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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祠堂大门,那站在外面的徐蝌便见到了罗信,大声谩骂道:
“罗信,你这个土鳖,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我一封书信去京城,我父亲会让你生死两难。”
罗信的脸上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走到了徐蝌的面前,又望了胡宁一眼,看到胡宁满脸的忌惮,便笑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看看人家胡公子多懂事?”
徐蝌不由望向了胡宁,这才想起来,自从他们两个被绑起来之后,胡宁便没有再出一声。罗信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徐蝌的脸道:
“人家胡公子都能够感觉到不妙,然后叔叔也是东南总督,此时都不敢骂我,你却敢。你的脑袋里都是屎吗?还是你从小就是你妈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噗……”周围的人都不由大笑了起来,就连红巾军那些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徐蝌的脸胀红,眼中喷射出羞怒的火焰。
“你什么你?”罗信又“啪啪”地拍了两下徐蝌的脸道:“你老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蠢笨的人?咦,难道你不是你老子亲生的?”
“噗……”
徐蝌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射了出来,罗信脚步一错,闪到了一旁,脸上现出关切之色道:
“没事,我知道你应该每个月都要流那么几天血。”
众人闻听先是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不由哈哈大笑,有的人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戚继光笑得浑身直抽到:
“大人,你……”
罗信将目光望向了胡宁,胡宁浑身就是一哆嗦:“罗……罗叔叔……”
实际上胡宁的岁数还要比罗信大,只不过按照古代人的习惯,罗信和胡宗宪称兄道弟,所以胡宁称呼罗信为叔叔倒也不能够算错。看到胡宁恐惧的目光,罗胜便又转向了徐蝌道:
“徐公子,我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
话落,便朝着张道源招了招手,张道源的脸上便现出苦笑。走到了罗信的身旁,徐蝌有些迷茫地望着上身被绑了起来的张道源,便听到罗信道:
“这位的身份可是大了,血脉老尊贵了。他的祖先曾经和大明开国皇帝争过天下,徐兄饱读历史,应该知道张士诚吧?”
徐蝌的目光就是一缩,他当然知道张士诚是谁,而且也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而就在此时,罗信的声音又想了起来:
“这位就是张士诚的嫡系后代,如今红巾军的少主张道源,也就是前些时日刺杀本官的人。如今张道源已经承认,你们聚在此地,就是在商议如何刺杀本官,徐公子,胡公子,你们两个竟然勾结反贼,而且这个反贼还是张士诚的后代,不知道陛下得知之后,会不会对徐阶和胡宗宪两个人有什么看法?
你们两个还真是坑爹啊!哈哈哈……”
徐蝌和胡宁一听,脸都绿了。如今他们两个也明白什么叫坑爹了。
勾结反贼,而且还是张士诚的后代,这可这是找死了……
“罗信,你污蔑,你敢污蔑我……”
“啪……”罗信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徐蝌的脸上:“我认真地告诉你,这个人就是张道源,这不会有假,因为锦衣卫刘守有就认识他,而我却在这里抓到了你,并且张道源已经承认你和他勾结,你还敢说我污蔑?”
“没有……我只是来这里购买股份……”
“谁信啊?”罗信淡淡地说道。
“噗通……”一旁的胡宁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道:“罗叔叔,您饶了我!您饶了侄儿吧。”
“带走,打入大牢。”
“尊令!”
当罗信压着张道源,胡宁和徐蝌走出大门的时候,立刻便有很多人认出来徐蝌和胡宁,便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胡公子吗?”
“还有那不是徐公子吗?”
“他们两个怎么在刘方家里,而且还被绑了?”
“…………”
知府衙门大牢之内。
审讯室。
罗信舒适地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茶壶,他的手中捧着一杯茶慢慢地喝着,在他的对面黑压压跪着一群人,分别是张道源等红巾军,还有徐蝌和胡宁。徐蝌原本还一直骂骂咧咧,不肯跪下,但是等到他听到张道源等人一个个交代怎么和他徐蝌,还有胡宁勾结,怎么提供给红巾军银子,怎么合计暗杀罗信的时候,他还声嘶力竭地骂着张道源撒谎,但是张道源说完了之后,每个红巾军说得都和张道源一样。
一个,两个,三个……
当连续五个人都这样说的时候,他的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猛然望向了罗信道:
“罗大人,他们诬陷,这绝对是诬陷……”
罗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了第六个红巾军道:“继续!”
第六个红巾军又开始讲了起来,内容和张道源一模一样。
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
徐蝌的脸上变得狰狞,朝着罗信吼道:“罗信,你竟然敢诬陷我。我父亲乃是当朝内阁,你诬陷不了我,你就等着被弹劾吧。”
第十一个,第十二个第十三个……
徐蝌终于崩溃了,噗通一声,瘫软在地上。当所有的红巾军都交代完毕,旁边有人拿着写好的口供让张道源等红巾军一个个按手印的时候,徐蝌已经大哭了起来。
“罗大人,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罗信摆了摆手,便见到有两个人各自拿着一份口供放在了徐蝌和胡宁的跟前,罗信淡淡地说道:
“你们两个看看,是自己画个押,按上手印,还是我让人把着你们的手按?”
徐蝌和胡宁两个人向着那份口供望去,便见到那份口供上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口吻写的,如何和红巾军勾结,如何策划在八月十五刺杀罗信,在不成功之后,又聚在一起策划下一次刺杀,如何为红巾军提供资源,红巾军为了配合他们两个,如何抢劫了沈家的货物……
等等等等!
“罗信,我草你祖宗……”
徐蝌伸出双手将那份口供撕得粉碎,罗信的脸色就是一沉,凝声喝道:
“原本只是想要你们按了手印,不想让你们承受皮肉之苦。你竟然敢口出恶言,给我张嘴。”
立刻有人上前,抡起了巴掌朝着徐蝌的脸正反扇了过去。
“啪啪啪……”
徐蝌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口鼻流血,整个人都被打呆了,他作为徐阶的儿子,什么时候有人敢打他?而且还是打脸?还反复地打?
“好了!”罗信淡淡地说道:“再拿一份儿口供,让他按上手印。”
“是,大人。”
立刻有人又拿过来一份口供放在徐蝌的面前,然后抓起还在那里发呆的徐蝌的手,将他的手印按在了口供上面。然后拿到了罗信的面前道:
“大人,您看行不?”
罗信扫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望向了胡宁道:“胡公子,你也不想画押吗?”
“叔叔,您就饶了我吧,我要是画押,那我就死定了。”胡宁涕泪交加,目光恐惧和哀求地望着罗信。
罗信淡淡地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叔叔,那我就和你说句实话。这手印你按也得按,不按也得按。你是没有选择权的。就像你们当初收购大明海贸的股份,让我也没有了选择权一样。不过,即便是按了手印,你也未必就会死,这要看你的那位亲叔叔怎么做了。如果他让我高兴,这些口供就会消失不见。如果你的叔叔根本不理你的死活,我便会将你和张道源等人全部杀了,然后再把这些口供报给陛下就是了。”
胡宁是一个聪明之人,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只要自己的叔叔和徐阶在大明海贸这件事上服软,罗信便不会追究。如果自己的叔叔和徐阶继续和罗信相抗,罗信便会直接将自己这些人杀死,给自己的叔叔和徐阶来一个死无对证,然后将这些口供送到嘉靖帝的面前,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叔叔和徐阶就不是救胡宁和徐蝌的问题了,而是要在陛下面前自辩了。
这麻烦就大了去了!
那叔叔会服软吗?
胡宁的心中飞快地转着,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叔叔会服软,因为这不是小事,这是当初和太祖争天下的张士诚的后代,是红巾军,嘉靖帝必定十分重视。这一旦涉及到江山社稷,恐怕那嘉靖帝宁愿杀错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人。
只要把这些口供往自己的叔叔和徐阶面前一放,自己的叔叔和徐阶都得老老实实。
想清楚了一切,他便知道自己按不按手印已经不是重点,决定权在罗信,胡宗宪和徐阶三个人的手中,自己在这三个人面前就是一只蝼蚁,同时心中也是极度震惊,对罗信更加的畏惧。
这罗信才多大年纪,就已经能够和自己的叔叔,还有徐阶掰手腕了,而且看来还能够赢。这要是再过十年……
不!
只要五年,恐怕罗信就已经在大明的官场没有对手了。
不行!
这次如果能够活着回去,一定要劝叔叔不要理那徐阶,要和罗信交好。这罗信太可怕了,叔叔和徐阶商议了好久,终于想出来的计策,竟然被罗信就这么轻易地反转了。
他可绝对不相信罗信这是发现了刘方家里是红巾军的秘密据点,前来围捕的时候,碰巧他和徐蝌也在,他宁愿相信罗信早就知道刘方家里是红巾军的秘密据点,也早就知道张道源躲在了那里,就是一直没有抓,等着他们两个进去。
否则他们两个前脚进去,怎么罗信后脚就到?
怎么会就这么快?
而且他也绝对不相信张道源他们这些红巾军会如此乖乖地,都没有动刑,就招认了,而且还死咬着他们两个。
如此还看不清事实吗?
难道偏要让罗信抽自己一顿耳光才按手印?
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手蘸了一些红色的印泥,在口供上按下了手印。罗信赞赏地点点头道:
“把他们都关押起来。”
然后拿着这些口供起身离去。
黄昏时分。
罗信正坐在书房内练字,他已经很久没有练字了,此时拿起笔来,渐渐地沉浸在空灵状态之中。
猛然间,便听到大门处传来了争吵声,随后便听到了兵刃撞击的声音。罗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从靴子里面取出了短枪,查看了一下子弹,然后将短枪藏在了大袖之中,举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书房,便见到鲁大庆飞奔而来,远远地便呼道:“大人,胡宗宪打进来了。”
“来得好快!”
罗信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举步向着大门处走去。来到大门处,便见到万大全等人正和胡宗宪的护卫斗在了一起,胡宗宪冷然地站在大门之外,在他的身后站着数千骑兵。
双方见到罗信走了出来,便都放缓了动作,然后停了下来,向着后方退去。退到了罗信和胡宗宪的身后,将罗信和胡宗宪突出了出来。
一扇大门隔绝了两个,罗信在门内,胡宗宪在门外,两个人隔门相望,太阳西坠,天色昏暗,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好长。
胡宗宪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虎目圆睁,背后的数千人马更是给他平添了很多杀气。他面沉似水,按在刀柄上的手因为用力变得苍白,表达着他此时的愤怒。
他一步一步向着大门走来,他走得很慢,但是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都增加一分,心中的怒火也增加了一分。
他并不知道罗信在刘方家里抓了张道源,他只是听说罗信在刘方家里将胡宁给五花大绑抓走了。胡宁是他极为喜爱的侄儿,而且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是罗信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在整个东南,谁不知道胡宁是他极为喜爱的侄儿?
谁敢招惹他的侄儿?
就算他胡宗宪和徐阶联手,你有能耐你破解啊,抓人算什么?
你有什么理由抓人?
你当我胡宗宪的家人是随便抓的吗?
今日就让你抓人容易,放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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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