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围欢腾之时,林中又奔出一匹马来,骑在马上的人神色惊慌,手臂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马儿疾驰冲着人群而来,人群惊慌地散开,马上的人下马之时一个踉跄滚到地上,吃了两口土,身上的伤口和泥土混在一起,高声道,“皇上,救命啊,皇上!”
“大胆!何人胆敢惊扰圣驾!还不退下!”公公挡在楚帝跟前,众人围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由得恐慌起来。
楚帝拍桌而起,“发生了何事!”这人身上的伤口怕不是兵刃所伤,而是被野兽撕咬成这样的,难道林中还有人不曾出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还有在林中,且遇到了猛兽袭击,才让人出来求救,那么困在林中的到底是何人?
“是小姐,将军,小姐,小姐在林子里!”那人倒在地上,伤口的疼痛让他言语不清,小姐?秋狩怎么会有小姐混到林子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军又是谁?
士兵口中的将军,便是常年镇守平南的平南将军刘焱,平南将军祖上乃是开过先臣,当年为了保护先帝浴血奋战,平南军死伤过半,平定过大小叛乱二十多起,后有自愿领兵镇守平南,相比那些王爷,只是少了称号而已,地位却一点不比王侯们低,平南王终年驻兵南地,也是去年才回到楚都。
不过平南将家中并无男儿,只有一女,自幼被平南王视为掌上明珠,生长在平南,性子也与楚都的姑娘大有出入,喜欢舞刀弄枪,喝酒骑马,做些男孩儿爱做的事情,平南王因为终年受到南地民风的影响,也不觉女儿这样有何不妥,只是没曾想,此次秋狩,平南将独女刘素竟然胆大到女扮男装混进了秋狩场。
平南将吓得手中的刀抖了抖,不是怕楚帝发怒,而是担忧自己的女儿,这下怕是要把命都给玩丢了,“你且说,素儿怎么了?为何你出来了!素儿人呢!”平南将冲上前去,一脚将那士兵踹出老远,他向来爱下,要不是气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刘素是他的独女,比他的性命都重要,万一素儿有了什么好歹,他刘焱怕是也要随女儿一同去了。
“小姐她非要去打老虎,没想到被老虎反扑了!”那将士倒在地上捂着伤口,痛不欲生。
刘焱吼道,“废物!你怎么把小姐丢下了!我平时就让你们做逃兵的吗!”
“是小姐让属下出来的求救的,小姐说她一人能应付的来那头猛虎……”将士抖得不成人样,还是随行的婢女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听了这话刘焱膝盖一弯,直接跪在楚帝面前,“皇上,救救素儿啊,老臣一把年纪,就得了素儿一个女儿,素儿的娘亲又走得早,万一素儿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老臣也不活了!”没想到素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为了女儿竟然老泪纵横,楚帝心中甚是震撼。
“你们还愣着做甚!”楚帝也跟在后头急声道,“魏渊,你带一队人马,前去搭救爱卿的女儿!不得有误!”刘焱手握重兵,平南乃是楚国的边防重地,一旦刘家对朝廷生了怨念,情势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的局面楚帝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魏渊哪里关心什么平南将之女,猛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可惜皇命难违,更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他若是想让楚帝更加瞧得起自己,就必须去,不做多想,便带着一队人马进了林中。那受伤的士兵做了简单的包扎在前头给魏渊带路,走了不多远,就能听到老虎的嘶吼声。
后面的几个人已经吓得腿软,马儿受了惊吓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往前多走半步,“魏大人,那大虫凶猛无比,我们……”跟在后头的几个方才在外面还挺威风,这听到了猛虎的吼叫,胆都吓破了,哪里还敢再说大话,都停步不前。
“算了,你们在这里等着。”魏渊头也不回的扬起马鞭,马蹄飞奔地冲进了前面的林子里,根本无心蹚这趟浑水,也不知这平南将的女儿什么性子,竟敢单挑起老虎来,怕是等到自己过去,那刘素早就命丧虎口了。
老虎的吼声愈来愈强烈,魏渊的马儿也不敢再向前,他便弃了马,直接落到地上,向前走着,既然虎还能嘶吼,那证明刘素该还活着,不过受伤是必然的,这伤的轻重就不好说了。魏渊小心注意着脚下,生怕发出的动静惊动了老虎,惹到老虎发怒反而咬死刘素。
又往前走了两步,林中甩出一条花尾巴来,那大虫正扫着自己粗壮的尾巴,魏渊借着树干侧身过去,终于看清楚了刘素所在,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只有肩膀有道伤口,该不足以致死才对,难道她是在装死?打算骗过这老虎?
果不其然,魏渊清楚地见到刘素的眼皮颤动了两下,然而猛虎也发现了,陡然扑倒刘素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向着刘素的脖子撕咬过去,刘素慌了神,失声尖叫出来,她再也不敢女扮男装混到秋狩场里了,再也不敢单挑大虫了,实在是太吓人了!这大虫怎么如此凶猛!和南地的猫儿完全不同!
说时迟那时快,魏渊飞身坐到猛虎背上,从腰间抽出匕首来狠狠刺入了猛虎的头中,猛虎长嗷一声,轰然到了下去,没了气息。“刘小姐,该起来了。”魏渊拍了拍手,掸掉衣上的灰,对着还躺在地上刘素冷声道。
对付猛虎,一击毙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论力气,人是永远拼不过猛虎的,唯有称它不备,偷袭到它,把住它的命门才行,这些东西,魏渊幼时在山上就都学到了,虎口逃生那时都是常事,这也并非第一头死在他手中的虎。
“你好厉害!”刘素从地上弹起来,拍在魏渊肩上,她身上的那点只是皮外伤,对于她这样常年习武的人而言并不算什么,只是刚才魏渊制服猛虎的那一招的确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算是南地最勇猛的男儿都比不上眼前的人。
魏渊向前走着,并不想理会她,没想到刘素追上来,“我的马跑了,我要骑你的马。”她蛮横地拉过魏渊的马,翻身跨上去,“你也上来,你跟我一同骑这匹马。”她向着魏渊伸出手,然而魏渊直接无视了她的手,飞身到了马上,手也是拉着缰绳,未曾碰到刘素分毫。
在外面等着的人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没想到魏渊已经带了刘素虎口脱生,饮了口水险些从口中吐出来,这魏渊未免太猛了吧,猛过猛虎,“指挥使好身手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将那大虫给解决了!”
“原来你是指挥使啊。”刘素别过头,靠着魏渊更近了,方才第一眼,她就看上了这个男子,长得与楚国的男子不同,楚国的男子都太瘦弱了,看着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而他不同,他生得威猛高大,器宇不凡,让她打心底里头喜欢,她刘素,要嫁的就是这样男子,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自己。“那我们两岂不是门当户对了?”
魏渊心头一惊,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素笑起来,腰上挂着的铃铛清脆作响,“我喜欢你,你又救了我的性命,我要嫁给你,你得娶我。”十六七岁的少女笑起来明眸皓齿,那张脸蛋甚是喜人,楚国的指挥使和平南将的掌上明珠,听起来就是天作之合,也审了爹爹天天带着自己去见不喜欢的男人,他这么厉害,爹爹一定也会喜欢的!
全当她说得是玩笑话,魏渊也懒得开口,任由马儿往前走着,直到出了林子,远远就见到平南将伸长了脖子在焦灼的等待,就连楚帝见到刘素平安回来的时候,也松了口气,谁还记得去怪罪刘素女扮男装的罪?只要她相安无事就阿弥陀佛了。
“素素啊,你没事吧!”平南将冲上去,搂着女儿又流出两行老泪来,“你可吓死爹了,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不好了……”
刘素不耐烦地打断了刘焱的话,“我知道,你要是不好了,爹也不活了,这些话素素都会背了,你就不要再说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刘素站在地上转了两圈,盔甲和铃铛的声音混一起,霎是清脆。“女儿不光回来了,还给爹带女婿回来了呢!爹,你看看……”说着将魏渊拉到刘焱跟前。
本以为这丫头只是一时冲动的玩笑话,没想到她竟当了真,魏渊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对策,就被刘素拉出来,呆在原地,也说不出话,想开口解释,可他刚准备开口,刘素就接上了话,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爹,你看你满不满意啊,就是他救了素素,你看他多高大,跟之前见到的那些不一样吧,我就说嘛,你应该相信女儿的眼光……你看女儿找的多好。”
刘素一旦开了口就跟个话痨似的,根本停不下来,莫说魏渊,就连她的父亲平南将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不过对于魏渊,今日他拔得头筹,刘焱的心里就暗自打算着,没想到他恰好又救了素素,这下真是一举两得,也省的他拉下老脸去找魏渊给素素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