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我想我们大概找到物证能把这起爆炸算给IFT了。”
陆明舟听到这句话,手上一晃,刚刚因为想着案件,一走神儿倒得太慢的热茶泼了出来,烫的他默默无声地龇牙咧嘴。
“什么?”
“我们在炸弹里的一个碎片上找到了这个署名,IFT。”
“……”
陆明舟用肩膀夹着手机,把手放在自来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
“陆队?”
“我听着呢,你说。”
这会儿正在找电视剧的天童看到陆明舟一个人在厨房里像演默剧一样跳脚,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从他的肩膀跟脑袋中解救出了可怜的手机,点开功放放在灶台上,然后从容不迫地把被陆明舟拧成高压水柱一般的水龙头放小一点,抓过陆明舟被烫伤的手,在涓涓水流下来回移动着帮他冲洗。
“我们在杨忠祥的犯罪现场收集上来的炸弹碎片有差不多六百多个,刚刚我的同事在这里面找到了一个圆形的铁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IFT三个字母。”
“只有一个脆片上面刻着?”
“没错,我们研究了一下,我的同事突然想到,他在第四次爆炸的炸弹碎片中也找到了一个类似的铁片,那个铁片被炸碎了,在上面找到疑似IFT的刻痕,但是他当时只当那是爆炸留下的痕迹。”
天童关了水龙头,把陆明舟的手举到面前看了看,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被烫的有点儿发红,毕竟皮糙肉厚。他一手拉着陆明舟的手腕,一手端起烫伤陆明舟的罪魁祸首,往客厅里走去。
“确定吗?第四起爆炸中的碎片上刻的是‘IFT’。”
“确定,可以看到纹路是一致的,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刻上去的,但是这个东西有它自己的纹路,两个碎片上凹下去的刻痕纹路是可以完全重叠上的,所以我们很确定,这两块碎片上的字母是通过同一个器材刻上的。”
陆明舟陷入沉思,对面并没有催促,电话里只剩下一声接着一声的单调电流声。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过去看报告。”
“好的,我们今晚就把报告写出来。”
挂了电话,天童也从卧室里翻到了药箱走了回来,拿出烫伤药膏小心地给陆明舟涂上。
“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玩意儿了?”
这两天查案子紧张,两个人就住到了陆明舟家里,毕竟天童家离省厅实在是太远了……
而陆明舟单身许久,一直以来活的都比较糙,家里的药除去过期的,能吃的一般就只有治胃疼跟坏肚子用的……
天童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买的啊。”
陆明舟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开始观察起自己的家,发现这刚刚没过几天,不知不觉家里好像多了点儿东西。
“那只,招财猫,是啥?”陆明舟八百年不开一次的酒柜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与周围画风非常不一致的招财猫形状的瓷罐,胖胖墩墩的看着很是憨态可掬。
天童抬了下眼睛,又是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茶叶罐。”
陆明舟爱喝茶,天童买了不少好茶叶回来,平常就倒在这茶叶罐里,随喝随用,很方便。
陆明舟看着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配色可以称得上恶俗的小肥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也跟天童的日常风格太不搭了吧!
“笑什么?”
“你,为什么选了这个款式的啊?”在陆明舟的印象中,天童要是买茶叶罐也应该买那种看上去逼格很高,简约典雅的日式风格的,怎么也想不到买了个需要把猫爪子上的肉垫揭开往外倒茶叶的招财猫。
“就,可爱啊……”天童被陆明舟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坏心眼的重了重手上的力道,疼得陆明舟短促的惊叫了一嗓子。
“你好夸张啊……”
“嘿嘿。”
真好,有人惦记着他爱喝茶,默默备上,不过就是被热水泼了一下,还有人能帮着上药,想着自己过去要是让烫了不过就胡乱涂点儿牙膏的糙汉日子,陆明舟突然觉着有人疼得感觉真不错。
陆明舟觉得这会儿自己一定要非常严肃的表白一下,谁知道天童却打断了他的表达爱意的决心。
“所以,能以此确定杨忠祥的死是IFT做的吗?”
陆明舟微微一懈劲儿,撇了撇嘴回答道:“嗯……虽然作案模式不太一致,但是‘IFT’这个署名我们并没有泄露过,所以如果是在案发现场出现的话……”
天童抬眼扫了面色凝重的陆明舟一眼,“电视台的小实习生都能根据信纸上的‘IFT’印记联想到,可想而知这个署名在电视台引起了多高的关注度。”
不用天童说,陆明舟刚刚的话没说完,也是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陆明舟有些懈劲儿地瘫在沙发上,天童收拾好药箱物归原处,回来的时候陆明舟正在寻找完美展现“葛优瘫”的最好角度。
天童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陆明舟的屁股上,“啪”的一声脆响,陆明舟弹起来,天童紧挨着他坐下,打开网络电视搜到娘娘的新电视剧。
本来打算要每天晚上追的,谁知道被陆明舟拽进了案子里,现在只能看网络播放了,被剧透了一脸……突然嫌弃起瘫在旁边的陆明舟来。
“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仅要针对医疗行业,还要把调查方向扩大到电视台?”
上次因为“茶花女”那次事儿,陆明舟算是把电视台得罪了个遍,这次好死不死的,那小实习生实习的部门又是云航风的新闻中心……
“你说他们新闻中心是不是被诅咒了,魏伊宁她们的死跟新闻中心的周浩卿脱不了干系,现在爆炸案的信又是先给他们那边送了过去。”
“嗯……可能风水不太好吧。”
陆明舟一声哀嚎,无力的把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无意识地揉搓着天童的手指头。
“我想买块儿田去种地。”
天童听了无声笑了笑,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冰冷袭来,忽得一下子钳住了他的脖颈,天童对这种感觉无比熟悉,他猛地反手死死抓住陆明舟的手,陆明舟被烫伤的地方遭到袭击,这下真不是夸张,是真的疼到一声惊声尖叫,可是天童却仿若没听到一般,陆明舟愣了一秒钟,突然反应过来,不知何时他眼前的景色变成了黑白色调。
最近事情太多,案件让他焦头烂额,他便很久没把这种变化放在心上,慢慢的竟有些习惯了,可是天童的反常提醒了他,让他立刻明白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陆明舟腾地一下子弹起来把天童揽入怀中,那阴森恐怖的冰冷又像来时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咋了?”陆明舟无意识地轻轻胡噜着天童的后背。
为什么,刚刚陆明舟明明攥着他的手的,两个人也是贴在一起坐着的,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碰到他?
天童心乱如麻,刚刚那一瞬间,他是懵的,懵到他几乎有些怀疑,那一刻的感觉会不会是一场无比真实,瞬间消散的噩梦。
然而他的肌肤还记得那种触感,那是真实发生的。
为什么突然之间,距离这么近了?
不过过去了一天的时间,那家伙已经突破次元,来到他身边两次了,接连两个晚上,它甚至都已经能触碰到他。
除了黑白无常或者是那些已经几乎位列仙班的大鬼们以外,任何那个世界的存在只能穿过他的身体,却无法触碰到。
“天童?”
天童在陆明舟怀里毫无反应,陆明舟也不由联想到昨夜,他那毫无生气,一片死寂的眼神,心中一慌,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想去确认天童的状态。
看到天童只是神情有点儿懵,但眼神中还是活的,陆明舟刚要松一口气,突然他的余光捕捉到天童那曾经吸引他到让他丧失理智的脖颈上,多了一圈淡淡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