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伴随着一声巨响,水晶吊灯落在了我刚才呆过的地方。玻璃摔得粉碎,宋允将我护在怀中,用身体替我挡住了碎渣。
我听见四周被误伤到的人群发出了惨叫,痛哭声此起彼伏。
“小柚子,你没事吧?”宋允摘下了头上的面具,皱着眉头很紧张地问我。
我还惦记着藤川俊介,就对他指了指门外:“藤川俊介,日本的阴阳师!他刚才从那个方向跑了!他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表哥,你快去追他!”
宋允确定我没事,才一溜烟追了上去。
我瘫坐在原地喘气,看清了舞台中央的惨状。在那硕大的水晶吊灯下,压着五六个浑身鲜血的人。当中还有一名小孩子,惨白着一张小脸,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人看了很心疼。
旁边的父母哭着去抬起压在他身上的玻璃,可是那吊灯实在是太重了,怎么也抬不起来。我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也跑过去帮忙。角落的陈茵茵也冲了过来,和我相互点了一个头后,加入了解救伤员的队伍中。
警察和救护车都来得很快,受伤的人被统统转移去了医院。
我见宋允还没消息,正准备打电话给他问情况,于一辆警察上走下来一名警察。我对她还有些印象,正是之前彭辉煌案子时审问过我女警官。
女警官走到我面前,一脸严肃道:“奚柚,请你和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我心里咯噔一声,女警官也没多解释,就拉开了车门。临上车前,我压低了声音对陈茵茵说:“茵茵,麻烦你去一趟我家。若是看见了我的表哥和丈夫,请你告诉他们一声我的去向。”
半个小时之后,我又去到了那间压抑的审问室。
警察告诉我,今晚化装舞会的事故是一起人为损毁。
事发前24小时,酒店的水管曾出现过大面积故障,当时有一批水管工前来维修。可是据当天的监控显示,来时的水管工有四人,离开时却只剩下三人。也就是说,有一人滞留在了酒店中,直至次日清晨才通过大门处的监控,发现其离开的痕迹。
与此同时,当夜酒店大厅的监控被人故意遮掩。警方有理由怀疑,那名乔装成水管工的犯罪份子,曾在昨夜对水晶吊灯做过手脚。
最后,警方通过对那名水管工的身材比对,于今晚参加舞会的宾客当中,找到了一位可疑男子。而他全程只接触过一个人,那就是我!
我闻言几乎从椅子上撑了起来,激动地告诉女警官:“那个男的是个日本人,叫做藤川俊介。他来中国的目的不简单,并且他之前就有过杀人的经历!你们一定要尽快把他抓住,否则县城的百姓还可能会有危险。”
女警官被我吓了一跳,狐疑地看着我:“你说他之前也杀过人?在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奚柚,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们很怀疑你和他是一伙的。”
我当即语塞,那感觉就跟有一肚子的话,可是没办法说出来一样。
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办法告诉警察我这段时间的离奇经历。我能怎么说?是说我身边有一只鬼和一只黄仙,我们一起去过湘西,目睹了伊家村触目惊心的遭遇?还是告诉她,有一个叫李秃子的盗墓贼,在秦始皇的地宫中摸出来了一把日本武士刀,这刀的原主人家族至今还在寻找永生的蛊术?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真他妈的扯淡,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当成精神病!
我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巴掌,刚才心急嘴快,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言多必失。
当下我没办法解释,女警官又问了我几句话,见我闭口不答很生气地离开了。我被关在审问室里,心里盼望着宋允和慕云淮能快些来救我。
身上的一切东西都被没收了,我看不了时间,甚至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更不知道宋允去追藤川俊介,后来的结果怎么样了?
正想着,审问室的大门又被人给推开了。那个女警官气冲冲进来一拍桌子,对我吼道:“奚柚,你还不肯交待吗?刚才我们接到报案,陈茵茵在了你家门前被人给杀害了!”
“你说什么?!”我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茵茵她……她死了?!”
女警官将几张照片扔在了桌子上,我颤抖着用手捡起来一看。就看见照片中的陈茵茵躺在血泊之中,死状和吴家大婶一样,全身的动脉血管都被人用刀切开了。
她一头俏皮的短发在地上散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我从她已经涣散的瞳孔中,读出了她临死前的绝望与恐惧。
陈茵茵死了……
那个我曾经亲手救下来的,那个钢琴弹得很好、很爱笑的女孩子,就这样被人给杀死了!
是我害死了她!要不是我让她去我家传递消息,说不定她就不会死!
这些照片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将我给彻底压垮。我用双手捂住脸,眼泪跟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无法控制地往下掉。嘴里不停地自责道:“对不起……茵茵……对不起……”
“奚柚,如果你真心为陈茵茵的死感到伤心,并且不曾参与过任何犯罪行为。那么你更应该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这样才能找到杀死陈茵茵的凶手,为她报仇。”女警官语言犀利道。
我的大脑里一片混沌,就在我泣不成声的时候,身侧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侧过头,看见是小虎,耳边听见他对我说:“柚子姐姐,慕哥哥让我来找你。他已经去调查阴阳师的事了,一定会找到办法把你从警局救出来的。你再忍耐一下,千万不要对警察说更多的话,否则他们只会更加怀疑你的身份。”
我点点头,想到藤川俊介那个杀人狂魔,想起陈茵茵惨烈的死亡,一时间很担心之前去追他的宋允。
藤川俊介远我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我哽咽着问他:“我表哥现在怎么样了?”
小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是妖,应当不会有事的。”
女警官看不见小虎,她听我突然说话,皱着眉头追问我:“奚柚,你在和谁说话?!”
我猛地转过头来,低着脑袋咬牙悲伤地回答:“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