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静止。
阿柏蛇直立起来的响尾不知不觉停止了晃动,就像是同样感到有些震惊。
但很快,响尾又发出了剧烈的‘咝咝’声,比之前的更猛,更刺耳!
就当景明深吸了口气,做好心里准备的时候……
砰!!
阿柏蛇猛然挥落响尾砸在了景明方才踩踏之处,随着杂草纷飞汁液乱溅,它又徐徐收回了响尾。
深紫色的蛇首高高抬起,凝视了景明几眼后,它转身淡然的滑行而去。
在路过一颗大树的时候,其蜿蜒爬行到了顶峰,然后消失不见……
就当景明松了口气的时候,树冠上晃动了一下。
嘭。
一颗粉红色如同水蜜桃般的树果掉落在了地面上,滚动了几下后停在了他的脚边。
接下来,四周再次恢复了寂静。
良久,景明从地面上将那枚粉红色的树果捡起,这是桃桃果,具有解毒作用的树果之一。
一般而言,这种树果都会被毒系神奇宝贝占为己有,用来昭示自己的地位。
但对于景明而言,这枚桃桃果却蕴藏着不一般的意味,是尊重!
“训练家。”
他重新品味着这三个字。
面对尼多兰的时候,他谨慎小心温柔的接触,从而获得了一丝好感。
但面对阿柏蛇胁迫索取的时候,他一反常态,态度强硬,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肯妥协,却意外收获了一丝尊重。
训练家,人人都是训练家。
这一瞬,景明仿佛有些理解“训练家”这三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友善,尊重,也许还有其他。
“也许,训练家便相当于外交官?”
景明想了想却又付诸一笑,现在的他充其量只算是一名实习生罢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未知。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真正的是‘自己’。
景明蹲伏在地面上,戴着袖手套的左手清扫着杂草尘土,开始追踪起了爪印。
也许,这也是尼多兰独特的‘考验’也说不一定。
他嘴角不知不觉泛起了一丝微笑,原本内心的畏惧忐忑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期待与坦然。
环看四周,恍惚间,原本仿佛隔着一层轻纱的森林如今却是那么的近在咫尺,景明深吸了口气,没有比这一刻更明白自己在哪里。
“久我景明。”
他微微闭目,便继续向着前方的杂草堆徐徐推进。
钢筋水泥森林与原始森林是迥乎不同的两个地方。
在钢筋水泥森林里,虽然同样艰难,但总不至于时刻担忧自己会被什么东西刺伤,晚上能不能吃上一口食物等等。
而原始森林则不一样,危险、未知、孤独,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同样的,独在异乡为异客,众人皆醒唯我独醉。
这些种种,景明也不是一点感触都没有。
刚开始来得时候,他之所以那么奋进努力,甚至于称得上疯狂,也不可否认是源于一种“孤魂野鬼”之感。
无论看什么都如同隔了一层一样。
“我是景明,同样也是久我景明。”
他徐徐吐了口气,也许从这一刻起,自己才是真实的在活着。
景明看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右手指尖摩挲了一下,厚实的茧子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他深吸了口气,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杂草堆中。
片刻后,草丛晃动了一下,身穿灰白长衣的秋山雅人渐渐走近。
他凝视着眼前被阿柏蛇砸出的坑洞,里面依然冒着白烟。
秋山雅人突兀的笑了起来,“真是意外啊。”
他笑完后又莫名的叹了口气。
原本按照久我的性子,他原本以为其会跟阿柏蛇各退一步。
没想到居然会那样做。
而阿柏蛇的举动也让他有些意外,普遍而言,毒系神奇宝贝都是以谨慎森冷著称,如此奇妙的一面可谓是难得一见。
“久我景明……”
秋山雅人双手环胸,闭目思忖了起来。
他最初注意到久我景明只是因为对方超乎常人的亲和性,当然也不排除其祖辈出过资深训练家——于联盟留名的强大训练家。
但是现在看来……
噔!
秋山雅人右手从怀中一探便掏出了独属于他的神奇宝贝图鉴,他手指一滑,一条消息便显示了出来。
“两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悄然叹了口气,发信息的手指迟迟难以摁下。
片刻后,秋山雅人还是简短的拟写了一条信息,“对不起,我……”
他打字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久我景明,其履历上的「孤儿」刺目之极。
他胸腹起伏不定,最终长叹一声。
秋山雅长将原先的简信删除,简短的打了一行字,发送。
“近期返程。”
他探手遮住了额头,“阳光真是刺眼啊。”
秋山雅人下定决心后反而浑身轻松,“回去买什么好?尼比馒头?嗯……果然还是要把自己弄惨一点……不,还是真诚一点。”
他说着身影徐徐消失在了林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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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景明根据一路的爪印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了一处独特的林地中。
四周尽是状若松树的高大树木。
他捡起地面上的松针试探性的隔着衣服感受了一下锐度和硬度。
砰!
景明稍微用力掰断后眉头跳了跳,这玩意绝对可以刺入肌肤,如果还有毒性的话。
要慎重!
他看着脚下积年累月形成的“松针地毯”,猜测尼多兰很可能就住在这里。
因为脚下的“松针地毯”便是天然的防御层。
哪怕是那只阿柏蛇估计都不愿意从这上面滑过。
而爪印到这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明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了一朵红花放在了脚下,然后去附近准备找些吃的。
至于那枚桃桃果,那可是决胜时候用的。
跟决胜内衣一个道理。
他没有注意到,暗处正有一双红瞳扑扇眨动。
尼多兰脸颊上的青须颤动了一下,远处的红花也随之抖动浮起。
但转瞬,她两耳又遮住了脸颊,身子小小的蜷缩起来,“兰……”
伴随着小小的叫声,远处的红花又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