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慕允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可看到唐楚的神色，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唐楚咬着唇瓣，双眼有些闪躲：“这是验孕棒，我…我怀孕了。”她递上说明书：“两根线。”
“什么？”饶是淡定如慕允，这次也如遭雷击。这不是开玩笑！她们现在才高二，并且还是军人的家属，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就犹如天大的丑闻。
狭小的厕所隔间令人窒息，两人相机沉默，心里皆是坠坠的。她们清楚，这次事情大了，已经快要超出两人的能力范围了。
慕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东西递了回去：“这个你要收好，不能丢在学校的垃圾桶。也不能带回大院里，找个地方丢了。”沉默片刻后又继续道：“你准备…”
“不能要。”唐楚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斩钉截铁的回道。他和徐洋已经分手不说，就说她们现在的年龄，也不可能生下这个小孩。即使她平时一直尝试新鲜叛逆的东西，可真正也没触及她母亲的底线。这事的性质与过去那些小打小闹完全不同，一旦让母亲知道，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慕允咬咬牙：“那我们凑下零用钱。”唐韵从来不吝啬她的零用钱，可毕竟这个年纪给的也是有限。然而对于那种医院的收费，她们完全不清楚，只能祈祷那费用在她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总算是下了决定，这事也是拖不得，时间越久暴露的也就越快。一旦在大院里传开，那么唐楚和她母亲，很可能就要离开了。即便她不在意她父亲的官途，可这种丑事，也会令得她们没有颜面再呆下去。
最后一节课两人都在神游，双眼呆愣愣的看着桌面的书本，书页从头至尾就没有翻动过。老师的话像是念经一般，基本一句也听不懂。
然而这种等待很是漫长，原本认真听讲，时间飞逝。此时却像是熬了一个世纪，才把最后一堂课给熬到了结束。
心里有事，自然动作也就没有平时那般利落。相继整理完书包时，教室里除了彼此，早已空荡荡了。
慕允看向唐楚，此时落日余晖通过教室的窗子，洒在她的身上，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却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显得很是苍白，和那美丽的色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心下一叹，觉得唐楚的命运很是曲折。折腾了那么久，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开心点，哪知道造化弄人，一件件事情令她措手不及，却只能硬着头皮，独自面对。
那个小小而瘦弱的肩膀，其实承受了太多。慕允再想想自己，真的是何其幸运。唐韵和慕梁虽然因为职业关系见面少，可感情却非常好，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她像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无忧无虑。
拿起书包背好，慢慢走到唐楚的身前。伸手拉起唐楚的手，那手儿细腻柔软，此刻却冰凉的可怕，她试图用自己的来温暖她。“唐楚…”她轻轻唤道。其实是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她并不拿手，一时就有些词穷起来。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唐楚怎么会不懂慕允？另一只手压了压包里那支测试棒，心里一阵苦涩。随即缓缓抬起头，苍白的面孔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谢谢你，慕允。我现在…只有你了！”
多么令人心疼的话！慕允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味道参杂。她紧了紧握住唐楚的手：“我一直都在。”
两人不敢在大院附近的卫生院看病，那里都是熟悉的人，何况她们也没有身份证。只得随意寻了一辆公交车，去了个稍远的地方。
微微打听后，找到了一家小诊所。那种诊所就像黑诊所一般，不需要任何的证件，做着一些不怎么好的勾当。
两人牵着手，心里忐忑的走了进去。随着越发深入，心脏也就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很是沉闷。
慕允的小手先是按住自己的胸口，轻轻舒出一口气。再去给唐楚也顺了顺：“加油。”
大厅里的人零零散散的，但多数都是女性。唐楚抿了抿唇瓣，吸了一口难闻的消毒水味道。鼓起勇气走向咨询台。她很怕别人会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可是此刻，她没有别的选择。
没想到的是，咨询台护士看向她们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波澜，随手一指挂号窗口，便又懒洋洋的低头看报纸。让她们松口气的同时，也是带上了些许好奇。
然而等她们挂完号上楼才知道真相。那一排排座椅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令人震惊。护士拿过唐楚的小本本，面容淡漠的让她们去一旁等着。
座位早就满了，她们只能贴着墙壁站在一旁。座位上的人也是各怀心事，有的也不过是草草看了她们一眼，并没有丝毫兴趣。
那些人中，也是有着和她们年龄相差无几的人，甚至有些，也是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唐楚看了看她们，原来像她这般堕落的女生还真不少，心里总归也是好受了些。
漫长的等待很是煎熬，仿若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她双眼直直的看着地面，双手搅在一起，对于即将面临的未知，而感到恐惧。
终于，被喊到名字的时候，唐楚的身子颤了颤。排队的时候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些，然而真的到了，心里越发恐慌起来。
慕允拉住她的手，像是给她力量一般，和她一起走进了诊室。
诊室里很干净，墙上挂着两个框，框内是一些说明。医生也没有问情况，直接指了指那两个说明，再讲了价格，就问唐楚选择哪一种方式，直接的令人无语。
其实她也没得选，她们能凑出的零用钱也只能进行最差的那种。出了诊室去缴费，然后去窗口拿药。
唐楚轻轻叹息，接过慕允递来的一次性纸杯。里面有着半杯温水，热热的温度却是暖不进她的心里。
心下一叹，总算是可以不惊动家里就解决。拿着纸杯的手微微颤抖，看了眼同样紧张而绷紧面孔的慕允，咬咬牙，一口将药吞下。
“唐楚？”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此刻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