这时楚轻也到了,她一进来,李天啸就迎了上去:“怎么样?可伤到了?”
“没伤到,那人志不在此,也不敢真的在提刑府衙胡来。”楚轻对上李天啸焦急的目光,心一暖,也放轻了声音:“只是这第一关过了,还有两关,我怕对方下面……不好过。”
楚轻把先前那封信拿出来,三人看了眼,李天啸攥紧了手:“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西凉国的人,朕派人去守着,可并未见到任何异动。”
楚轻嗯了声,对方来京已经多日,怕是早有准备。
“只是如今这第一件案子是真实的案子,臣怕接下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楚轻你的意思是?”君浩面容也凝重了下来,不安地问道。
“我担心对方接下来第二件案子对方会使诈。”她不怕普通的案子,像是那种特别难解的悬案,一年还不出几件,不可能会在几日之内就出现重大的案子。
可若是对方故意设计案子呢?
这就是难以估量了,如果时间充足,楚轻也是不怕的。
可她就怕像是当年的刘水一样,一件案子,案中案,为的就是算计她,引她上钩。
李天啸他们自然也想到了刘水那件案子,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是怕对方故意设计了命案,然后把凶手给藏起来?”楚轻嗯了声:“凶手一旦藏起来了,那么这件案子就无法结案,只要拖到一日,时辰一到,对方本来就是想要利用余公子给皇上不痛快,怕是……”想到余栉风可能因为他们而受到伤害,楚轻眉心皱得紧
紧的。
李天啸放在御案上的手也收紧了:“朕派人速度查,朕不会让他出事的。”
楚轻颌首:“臣相信,只是……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三人一愣,猛地都朝着楚轻看过去:“你的意思是?”楚轻:“对方既然能使诈,我们为何不能?对方既然用这种办法,不过一则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不信臣真的有真本事,是以才会用这种试探的方法,从对方这封信上来看,对方怕这第一件案子只会当臣侥幸。那么第二件案子对方抛出来的,应该会是陈年旧案,只是被隐藏了下来,被他扒出来甩到臣的面前让臣来破。可等第二件一旦破出来了……怕是对方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怕是会用一早就弄好的死案。
”
经过楚轻这么一分析对方的心理,三人皆是一愣,君浩愣愣的:“对,看对方如今这封信还得意的语气,怕是第二件案子不容易,那我们要怎么反击?”
楚轻眯眼:“在他抛出第三件死案之前,我们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君浩一脸懵,怎么先下手为强?
他们难道还知道对方怎么弄死案不成?
这要是能知道,对方是谁他们也知道了。
何必还在这里等着,早就派人杀过去了。
李天啸沉吟片许,却是明白了楚轻的意思:“第三件案子,你想自己来演一场?”
楚轻颌首:“是,既然他自己说了,只要接到的三件命案,如果我们在他之前,先把第三件命案给甩上来,早他一步呢?”君浩也明白了,“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我们自己弄得命案,我们知道凶手是谁,虽然找个死囚,弄点花样,中间怎么弄就由我们做主,这完全化被动为主动了啊。还是楚轻聪明,这样一来,对方还
以为我们碰到了什么难案子,只会以为是老天也在帮他,可等他以为我们破不出来的时候,我们蹬蹬蹬把凶手给弄出来,到时候他就傻眼了。”
楚轻点点头:“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是什么?”君浩问道。
“他对我衙门的事情了解的太清楚了。”楚轻眯眼,太清楚了,这怎么看都不怎么对劲。
“诶?你怎么知道的?”君浩愣道,难道对方还主动跟她说这个了?
楚轻点了点御案上的信,“从那里知道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不就是普通的一封信么?”君浩不解。“的确是普通的信,可这信……字迹不疾不徐,墨迹是完全自然干涸,而且,我闻过了,这种墨的香味很特别,是最近京城刚流行的一种檀香墨,虽然很香,不过很难干,可这封信是在我从大理寺回来
的时候就射过来的。可从对方写好这封信,到墨迹完全自然干,到送到府衙门口,途中所用的时辰可不短。估计是,我这案子一破,他就知晓了。”楚轻缓缓道。
君浩眸色一沉,几乎是瞬间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次命案因为事关重大,全程都是由楚轻私下审理的,为了节约时间,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对方这么速度就知道了,怕是府衙里有对方暗线。
楚轻继续道:“所以……既然如此,那倒不如顺便揪出这个人,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只要找到了幕后之人,就能知道到底谁绑了余栉风。
早点把人给救出来。
“可……万一对方恼羞成怒,对你下手怎么办?”君浩看李天啸紧皱的眉头,把对方心底的不安问出声。
楚轻道:“我会小心的。”
可这次她必须冒这个险。
否则,一旦余公子出了什么事,她怕是终生难安。
君浩等人也听出了楚轻话里未完的深意,最终到底没阻止对方,君浩问了楚轻具体第三件案子,才立刻下手去安排了,临走前,把浪枫也给拉走了。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就只剩下李天啸与楚轻二人。
楚轻垂着眼,不敢去看对方,可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李天啸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颇有些不自在的低咳一声:“皇上,若是没别的事……臣就先回去了。”
楚轻越过李天啸向殿门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被李天啸给握住了手腕。
楚轻一愣,还没回过神,突然就被抱住了。
楚轻挣了下,被李天啸抱得更紧了,不过李天啸没说别的,最后凝重的说了句“照顾好自己”,这才松开了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楚轻。
楚轻看着对方垂在身侧隐忍攥紧的双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转身,哑着声音道:“皇上……您也保重。”这才走出殿门,疾步离开。
李天啸站在原地,没敢回头,他怕自己一旦开口,或者一旦回头,根本就舍不得对方再离开皇宫再去冒险……许久,才咬着牙,眼底迸射出一抹寒光:他一定会把幕后之人全部清除殆尽,让她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