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我们这样的畜生,越敬畏荣先生这样的人,因为我们知道他肯定很孤独。”
卢胜利唏嘘道,“这种人不会被大多数理解,只会面临大多数的诋毁。他是一个绝不能倒的人,一倒就是被人开坟掘墓的下场,鞭他尸的人,就是我爸妈那样的人。
爱之深,责之切,大多数之所以是大多数,就是因为大多数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王秘沉默少许,有些动容:“很少听你谈这些。”
“因为没用,说多了没用。”
卢胜利呵呵一笑,“生意,名牌,关系,人与八卦,家长里短,这些跟你聊还行。可我能做到今天的事业,不是因为会聊这些,是因为那些以前懒得跟你聊的东西。”
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发空,“公司的员工,跟我比,就是食草动物。想像我一样豪车美女相伴,又不知道怎么办,只会羡慕,懒得动的多。渴望有个好身材的多了,难么?不就是少吃爱吃的,每天坚持不爱的运动一下么!
抗拒不了贪吃的本能,不愿动,坚持不住,自己找借口安慰自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不都是咎由自取么?我并不觉得我欠员工什么,他们就是大多数,从来就是如此,说多了没用。
可我与荣先生相比,我又成了食草动物。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不是大多数,有荣先生珠玉在前,我起码有的学,愿意学,愿意向我要达成的目标运动。
以前,我不会跟公司的业务交代什么,解释什么。因为感觉让他们懂得多了不好,培养他们,帮他们启悟,教他们广结人脉与运作的手法,是得不偿失。一人走,一人单干,就能拉走我一片客户,一个控制不住,就是培养对手。
他们与我相比,就是食草动物,就是一群猪。一群猪的交流,那些认知,我知道那都是表象,但我不会点破。相反,我认为这很好,员工有员工的视角就行了,让他们学会老板的视角,不好。
直到我们这些畜生,见到了荣先生的行事手段,透过这面镜子,才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格局,终究太小。
你知道么,SP那么大一个财团,荣先生与总裁级的运作手法,都会普及到最底层的员工,连原理都会深入浅出的讲明白,力求即便是个扫地的都能听懂。
我他妈有的都理解不了,扫地的能听懂才怪了。
可是不怕,即便像我爸妈那样的人,SP也会不厌其烦的一次次讲解,甚至用词与举例越来越浅显。不怕你笑话,我们不少人就是偷偷找的SP的内部讲解在学习。
你要相信,我们这些畜生之所以可以成为畜生,没有一个是不学无术的人,没有一个是拒绝成长的人。不然,我们也成为不了畜生。
我们就是那种你或许在学生时代遇到过的好学生,每天漫不经心,似乎从来不学习,但偏偏功课非常好。可是,你只要回忆回忆就会发现,这些好学生每天总是睡眼惺忪。
为什么?因为我们这种畜生下苦功的时候,不会让大多数看见,不想让大多数成为我们。
我们这些老板也都是政客,给员工表现出浅薄白痴的一面就行了,赚钱那是运气,不是能力。至于琢磨一个人夙夜辗转,推敲一个运作睡不着觉,抵房押车的冒险,装孙子怎么才能装的到位,没必要跟大多数讲,没那个义务。
我恨啊,我有今天,是悟性,是无数个夙夜辗转,是无数次抵房押车与装孙子换来的。我爸妈那样的大多数,只会把我教诲成大多数。
在我成长的路上,没有人教我,是摔的多了,知道想想为何会摔,知道要总结,渴望成长,一步一血换来的。
我恨啊,他姓荣的凭什么教人这个,大多数就是大多数,他们知道个屁。他们连珍惜与感恩都不懂的,早先投奔美国的不都是义务教育,全国人出钱供出来的名校大学生?
这类披着光环假象的大多数,从来就是大多数,再漂亮的学历,再换什么环境,狗行千里吃屎,还是他妈大多数,到哪都是奴隶,我看他们到骨子里。
让这种人活在他们的世界不好么?他姓荣的凭什么要把奴隶变成我们,奴隶自己都不想成为我们,他凭什么越俎代庖,他不怕奴隶把他撕了么?
奴隶要是知道好歹,能沦落到奴隶的境地么?好身材就少吃多运动,多他妈简单,奴隶自己都不愿动,他姓荣的凭什么逼着人动?”
王秘发现一向和气的卢总双眼发红,神色竟有些狰狞,一股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感觉这才是与她同榻而眠之人的真面目。
一个枕边人,一个她认为看破了所有面具伪装的男人,面具之下还有面具,这让她一时竟有些后怕,颇有些毛骨悚然。
这样的畜生,的确就是畜生,伪装成本能了,骨子里的东西,即便是枕边人,都不交心的!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畜生不假,可也是真小人,从没隐瞒过我是个畜生的事实。”
卢胜利把烟头一扔,指了指远处开过来的一灰一白两辆车,“有重新认识我的功夫,不如给小张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陆总到了。”
“还催?”
王秘被卢胜利的要求搅乱了思绪,奇怪道,“那肯定是陆总到了啊。”
“教你个乖。”
卢胜利笑容颇淡,“我不但知道那是陆总的车,还知道我们的车里只有司机,小张现在一定就坐在陆总车里的副驾上。我知道还装不知道,还让你打电话,多想想为什么。”
“你还给我留作业呢?”王秘嗔道。
“我这就是在学习荣先生啊。”
卢胜利唏嘘道,“不能把你再当花瓶养了,不能把公司的员工当大多数了,我得培养你们。即便你们不乐意,即便你学会本事要飞,即便员工会在未来成为我的对手,那也是我做的不够。”
王秘静静的看了看眼神发空的卢胜利,给小张打了个电话,又把目光重新放回眼前男人的身上,一时竟有些动情:“我感觉你从没像现在这样真过。”
“我还是认为大多数就是大多数,从我爸妈身上我就对此深信不疑了,我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
卢胜利挠了挠脑袋,一脑门的官司,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想不通,姓荣的是怎么办到的,就总结出来个水滴石穿,愚公移山。我反正不信,也没别的辙,就试试人家的招儿,当个唐僧呗。
我倒不是为了什么员工,实话实话,我悟性比不了姓荣的,眼也没人家毒,未来对我来讲是迷雾,时刻感觉有瓶颈挡路。
可是,当我推敲了一下,把我这些陈词滥调的经验,普及给全公司的员工。试着信任业务,把我的关系交给他们,帮他们梳理打通,试试共同提高的路子。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憧憬。
这就是荣先生找基数,不看个体的路子。背叛他的人多了去,特别是他发展的前期,多少他悉心教导的老员工离他而去,他爸不就是被自己的工人打伤的么?大多数从来就是这个狗德行。
可我服姓荣的格局与魄力,初心不改,打他爸的他还教,因为他也知道大多数从来就是这个狗德行,跟这些人计较犯不上。姓荣的肚量大,心也宽,十个人跑了俩,他也不介意,还有八个他继续教,再招十六个让剩下的八个当师傅,依次朝下教。
这招笨是笨点,可也简单的要命。跑的叛的再多,只要留下一个就比麾下全是大多数强一分。他的近卫军就是这么拉起来的,我也打算试试这么拉队伍。
知识垄断,敝帚自珍没意思,我这点东西,烂肚里也就烂了,教给人算了,恩将仇报也好,去留也罢,随意吧。
我眼里有员工,才介意他们是否背叛,姓荣的才是冷酷到骨子里的主。你千万别以为这是个对员工体恤的仁主,这个人眼里根本就没员工。
按动物世界的话来讲,他的眼里只有一群低等生物,你见过跟羊计较的老虎么?根本就没必要,要么符合他的标准,头上长出来角,要么就是残次品,被他吃掉,就这么简单。
我想通了这个,感觉境界真就拔高了不少,也不太把员工当回事了,担心羊造反,那我不就是羊?我要是狼,把员工培养成狼也好,长出犄角也罢,又怕什么呢?我的狼群扩大了呀!
我领导不了这个群落,证明我能力不行啊。能力不行,压一群比自己更差的羊有个蛋用,出去还不是被人吃掉。
我想通了这个,真就感觉瓶颈没有了,真就想试试共同提高的路子。”
“你还真信共同富裕呢?”王秘冲驶近的车摆摆手,又扭头问了句。
“别人说的我不信,自己不想死就别扯让别人去死的淡。”
卢胜利呼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可姓荣的邪就邪在这里,他好像忽悠别人之前,先把自己忽悠了,自己都按他忽悠的办了。这种说什么真就做什么的人,身上有股力量,我就是也想拥有这种力量,才要学学人家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