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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迷红楼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故人

醉迷红楼 屋外风吹凉 8658 2021-03-29 14:01

  

  

  

  “大伴,真的一定要喝这个吗?”

  咸福宫静室内,赢历面色铁青狰狞的看着身边大太监端来的一个银盘,银盘上,是一杯血。

  血气腥臭无比,非人血。

  而是,五毒血。

  大太监看着赢历,叹息了声,道:“陛下强练《白莲金身经》,致使一身阳元溃尽。

  若不借五毒血修练五毒经,强行纳元,陛下坚持不了几天了……

  实在是,陛下去孝陵的时间太迟了些,否则也不至于此。

  给陛下这套功法的人,实在太过歹毒。”

  “贾环!”

  赢历一张脸恨意若狂,面容狰狞,咬牙切齿道。

  大太监摇头道:“陛下何须为一已死之人动怒?早些练好《五毒经》,重新培本固原后,总有再塑阳元之日。

  到那时,陛下就不用再饮这五毒血了。”

  赢历面色木然的看着桌几上的杯中血,胃部一阵翻腾,几欲作呕。

  可是,为了活下去……

  为了,为了已经到手的皇权,他不得不强忍着恶心,闭目一饮而尽……

  “呕……”

  到底受不得那股腥臭之味,赢历张口就要吐出,却被大太监飞快点住迎**和承浆穴,强行让他灌了下去。

  然而,这只是痛苦的开端……

  “啊!!”

  “啊!!!”

  “杀啊!!”

  五毒血毒性何其之剧,恍若五毒在腹内撕咬蹿动一般。

  以赢历的心性,都无法忍受这种折磨。

  惨嚎连连。

  痛不欲生的眼中,流下两道泛红的眼泪。

  “呵呵呵……”

  “哈哈……”

  “哈哈哈……”

  痛到极处,赢历仰天大笑起来。

  “贾环……”

  “贾环!!!”

  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洗不去其对贾环的恨意。

  痛苦至极致,赢历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他看到这个世界没有贾环,他在太上皇慈爱的关注下,一步步登上了皇位。

  成就了千古一帝,儿孙无数。

  成为了十全老人,万寿无疆。

  那一幕幕,真好……

  ……

  宗人府,刑事堂。

  赢昼被五花大绑于一张铁床上,满眼惊恐的看着赢甫,哭腔道:‘康王叔,侄儿是冤枉的,康王叔……’

  赢甫面无表情,看了眼身旁正在磨刀的老内监,然后对其他犹自在骂骂咧咧的宗室诸王道:“行了,等办完事,再来验明真人罢。

  尔等日后都切记,莫要行淫邪之事,否则,虽性命无忧,也少不了这一刀!”

  说罢,不顾身后赢昼哭声哀求,转身出去。

  其他宗室王公,也都跟着出去了。

  监刑的大太监,看了眼还在擦刀的老内监,哼哼笑了声,道:“动作利落点。”

  老内监躬了躬身,道:“公公,您还是出去吧,如今您是贵人了,不好再跟奴才一般,日日回想当年之苦……”

  大太监闻言,只觉得裆下一痛,脸色隐隐发白。

  老内监不说此言,他还没想那么多,兴许直观时会想。

  可现在,他心里觉得毛毛的。

  当日净身之苦,他三生三世都不想再尝第二回。

  念及此,大太监冷哼了声,道:“动作快点。”

  说罢,用帕子掩住了鼻口,看着几欲昏厥过去赢昼,阴阴笑了声后,也出去了。

  刑事堂内,只留下那位老内监,缓缓的用白绫摩擦着小刀,而后,浑浊的老眼,冲赢昼阴阴一笑……

  ……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从刑事堂内传出,继而就似嘴里被塞了一根木棒一般堵住,只剩下呜咽声。

  听到这里,外面的大太监着实有些头晕,这个过程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一会儿,老内监托着一个托盘,从里面走出来,要传与诸人看。

  孝康亲王先摆摆手,道:“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说罢,颇有些意兴阑珊的离去。

  他走后,大太监只瞥了眼那根血淋淋的“宝贝”,闷哼了声,总觉得其他人好像在看他,尖锐声道:“记得别让他死了,再送去孝陵!”

  说罢,也没进去看的意思,匆匆离去,回宫赴命去了。

  两位大佬都走了,其他宗室王公也没有特殊的爱好,去看那一幕,纷纷掩口离去。

  等众人都离去后,老内监再次折回刑事堂,看着犹自一双眼眸无神的望着屋顶的赢昼,无语的抽了抽干瘪的嘴角,道:“五殿下,割的又不是您,您怎地好似真的被割了般?”

  赢昼缓缓的回过神,惨然道:“你不要哄我了,你还想再割一回不成?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说罢,伸手往下面摸了摸,果然没有,还摸到了血……

  老内监哭笑不得,从下面解开一截儿绳子,顺便将赢昼身上某个本来被勒到后面的活物儿放出来,怪笑道:“五殿下,您再摸摸……”

  赢昼似有所觉的往下一摸,涣散的眼神登时一凝,始终捏了捏……

  “哎哟!”

  老内监嘎嘎笑道:“您可轻点吧,别自己给自己薅掉了!”

  赢昼一个翻身,就要起来。

  老内监忙道:“五皇子,您还得继续装下去,可不能露了马脚,也不能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好心。

  他可是冒着天险呢……

  若露了馅,王爷兴许没事,只能卸了差事。

  可奴婢却要惨死,殿下您也要重割一次。”

  赢昼闻言,连连点头,噗通一下重新躺回,眼神再次涣散开来,生无可恋……

  悄悄紧张问道:“大伴,你瞧瞧,这样到位不到位?要不,我表情再加深点?”

  老内监险些喷笑出来,连连道:“到位了,到位了!殿下您可真了得!行了,只要保持这样,旁人必看不出来!

  王爷让老奴告诉殿下,一定不能露出马脚来。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往后哇,您可好自为之吧。”

  ……

  务本坊,李相府。

  李光地奄奄一息,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前的大太监,含糊不清道:“啊?你……你说什么?”

  大太监小心的观察着李光地,躬身靠近些,一字一句缓缓道:“李相爷,陛下请您主持登基大典!”

  李光地话没听完,就缓缓合上了眼,含糊不清道:“登……基?登基好哇……太上皇,您怎么又……又登基了?唔,下棋……”

  李怀德叹息了声,看了眼昏睡过去的李光地,对大太监道:“公公,家父实在是……”

  大太监闻言,看了眼气息微弱如残烛的李光地,呵呵一笑,道:“不妨事,陛下自然极希望得到李相爷这样的国朝元老主持登基大典,不过既然李相身子有恙,也不强求。

  陛下让咱家转告大公子,若是李相爷主持不了登基大典,也请他老人家,务必出席参加。

  陛下隆恩,准许李相爷乘软轿入宫,见陛下不拜。”

  李怀德闻言,正要谢恩,忽地,床上李光地剧烈咳嗽起来,李怀德连忙上前,扶着李光地干瘦如柴的后背,轻轻拍了起来,回头对大太监道:“公公,恕不能招待了。”

  大太监闻言,没有法子,只能哼了声,转身离去。

  等李家老仆回到卧房,告诉李家父子,宫里人已经离开后,李光地才缓缓坐起,靠着床榻软靠坐直了。

  李怀德有些疑惑不解道:“老爷,缘何如此?老爷又非……”

  李光地看了独子一眼,哼了声,道:“又非什么,又非司马仲达吗?”

  李怀德道:“老爷,如今形势,纵然陛下尚未驾崩,可大势已经落在那边。

  武勋世家被陛下打压太狠,他们自己又连连出错,着实没有造反成功的可能,师出无名,亦无大义。

  这位身上到底有皇储的身份,又得天下士子的支持。

  咱们现在强撑着不喊那位陛下,能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长久啊。”

  李光地老眸中,闪过一抹遗憾,看着李怀德道:“如意啊,你资质平庸,不适合在官场打熬。待为父死后,就扶棺回乡,好生教导云哥儿读书,不要出来了。”

  李怀德闻言,苦笑了声,道:“老爷……儿子回乡读书不算,可您一定要长命百岁……不,是长命两百岁!”

  想起自家老子已经快要百岁了,李怀德匆忙改口。

  李光地摇头道:“你孝心可嘉,但眼力太差。

  如今那边被糊了眼,迷了心,以为胜券在握……”

  李怀德忍不住道:“老爷,难道还有翻身的机会?陛下行事严苛,满朝文官,除了张廷玉、陈西樵聊聊数人,没人向着他。

  武勋被他打压的忒狠了些,灞上大营尚在或许还好说。

  可如今灞上大营空了,京营两万黄沙军精锐也被逼走,连御林军都只剩下一万,可这一万抵不上什么大用啊。

  儿子听说,方南天调了三万大军,专门围着城外的牛、秦、施、温四家庄子,他们能自保就不错了。

  只要这边登基之后,大义在手,朝廷又不缺银子,又不缺人心。

  文官、宗室天下士绅都向着他……

  儿子着实想不出,哪里还有变数。”

  李光地摇头失望道:“你不是想不出,而是不愿往那人身上去想。

  你啊,一点胸怀都没有……

  罢了,不去说你。

  你下去吧,再有人求见,只说我不见就是。”

  李怀德闻言,面色复杂。

  他的确不愿意往那人身上去想,他怎样都不愿承认,那人已经到了能影响到国朝更替的地步。

  可他只是一个粗鄙不文的浪荡庶孽啊……

  ……

  “驾!”

  “驾驾!!”

  过了永庆城,贾环一行人再次往关中狂飙突进了五十里,距离神京城,只有一百五十里了。

  到达了长武县。

  再往前,过了永寿县,就要达到神京城范围内了。

  不过,到了长武县后,队伍却出乎意料的停了下来。

  因为贾环遇到了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故人……

  “宁侯!!”

  “宁侯回来啦!!”

  “宁侯哇……”

  太阳即将落山,队伍正准备打起火把,长武县官道路边,突然蹿出一道人影来,声音尖锐,带着哭腔,疯狂哭喊着扑了过来。

  贾环队伍里唬了一跳,一时间不知多少弓弩刀剑对准来人。

  贾环放眼看去,心头忽地一跳,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翻身下马,走到连滚带爬扑过来的那人前,一字一句道:“小胡公公?

  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当初贾环一时心软,在隆正帝暴怒下要打杀这个黄门时,随手救下来的。

  后来拜了苏培盛为干爹,很机灵也很懂事的一个黄门太监。

  随着苏培盛,在大明宫侍奉。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贾环不愿想,也不敢想,因而问道。

  “宁侯啊!宁侯哇!

  您可回来了……

  咱们大秦的天,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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