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同也不客气,一到南美就拉王锐这半个地主当三陪,围着巴西,秘鲁,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巴拉圭,阿根廷等南美国家乱转。
主要是实地勘测帝国财团的大麻事业与粮食盘的情况。
联合舰队中是有土豪联盟的成员的,与买个票进温哥华大麻商品期货交易所看看,性质一样。
或者说,与两年前土豪联盟的联合生命再保险公司,站不站到大V阵营中一样,做的是少输当赢的减法。
帝国财团当初又组联合舰队的阵势,把土豪联盟吓住了。
土豪联盟这两年对帝国财团是越来越怵了。
各成员家族就是老南洋华人脾性,在东南亚全是干种植园的,就是油粮米面。
维系宗族的根基,就是种植园与外围的一堆铺子,再外才是酒店业,银行业等外延。
就不要说南美的粮食,仅巴西一国的农产品,就能飓风一样扫荡土豪联盟的老巢。
水淹根一样,根烂了,苗再长白搭。
帝国财团第二次合组联合舰队,是半开放式的。只不过与大V不同,土豪联盟不请自到,主动请求加人。
大V阵营加不加入,无伤根本。粮食盘不行,土豪联盟跟帝国财团玩不起。
帝国财团玩砸了,无伤根本,一旦干成,土豪联盟全挂。
土豪联盟恐惧了,不加入就搞不清疯子到底要干什么,只能主动加入。
一加入更恐惧了,疯子要的不是巴西,不是阿根廷,不是南美,要的是拿南美对冲北美,先拿世界农产品定价权,再一举奠定世界粮农霸主的垄断地位。
不是粮食,是粮农,连各国农民,农会组织,都要覆盖。
土豪联盟懵了,一激灵一哆嗦只能配合,没有选择对着干,就是输不起。
不敢对着干,就是初心已改,不复当年。
英雄迟暮,被醇酒美人磨灭了志气,豁不出去。享受惯了荣华富贵,一遇外部强敌,本能就是宁与外邦,不予家奴!
不单晚清这样,宋不一样么?
欧洲不一样么?法国大革命之后的反法联盟是干嘛的?包括1848大革命等等,全是被欧洲君主们联合镇压的。
苏联成立之初不一样么?宁肯割让大大的疆土给德国鬼子,宁可打内战,也不打世界大战。委员长不一样么?东北要不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剿匪!
洋老佛爷多的是,古今中外老佛爷遍地,相似的现象,大至国家政权,小至政界,军界,商界各行各业,到处都是。
可是,南宋甘于京师汴梁被金占,只是口头叫“临安”“行在”,不称都,以示不忘北复中原日。
实际行动,却是不对抗的偏安。
但是,有人不服啊,膻腥遍地之时,照样有英雄敢于中流击楫,会当击水三千里!
南宋一样啊,朝廷怂了,照样有人在想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事。
这样逆水行舟的英雄,与中外遍地的土洋老佛爷一样,同样今古不绝。
黄大同就是这样逆水行舟的英雄。
他身在土豪联盟,联盟集体意见很明确,对帝国财团表面气势汹汹,又线又核又利益。实际一行动又鸡中有蛋,蛋中有鸡,不搞蛋碰蛋,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合作孵蛋。
土豪联盟愿与帝国财团合作孵蛋,不愿蛋碰蛋招致养鸡户受损,当然是仁爱。
可是,黄大同不相信帝国财团是个仁爱的养鸡户。
因为帝国财团能做到今天这么大的养鸡场,从来与养鸡无关。
帝国财团养鸡,是为了拿鸡与鸡蛋,补充战士们的营养,正如蒙古人放羊,放的就是军粮!
一个自我暗示蒙古放羊就是为了放羊的羊倌,要与仁爱的蒙古人一起放羊?
黄大同想到土豪联盟的羊与帝国财团的羊放在一起的下场,就不寒而栗。
帝国财团从来秉承的就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从未承认过地位平等,土豪联盟都能替帝国财团说双方是平等的,那一定有一方是错的,有一方是一厢情愿。
谁对谁错?谁是正确的?
很容易分辨,战争得出的答案,就是正确的!
强与弱的战争一刻未歇,答案始终就在眼前!
只要看看魔方兔子,SPE能源,天幕,SP生态,美洲豹,招财猫等一个个公司在全球铺开,与人合作放羊的历史。
那么多例子摆在那里,黄大同非常清楚,合作孵蛋放羊的下场,就是自家的羊在全归帝国财团放了。
从衣食住行,到脑子里想什么,嘴里曰什么,全都要由支配方,帝国财团决定。
黄大同恐惧与帝国财团一起放羊的未来,不愿到海上花园与荣岛主谈什么合作。
他奔赴南美,围着帝国财团建炮楼的地方转,就是想亲眼看看,弄清一个他始终迷惑不解的问题。
为什么都是养鸡,都是放羊,结果却不一样?
为什么都是钱,他们的钱却伤不了对方。对方不用一毛钱,却能令他们噤若寒蝉。
帝国财团一个经济体,居然对经济波动,需求情况免疫,供需始终维持双涨,工农业增加值年年翻番,产能疯狂膨胀,这是怎么做到的?
“巴西人都被SP蛊惑了。”
正像当年感叹美国人被荣克蛊惑了一样,黄大同看着巴拉那瓜湾一片繁忙的拓深作业现场,眼神中闪过一抹惆怅,转头盯着安东尼奥的双眼,认真道,“你们这些地方上的家族难道不明白,你们在滋养一头老虎么?”
“噗噗。”
小瘦子安东尼奥的脸颊,蛤蟆般快速膨胀收缩,捏着雪茄紧抽三小口,眯起眼伸手把雪茄一摘,下巴微昂,吐着烟发笑,“黄,当恐怖大王从天而降,我们当然都知道撒旦降临了。可是,对付撒旦的知识,圣经没有教我哦。”
顿了顿,又贱笑了起来,夹着雪茄的手朝黄大同点了点,“当我们都发现身后来了头老虎,你是休想让我殿后去打老虎的。”
“可你们在主动帮老虎壮大啊,它终究会全部吃掉你们的。”
黄大同叹息一声,同样用手点了点安东尼奥,“你们各州连公仓的粮食都搬进了联合会的储备库,你连自家矿场的矿石都交给SP代运。它目前运量不够的时候,正是抵制它,加大它亏损,让它撑不住退出的时候。等帝国财团的仓库链与公路铁路港口网铺成,你们还能挣脱这张大网么?”
安东尼奥闻声笑了笑,没说什么,拉了下圆帽,走到尾舵前的一张木桌前,伸手捏了仨杯子,又从冰桶中抽出一支开过瓶的香槟,走回来递给黄大同,王锐一人一个杯子,边低头为两人端着的杯子里倒酒,边问:“你们知道自己正站的地方,是哪里么?”
正盯着香槟杯里浅橙色水位上涨的王锐一愣,抬头到了声谢:“够了。”
安东尼奥闻声把香槟瓶口一抬一移,为黄大同端着的杯子倒了起来。
“…Enough!”场上有老外,黄大同讲的就是国际盘道强势语:海盗文。
“够了。”黄大同又来了句。
可安东尼奥一无所觉,像是没听到的样子,依然一手抬瓶,低头执着的为黄大同捏着的杯里倒酒。
浅橙色的香槟,带着气泡,从香槟笛口溢了出来,安东尼奥依然在倒。
黄大同看着溢出杯子的香槟,眼神愣了愣,却端着没动,撒出的香槟与甲板碰撞,很快溅湿了他的裤脚。
“够了。”
黄大同第三次,轻轻地吐出了同一个词。
低头倒酒的小瘦子安东尼奥,斜脸朝上看,认真看了看黄大同的表情,一笑收瓶,跟着甩手把手里的第三支香槟笛扔进了艇外的海水里,跟着直接拿起香槟瓶,昂头喝了一口,一抹嘴道:“黄,你们正站在一片永远不会说‘够了’的土地上。”
说着,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略愣的黄大同,“我的祖先,如果知道‘够了’,就不会从葡萄牙扬帆起航。我们如果知道‘够了’,就不会到你们的‘马靠’建港。我们如果知道够了,哪来的巴西?”
安东尼奥认真的看着黄大同,轻笑一声:“黄,说真的,如果是你来巴西,这么干。我一定采取你的建议,联合大家抵御你,让你死去。你是一个知道‘够了’的人,所以,我不怕你。”
“…唉。”
黄大同被说的整个人呆了一呆,然后颓然叹了口气,甩手把未喝一口的香槟连带杯子扔到了船外,走到桌前一扶冰桶,用冰水冲了冲手,又把手伸进冰桶里抓了把冰上来,搓了搓手,又搓了把脸,头也不回道,“你们可真够欺软怕硬的。”
“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光勇于探索不够,还要懂得分辨什么是猎物,如何躲避猛兽。”
安东尼奥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眉眼弯弯,一口大白牙闪亮,“巴西是一个腐败的国家,我的家族与我认识的家族,是腐败的家族。我,是一个腐败的人。
从卡布拉登陆这片土地,建立船长辖区起,我们就是为了财富而来,因为财富而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