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杆儿与韩友功观感一样,感觉跟崔富贵这种狗肉上不了席的山炮合作建楼,太丢人。
与崔富贵待在一起,很容易让旁人想起他们三十年前挖沙的出身。
这是老杆儿与韩友功等人,最讨厌崔富贵的地方,挖沙没够,连累弟兄。
这是特区啊,不说IT,起码填个海呀,你老挖沙算是干嘛的呀。
更操蛋的出去吃个饭,崔富贵得意的介绍完自己挖沙的事业,总是义务的向陌生朋友介绍老杆儿:“我同行,原来都是挖沙的。”
我原来还搬过砖呢,每到这个时候,老杆儿都想把崔富贵一砖撂倒,要不是有逛发廊的共同爱好,他都不想跟崔富贵多照面。
“崔富贵就是狗屎运。”
老杆儿对崔富贵下了个定义,源于众所周知的崔富贵被逼垫沙的事迹,“他当初又不是自愿的,是被姑爷逼的走投无路,不垫不行。现在可好,逢人就他妈吹牛逼,吹嘘为了拉姑爷一把,把家产都垫进去了。敢情姑爷有今天,多亏了他个挖沙的,我草他奶奶的,他比我都能吹。”
“要么你不是姑爷呢。”
韩友功挑了挑大拇指,冲老杆儿比划了一下,满脸钦佩,“你都知道崔富贵吹牛逼,姑爷能不知道?可咱姑爷是啥态度,逢人嘲笑崔富贵吹牛逼,姑爷反而认。不但认,还承他崔富贵的情,有好事就想着他。这境界,给我上了一课。”
老杆儿佝偻着身子,摇头晃脑,一脸唏嘘:“这他妈才是当大哥的,比发哥当初强多了。发哥起家时候那手艺潮的,我都懒得说他。”
“发哥是逃过一劫啊。”
韩友功一脸庆幸的表情,“得亏有个小倾,不然以咱姑爷的脾性,发哥弄不好得流落街头。”
“没小倾也没事。”
老杆儿笑呵呵的,“即便大小姐又把姑爷蹬了,事过了就是过了,换成发哥这事就没完。这就是发哥跟他女婿的差距,我心里明镜似的。”
“还不是女婿呢。”
韩友功有点犯愁,“小倾怎么回事,婚事没动静,怎么肚子都没动静,这要是让姑爷跑了,可没地买后悔药去。”
“发哥还不急呢,你急啥。”
老杆一脸不认同,“我就不喜欢有个女人在家拴着,谁问我老婆,我一想到我没老婆,就挺烦的。所以,我就不问。”
“有老婆不耽误养小蜜啊,我……”
韩友功正打算与老杆交流心得,余光中就见一辆白黑相间的低矮跑车,从公寓楼东面转角拐了过来。
他一见之下,又心疼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两千多万的车当厂车,都说姑爷没钱,这哪是没钱哪,这是拿钱就不当钱。”
这辆车他认识,这车还挺有名。
当初魔方兔子雇员围攻总部,到处找不到人,一查查出了荣克等人正参加瑞典国王举行的送别宴会。
这三辆科尼塞克,就是那场送别宴上,瑞典人送给荣克的。
就是因为那段故事,这个叫科尼塞克的瑞典手工跑车牌子,名声大燥。
科尼塞克的车徽是个盾,只不过与一般的标志稍有不同,盾上打了个R的简写,是瑞典人向荣克致敬。
可惜,韩友功知道瑞典人的功夫是白瞎了,三台车一台都没入美,一台在日本,一台在阿联酋,一台在国内,全送给SP时尚当公用车了。
SP联合纺织与SP时尚的注册地就在瑞典,算是物归原主。
南风从制造厂向SP中国行政总部转化的过程中,SP时尚就把中国行政总部放在了南风。
于是,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南风老员工,用惯了三菱跑车当公务车,有事没事也从小车班把SP时尚的科尼塞克开出去办事,与三菱送给荣克的礼物一样,最终都成厂车了。
谁有台好车不是领导专用,不是专车养个专司机?这可好,两千多万的车,随便一个南风的办事员,小车班钥匙一摘,签个名就开走了。
南风的大老板呢?专车还是那台几十年前的林荫大道。
即便姑爷不在鸟城,鸟城又怎么可能没姑爷的传说?发哥的这个姑爷,浑身上下都是传奇!
可以说,恒发近几年发展能够那么好,三山五岳平趟,与姑爷的赫赫威名根本就分不开。
无论政军系统,科教文卫各机构,上面也好,地方也罢,商业上的,一般俗物上的,黑的白的,各领域各方面。
韩友功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名字,可以在如此多的领域中显露出同样庞大的能量。
没人招呼,就是一个名字,就是一个恒发与姑爷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这让韩友功与老杆儿这样的老人,谈起来都难以置信。
一个有钱人再有钱,该讨厌照样讨厌,捐的再多照样说你装逼。官再大就是场面,人走茶照凉。
名声就是虚的,白的就是钱权,黑的惧多于敬。
可即便恒发基建的车在外地被扣了,一个路政交管,一个交警,跟恒发也好,跟姑爷也罢,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任何利益与权力从属关系,都能因为一个名字,事都能好办不少。
拿地起楼更是这样,拜托人抬抬手,让个路。当地重量级的大咖,一家怎么着也得包个几千万啊,搓圆仔汤嘛。
现在可好,拍之前请柬都接,人都不到。一拍地人反而全到了,朝下面一坐,占座不举牌,捧场不抬价,就是明打明的让你欠个人情。
啥事啊?没事,就是有机会想跟荣先生吃个饭。
至于恒发的谢意,算了吧,谁也不差这仨核俩枣的。就不冲姓李的,李恒发再有钱,算个什么咖,说是一地大豪都抬举他。
韩友功后来琢磨出来味儿了,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李恒发。
这些人都是各地的大豪,都是本地的大菩萨,可也都是泥菩萨。过不得江,怕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夏雨雪。
上亿的让路费不收,李恒发的人情不要,就是为了哪天求上门想见下荣克的时候,别装不认识就行了。
李恒发倒是跟韩友功等人下过个定义:“人家是为了抽个保命牌,不是为了让我李恒发帮着添油加彩。”
一个“抽”字就说明了一切,宁可放弃手拿把攥的分润,也要多个有求会应的可能,仅仅是可能而已。
这不奇怪,川南对头之间,有一方进去了,为了让进去的直接上刑场报道,把“缓”字去了,花几十亿的都有。
几十亿都能上福布斯了,可惜韩友功跟鸟城首富吃过饭,知道那个人既不是张峻,不是林立,也不是马化腾,是李恒发的同行,主业同样是做基建地产的。
进入两千年之后,特别是08年之后,各地大豪有个显著的特征,都在向海外开辟新的基地了。
不光是淡马锡等主权基金,投行一类的进来了,国资与民间的也在出去,海外直接投资呈逐年上升状态。
其实本来就在外面了。
像是所谓的澳西和巴西掌握铁矿石定价,什么淡水河谷必和必拓掌握定价权,那可能么?
掌握定价权的是桥,是中介,是掮客,那可能是外国人么?国籍可能是,人种肯定不是!
只不过这种东西没必要扯清楚,看新闻的多看了点别的又能怎么样?还是看客!
各地大豪有避险的诉求,干销售国美的黄总都首富了,干品牌有健力宝红塔山,玩股票基金,老管小飞翔一前一后。汽车业不是没出过英雄,华晨仰融。不是没有梦想,有要炸喜马拉雅的牟其中……
事业再大,不耽误害怕。镀金时代,规矩变的快,发展的快,弯道超车的多,有些事说不清。有钱了就向往像欧美资本家一样,自己保障自己的生死了,不想让人生杀予夺了。
有人焦点是在内,混代表上岸那套。有人焦点是在外,风可进,狗可进,国王不可进那套。
可是,这同样是一种天真。
内不说!焦点朝外,那是心理建设期的时候,是隔墙看的阶段。真正趟出去了,伤亡遍野,死伤枕籍。
海外不是没有中国钱团,多的是,北美,澳洲,欧洲,非洲,到处都是。
迪拜炒岛的不就是么,一堆钱团,亚特兰蒂斯,帆船酒店里中国服务生比例那么高,为啥呀?
温哥华,多伦多,墨尔本,悉尼,洛杉矶,旧金山,纽约,说当地房价是中国人决定的都不能说错。
可这是什么?这就是犹太资本嘛!
这就是风一样的浮在地上的金钱泡沫,属于风险资本范畴,根本就扎不下来。
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清的渣都不剩。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大豪是相对本地来讲,钱团是民间集资,与国资相比就不算啥了。即便连投资油矿,投资加拿大油砂的国资,都会被全面清理出去。一般个人那点钱,风一吹就没。
加上国内经济发展很快,曾经的大豪,一蹿出去,资本没涨不说,还剧烈萎缩了。
发现国外混不下去,过几年再回来,谁还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