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正是吴家大婶的丈夫吴洪强。
吴哈别跳下马车后,将背包一股脑地塞给了吴洪强,然后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村子里。我看着吴洪强无比殷勤的笑容,总有一种要被人当冤大头的错觉,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慕云淮也没有直接回答他,开口问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说你说,我在伊家村的人脉还是挺广的,你想打听谁?”吴洪强应道。
“伊苗,女,二十二岁。你认识她吗?”慕云淮简单明了地询问。
吴洪强想了想,无比狡猾道:“这个伊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村里也有近百口人。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我的铺子就在前面不远,要不几位去我那儿休息一会儿,我也帮忙和村民打听一下。”
他翻来覆去的和我们兜圈子,其实就是为了拉生意。像伊家村这种小地方,外来人口本就少,想必经他介绍的食宿,他应该能从中抽到不少提成。
我拉了拉慕云淮的袖子,他反手将我的手握住,示意我不用多虑。
吴洪强的草药铺子不大,就在村口不远。我进去之后打量了一圈,别的没什么发现,不过一眼就看见了他供在屋子中的神龛。我吓了一跳,那神龛中供奉的既不是财神也不是观音,而是一具巴掌大小的婴儿干尸。
干尸蜷缩在一个红色的密封木盒中,两侧点着一对电子红烛。诡异的红光倒映在干尸的头部,像是平添了一对红眼,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彼岸花项链,是红色的,居然没感应到怨气!
我问慕云淮:“这个东西也是求财童女吗?”
话音刚落,吴洪强就抢先作答道:“大妹子你真有见识,这就是求财童女。伊家村好多商铺的老板都供奉这个,你还别说,我自从供了这尊童女后,生意真的改善了不少。”
我脱口而出:“可这是婴儿的尸体,你说好多商铺都供奉了,你们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夭折的胎儿?”
吴洪强会心地一笑,不但不觉得残忍,反倒有些洋洋得意:“几年前一个日本人卖给我们,说都是从日本弄来的。你们说抗日战争那几年,小日本多可恶啊。现在他们既然作践自己民族的孩子,我们还替他们操什么心啊,我恨不得他们的后代都死光才好。”
我很无语,这明明就是内心阴暗肮脏到了极点。为了让自己良心踏实,还打出如此荒唐的爱国旗号,真是可悲又可恨。
吴洪强给我们倒了两杯水,就让我们稍等,说是去向村民打听伊苗的事。
我见他出了门,低声对慕云淮说:“真是奇怪。这个村子供奉了这么多求财童女,可是彼岸花却没有感受到怨气。”
“那是因为这里的干尸中并没有童女的魂魄。”慕云淮幽幽对我说。
我一惊,以为他的意思是说,伊家村的求财童女都是假的。可是转念又一想,吴洪强明明提及过,求财童女对生意有帮助,难不成是他的心理作用?
慕云淮皱了皱眉,沉声分析道:“不是假的,现在没有魂魄,不代表以前也没有过。总之吴洪强口中的日本人有问题,他大肆将求财童女散布到国内,肯定别有目的。”
我的眼界又得到了扩展,心说先有金丝苗蛊,再有神秘的日本人。如果不是认识了慕云淮,走上了这条解蛊之路。生活在城市中的我,简直无法想象祖国的角落隐藏着各色人,正在发生着无数离奇古怪的事。
门外突然传来宋允的骂声:“小屁孩,放开老子!”
我赶紧冲出门外,看见吴哈别把宋允的两只前爪提了起来,正悬在半空中使劲摇晃。我心里一紧,呵斥了一声:“把他放下来!”
吴哈别不肯,回头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地继续折腾宋允。
我跑到他身边,从他的手中一把将宋允抢了回来。
宋允回到我的怀中,伤感地说:“小柚子,你会不会觉得没有法力的我很没用。呜呜,我现在不但保护不了你,就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面前的吴哈别有些恼火,一跺脚指着我,大声道:“杀了你!杀你了!扔下去!”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虽然智力低下,可身上的戾气却这么重。
与此同时,吴洪强也从外面赶了回来。或是听见了吴哈别的话,他很生气地踢了一脚他的屁股,骂道:“滚!”
吴哈别哭着跑远了,吴洪强向我道歉,我摇摇头说没事,他笑着看了眼我怀中的宋允。
随后,他有些抱歉地对我们说:“两位,我刚才向村里的好几个人打听过了,他们都不认识你们要找的伊苗。你确定她是伊家村的人吗?如果你们确定,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她不是南村的人,而是北村的。”
按照吴洪强的说法,伊家村以前全是少数民族,因为语言文字不同,一向很封闭。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一批人走出了村子。他们吸收新的语言文化,并且开始和外村的人联姻。但是仍有一部分村民排斥外村人,只坚持和本村的族人通婚。
从那时候开始,伊家村就渐渐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后来分割出来的南村,属于跟得上时代的开发村。
我听得认真,慕云淮问:“那北村又在哪里?”
“北村啊,那个地方据说很神秘,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也进不去。”吴洪强眼珠子一转,“不过我知道在哪里,我之前听村里的一个老人说过。”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料到这个狡诈的商人没这么好心。
我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在心里默了默还剩下的现金数量。最后一咬牙,索性开门见山道:“吴先生,这样吧。我出一百块,你直接告诉我们北村究竟在哪里?”
“既然大妹子爽快,那我也是个爽快人。”吴洪强一口答应下来,“那个地方其实也不太远,你们喝点水再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关了店后亲自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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