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堂,你的意思我都懂。”云描画说着顿了顿,许久方才皱眉道:“蓝离是个天才,可是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除了无尽的麻烦,她什么都给不了你!”
“而今楚族正是方兴未艾的时候。”楚名堂也是走到云描画身边,叹息一声,缓缓开口:“可是真武衰落太久了,我需要更多的天才,将来为楚族征战四方。”
“可是,名堂,你这样会不会操之过急了?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楚族崛起,是需要时间的,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的。”云描画也是明白楚名堂的意思,但依旧还是劝了他一句。
时间?会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这谁也说不准。
若是没有十万年的帝师底蕴,楚名堂一定会站在云描画这一边,若是不是两世为人,楚名堂心中亦不会有这般多的思量。
有上一世的悲惨经历,楚名堂很清楚的知道,不论是留给他的,还是真武族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若是事事按部就班,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最麻烦的事情,越是逃避,就越是麻烦。”楚名堂伸手拍了拍云描画的肩膀,示意她平息下来。
“蓝离的身份,想必你也知晓。珈蓝神殿养着她,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为自己找一个靠山。而蓝离就是对这靠山的酬劳,珈蓝圣宗与东玄古国联姻的事情,早有传闻。你不会不知。在这个节骨眼上,收留蓝离,可不仅仅是得到一个天才,而是惹火烧身。”云描画见楚名堂始终固执己见,只得将事情点透。
云描画与楚名堂结亲,原本与蓝离联姻一般,都是双方强者之间的契约。
而今楚族势弱,古幽皇族已经有毁掉这次联姻的想法。
云描画始终与楚名堂交往,这已经让楚名堂得罪了古幽。再者,楚名堂若是收留蓝离,那等同于得罪了东玄古国,甚至还有可能得罪珈蓝。
不管是楚名堂,还是现在的真武,都是羽翼未丰,同时得罪三个大势力,可想而知,他们未来的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哈哈……”楚名堂闻言长笑不已:“我们交往,注定要得罪你的父亲。至于那殷荡,我也得罪他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恨不得生啖我肉,蓝离的事情,服不服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至于剩下的珈蓝,技多不压身,我已经得罪了古幽与东玄,还怕多一个珈蓝不成?”
“可是……”云描画还欲再劝,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开口。
正如楚名堂所言,她云描画自己对楚名堂所言,何尝不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东玄虽强,可远在天边,他们要找楚名堂的麻烦,还要绕过古幽,方能从长计议。
但楚名堂本就是古幽修士,楚族也是古幽臣子,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莫要多虑了,不过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不堪一击!”楚名堂冷哼一声,言道:“若是有天,古幽皇朝想要违背契约,将你嫁出去的话。哼哼……我楚名堂便是与天下为敌,又有何妨?”
“名堂,不要再说了……”云描画伸出芊芊玉手,掩住楚名堂的嘴巴,低声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若非当初我固执着出来找你,我们也不会……”
“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楚名堂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好了,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事事畏首畏尾,还修的什么道,做一个蜉蝣天地的凡人,岂不更好?”
夕辉之下,云描画与楚名堂二人相对而视。
云描画口中未说,但已然默认了楚名堂的安排。
……
待得众人将阵法演练纯熟,能够施展困敌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两日时光。
若是时间允许的话,楚名堂定然会让自家子弟继续演练。
可是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阵法已然演练的差不多了。名堂,你看……”楚破军站在楚名堂身后,与楚名堂一起看着真武族弟子运转大阵。
“嗯,行了。现在也该是我楚族出手的时候了。”楚名堂说着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修炼,这才发号施令,高声喝道:“所有人,随我一听进发,千万血冥山深处!”
秘境一行,为的是什么?
是机缘,也是历练。
待在兰柯圣泉边上,虽然安全,但这并不是楚族修士想要的。
强者的成长,总要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楚名堂护得了他们一时,却终究不能护他们一世。
或早或晚,楚族终究是要走出去,站在世人的面前。
这也是每一个修士的命运,谁都无法回避。
楚名堂一人在前,独占鳌头,身后则是跟着一众真武子弟。
一行人运转阵法,御空而行,也是浩浩荡荡,颇有一番威势。
众人所往之处,正是那残图标注的位置,传闻中帝统之所在。
一路直行,而今已经是进入血冥山腹地。
按说此地危机重重,即便是人多势众,也难免遇到凶兽横行,血兽拦路。
可奇就奇在,这一路上太过平静,竟是一只凶兽也未曾遇到。
“名堂,看来我楚族已然是势不可挡,连凶兽也纷纷避退三舍!”楚破军长笑不已,看着身后运转大阵的族人,一脸傲然之色。
“这倒不见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楚名堂闻言,却是叹息一声,对着众人吩咐道:“大家都小心一点,打起精神来!”
莫道楚破军,就是楚族众人,也觉得楚名堂有些太过谨慎了。
有大阵开路,一路上又是平静的出奇。楚族的脚程自然也是极快,不多的功夫,前面已然能够看到大批的修士,有的在往前赶路,有的则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休整。
待得到那无底洞前不远之处,众人发现,这几日销声匿迹的各大势力,竟是一个不拉的,纷纷云集于此地。
“是你?你怎么来了!”计都太子第一个看见楚名堂,所谓仇人见面,分外脸红。
但听计都太子殷荡的口气,就很是不善。
“哈哈……殷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既然你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楚名堂长笑一声,却是毫不顾忌计都的态度,率领楚族队伍,远远的落在计都太子的对面。
“哼!那楚族长可要小心点,可别折戟于此,有来无回。”殷荡口中冷哼一声,讥讽道。
“那楚某就借殷太子吉言了。”身边众人正欲发火,却被楚名堂拦在身后。
见楚名堂大大咧咧,殷荡一方的修士,也是怒不可遏。
双方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眼见一战已成定局,可就在这时,远处群山之中,隐隐传出一阵轰鸣声。
这声音初起的时候还小,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好似无数山石滚落一般,振聋发聩。
“什么声音!”计都太子惊叫一声,侧脸朝着远方看去。
这时,就连大地,都是随着那轰鸣之声,震颤不已。
深谷之中,便好似天塌地陷一般,一时间,人人都是立足不稳……
“布阵!”楚名堂亦是转身对着楚族众人命令道:“快,往山边靠拢,不要慌张!”
楚名堂这边话音方才落下,整片山谷之中,却是泛起一层厚厚的血雾。
远处,天边隐隐一道血浪,便好似山崩海啸一般,朝着这小小的山谷威逼而来。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单看那声势,便是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众人惊诧之余,见多识广的楚名堂已然带着楚族众人逼退到了一旁,那方才演练纯熟的大阵,也是全力运转了起来。
“不好,是兽潮!大家快跑!”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原本就受到惊吓的修士,更是纷纷而动。
有的退到各大势力之测,有的则是转身就跑,众人乱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兽潮顷刻便至,无数的妖兽,汇聚在一起,那是妖兽的巨浪,血兽的海洋,卷大势而来。
散修的队伍,几乎是一触即溃,眨眼之间,便被淹没在兽潮之中。
即便是大势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反应也是慢了半拍,一时间也是伤亡惨重。
不少高手,不得不被迫祭出祖器,抵挡兽潮来袭,保护自己的后辈……
唯独楚族,在楚名堂先发制人的警觉下,避开了兽潮的正面,又有大阵运转不息,可以说是各大势力之中,硕果仅存的一方。
这突如其来的兽潮,来的很快,但去的更快。
他们的目标并非人类修士,而是似乎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在驱使着他们仓惶逃窜。
虽说如此,但是兽潮正面冲击而来,还是杀伤了不少修士。
兽潮过后,不少修士尸骨无存,满地只余下密密麻麻的蹄印与斑斑济济的血痕,甚是悲凉与凄苦……
各大势力,由于应对晚了一步,清点人数之下,也是伤亡惨重。
唯独楚族,虽然是也有人受伤,但奇迹般的,竟是没有一人死于兽潮!
“楚名堂,为什么你的人没有死?这事,你不打算给大家一个交代吗?”计都太子见不得楚名堂好,一看楚族这边毫发无伤,便是出声挑事。
“殷荡,你放屁!危难之际,各安天命,这有什么好交代的?”未等楚名堂出言,楚破军便是忍不住反讽道。
“哼,什么各安天命?这兽潮来的奇怪,我看就是你楚名堂搞的鬼,想要将我们扼杀于此,你好独吞帝统!”殷荡也是冷哼一声,开口道。
“呵呵……殷太子未免太高看我楚名堂了吧?”楚名堂闻言,口中冷笑不已:“我一个人族修士,怎可能有号令兽潮的能耐?倒是殷太子你狼子野心,说不得这兽潮便是因你而起!”
“楚名堂你休要血口喷人!”殷荡也是怒不可遏。
……
二人虽然气势汹汹,但谁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当然众人也不是傻子,如此偌大的兽潮,不论是殷荡还是楚名堂,都不可能有这般大的能耐。
若是有的话,那与其劳神费力的驱使兽潮,倒不如直接杀了群修,岂不省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