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目的地不明的!
曹从龙和何德成带着从苦力营里拉出来的一千多前绿营兵前往东阳县,目的不是和刘成回师,就是前往玉山镇夺取仓储,或者兼而有之。至于下一步去干什么,台州,或者是罗城岩,估计就这么两个地点,反正陈文是不相信这些家伙会有胆子回府城和他决一死战的。
可无论是和刘成合流,还是夺取囤积于玉山镇的仓储,亦或者是重新回到罗城岩,这些都是陈文所无法容忍的,所以必须尽快将其剿灭!
陈国宝率领的平叛军主力早已走远,陈文眼下手里不过是原本武义、兰溪和缙云这三个县的驻军,唯独拥有较大优势的便是他手里还有两百余骑。然而,兵贵神速,召回大军显然已经没有那份时间了,现在必须尽快出兵将其击溃,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玉山镇的仓储不会为其所夺。
曹从龙被发现时刚刚离开苦力营的营区,而且按照义乌县守将的描述其部行军速度也慢得可以。如果考虑到东阳江的那段河道船只不足以提供太多运力的话,不出意外后天或者是大后天应该才能彻底完成渡河的工作。
随着军令的下达,水营回援的先遣队以及从婺江码头的征用了一部分渡船,靠着这些运力,陈文便将军队装载其间,借着最近风向还算比较顺直接扬帆,返回他亲手光复的第一座县城来给这场叛乱画上一个句号。
船队沿着东阳江溯流而上,直到与义乌县城隔江相望陈文便放下了全部骑兵,让他们继续向前探索,以便掌握前路上的情况。
到了十七日的上午,回报的哨骑告知,打着浙江巡抚和抚标营旗号的那支叛军已经完成了渡河,正在稍作休整,陈文便下令骑队上前骚扰,还在船上的大军立刻登岸向敌军所处的位置急行军前进。
这支军队重新组编不过数日,尚且还处于兵不知将将也同样不知兵的状况。陈文所部的那两百余骑虽说马力其实并不是很充沛,但是这支抚标营自何德成以下也不过十余匹马,连军官都分配不开,再加上苦力营里本身也没有多少武器、铠甲,当这支大队出现在视线之中后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若非他们从前基本上都是各绿营的老兵,明白现在逃跑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只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午后,陈文亲领的步兵出现在了被骑兵骚扰得无力行动的叛军面前,而那些骑兵也趁势退回来大部准备冲阵。
陈文这边三个哨的步兵队原本是各县的驻军,还是统一使用着去年的那种鸳鸯阵杀手队与火器队混编的编制,实际上肉搏步兵不过百余人而已,由于火铳优先供应战兵营,射手使用的也还是步弓。
而对面的那支新编抚标营,一眼望去却是使用什么兵器的都有,不仅仅是明军使用的狼筅、长枪、刀盾、镗钯、尖头扁担,他们平日用来服苦役的短斧、铁锤,甚至是农家的耙子、锄头也有,而更多的还是这几日造出来的尖头木矛,而衣衫更是破破烂烂得不成样子,甚至比陈文初见王升时看到的那群乞丐兵还要不堪。
“曹巡抚,,您老费尽气力把这些鸡零狗碎凑在一起,这是来给我送人头儿的呢,还是准备去台州给马信送人头而的啊?”
一千余步兵被一百余肉搏步兵、一百余射手外加两百余骑兵堵在了东阳江畔被迫进行野战,以现在的实际情况而言何德成的应对还算中规中矩,至少没有把大旗砍倒趁乱逃跑。可是此地距离东阳县城的距离其实也不过十里地左右,东阳县的驻军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天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时间不多了,略微休整了片刻后,陈文便下令重新整队缓缓踏入相隔着的那片还算平坦的地段。而此时,曹从龙与何德成也只能被动的将军队列了一个圆阵,试图以此来进行防御,以防被陈文利用骑兵的机动力从软肋处撕开缺口。
对手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射手却比明军还要少。既然如此,三个哨的步兵队便随着陈文的命令向前行进,直到相距不足百步时却停了下来,然而是跟在后排的弓箭手反而自鸳鸯阵杀手队的间隔中来到了前排,列成两排后按照军令开始射击。
抚标营中并非没有从前担任射手的士卒,但是苦力营里找到的步弓数量极少,而洗劫到的猎弓在射程上也无法和金华明军那边相比,于是从金华明军的射手开始列一字长蛇阵射击开始他们立刻便落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金华明军的射手不过百余人,而且这些射手都是出自地方驻军,射击的精准度其实都不是很高,但是干挨打却还不了手,对于这支新编的抚标营而言实在难以忍受。
身边都是成军半年以上的老部队,面对的则是一支新编不过数日连军队这个词都未必能配得上的群氓,陈文竟然还这么玩。这个家伙竟如此无耻,这是负责指挥的何德成所无法预料的,然而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大军就会自然崩溃,于是他也只得下令部队向明军的大阵发起进攻。
不到百步的距离,金华明军在发现对手列阵前进后便转而开始急速射击,弓箭手快速搭箭拉弓射击,这样对体力消耗很大,不过他们的对手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很快便行进到五十步以内的距离,而这些射手则在进行完最后一轮的射击后便退入阵后,转而由按照操典列纵阵防御的鸳鸯阵杀手队接敌。
双方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但是此前的行进却由于各队速度不一,抚标营的阵线已经变得凹凸不平,最凸前的和最靠后的士卒竟然相距近二十步!
何德成在阵后看得不甚清楚,但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却使得他意识到此时应该重新整队,否则一接战突出部就势必会遭到对手的围攻,届时战阵一破就彻底完了。抚标营按部就班的重新整队,而金华明军回到阵后的那些射手也开始了仰射,前排的刀盾兵苦苦支撑,直到差不太多便立刻重新进发。
双方的阵线越来越近,待抚标营的刀盾兵扔过了仅有的那几十根用木棍削成的标枪,金华明军立刻按照操典变幻为大三才阵,向抚标营的阵线杀去。
以着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新编营头能够支撑到现在,其实曹从龙和何德成还是要感谢这些前绿营兵在苦力营里的待遇,不想回到那种境地的士卒们坚持下来的信念不过如此,但是当明军列阵杀来,先前惨败于明军鸳鸯阵的回忆登时便再度涌上心头。
甫一接阵,挥舞着的狼筅立刻便压制住了抚标营稀疏的尖头木矛,以及尚未掌握如何使用的狼筅;即便有未能压制住,站在最前排的长牌手也会死死的守在各兵的身前,以着厚重的长牌格挡对手的攻击;几乎完美的防御下,藤牌手与长枪手齐出,按照训练般的那样疯狂的攻击着对手,就连原本防范侧翼的镗钯手也开始协助攻击,整个大三才阵越是前进就越是变了样子,开始不自觉的向更适合进攻的小三才阵转换。
两军稍一接触,抚标营的战线就开始不自觉的后退,双方的兵员素质差距实在太大,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文手中的骑队只需要用来追击即可,破阵的工作全部交给步兵队就行了。
只不过,先前已经预料到的变数果然还是来了,探马回报的片刻,大队的明军开始出现在东阳县城的方向,只是距离甚远,尚且看不太清楚将旗上的字号。
“援兵已至,杀陈文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