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算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清平能保全一个好名声,而魏渊亦可以借助平南军离开,姑姑也不必在两难。
“清平,你今日真好看。”毓秀近了屋,看着一身红装的清平公主,忍不住夸赞道。
清平眼睛微红,无论如何没有哪个女子愿意拿着自己的婚事来开玩笑。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不用嫁给魏渊,婚事取消了,她嗓音有些微微发抖,“多亏了你,毓秀。否则……”她是应了要帮毓秀的,但倘若真的在那般多人面前被抛下,她一个女子到底不愿意面都这些事情。
毓秀上前,握住清平的手,“我当你是真心的好姐妹,万不愿意让你有不顺心的事情。自家人,说什么谢谢。何况本来就是你帮我和魏渊,我该向你道谢才是。”
清平破涕为笑,又看着毓秀,“你之前不都说了自家人不用道谢,如今又反而要像我道谢,毓秀,你说说你,是不是自相矛盾。”
“什么时候,你还开我玩笑。”毓秀假作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两个小女儿家,没一会儿又有说有笑的。一旁钟皇后看着姐妹二人,她之所以最后想要取消婚事,一是为了清平的未来考量,二也是怕两姐妹反目成仇――毕竟事关女儿家的清白,清平如今年纪小,尚可坦然自若,等她日后年纪大了,经历些事情,难免会怪上毓秀。
好在一切都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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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素亲自跟楚皇要的人,便是楚皇心里再怎么不想给,可平南军守着整个楚朝的边塞要地,而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楚皇心里也明白,如今那平南军只听将领的。倘若不安稳好了,这天下指不定跟谁姓,所以再怎么不愿,还是取消了这婚事。也好,若刘素执意要嫁给魏渊,便留两人再京城,魏渊是辽国皇子,随意封赏一个没有实权的异性王。
一可安抚魏渊,二来刘素嫁给魏渊,必须留在京城。此来便平衡了平南军,又是个正经的王妃,楚皇思来想去,竟觉得取消婚事不错。解决了他心口两大要患。
而另一边,车马之外,刘素下了车。她赶来的太匆忙,如今身上还是那件戎装。
毓秀正和魏渊在一起,两人对视了。
“你们谈吧。”毓秀心中明白,刘素此刻想说话的只有魏渊。她既帮了自己,没道理连个话都说不上――心中虽然倍感失落,却还是放了两个人独自说话。刘素走到魏渊旁边,可魏渊却一直盯着毓秀的身影。
刘素看着魏渊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情根深种的模样,为何之前她再京城中却看不出来。
“今日我救了你”,刘素看着他,“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魏大人,你看如何?皇上也答应将你许配给我了。”这句话,半开玩笑,却也有十分的真情再里头。刘素语气轻快,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魏渊。
“谢小姐抬爱。魏渊心中,却早已非她不可。”
刘素眼光淡了淡,片刻后才笑道,“你总是这样直接。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
魏渊没说话,刘素又道,“不过这样也好,毓秀是我的好姐妹。也证明她没有看错人。”她突然靠近魏渊,魏渊后退一步,却听她问道,“我只问你一次,我刘素这辈子第一次对人生好感。倘若,倘若没有毓秀……你会喜欢我吗?我是说倘若?”
魏渊看着她,其实只是一个假设,他可以骗她。毕竟他还要靠着平南军安全返辽。
“没有毓秀,就没有如今的魏渊。”
刘素听了,却笑开,又似放开了什么,“早该知道的。这样也好。”
“你以后若是做不对不起毓秀的事情,我定饶不了你。”
“魏渊不会。”
刘素没再回他,转身去找毓秀。只是转身的瞬间,眼眶已经红了一半。毓秀正看着她,轻轻走过去,刘素却道,“别说话,我不想丢人。”毓秀笑了笑,拍了拍她肩膀。
魏渊正站在她身前,不知何时起,他高大的需要她仰视。
“毓秀,世间的事情瞬息万变,我亦马上要回辽了。”魏渊看着她,“回辽之后,我会以辽国的名义,来求娶你。无论你同不同意。”
毓秀本想做出生气的表情,却又忍不住笑,“你怎么如今变的不讲理起来了?”
魏渊没再说话,他知道她已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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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素再京城中的府邸荒凉,便宿在了钟府。
“毓秀找了个好丈夫,可切莫让他跑了。”吃饭到一半儿,刘素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毓秀愣了冷,大周氏原本还在给钟老爷子布菜,闻言也愣了,“什么?”
“母亲”,毓秀看着大周氏,她该给母亲一个交代,也该给魏渊一个交代。
“魏渊求娶,我已经应了他了。”
“什么?”几乎满桌子的人同时都惊讶出声,尤其是大周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又岂能儿戏?”
毓秀看着桌上众人,起身,又跪在地上,“毓秀不孝。让各位长辈担心。只是毓秀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也从没有做过如此顺遂心意的一件事情。若以后不能与魏渊在一起,我虽不会死不会病,却一辈子不得展颜。”
“我知道,魏渊会对我好。”毓秀说着,脸上已经有了泪。
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又哪里舍得她难过。大周氏将人扶起来,“我们自然是盼着你日后开心。可毓秀,如今魏渊是辽国的皇子,日后还可能是辽王。身份已是天差地别,皇上又怎么可能将你许配给他?”她如何不愿意看见女儿幸福,只是事实摆在这里。
毓秀笑了笑,“那我便等着他。我已经应了他了。”
大周氏还想再说,钟平却已经拉住了她。自己的女儿,他心里自然清楚毓秀是什么性子,看着文弱,实际上八匹马拉不回来。劝也不管用。
“明日魏渊就要离开,也不知归期?”大周氏叹了口气。楚国和辽国,不是一个镇与镇之间的距离,若为渊去了,一辈子不回来,你那不成她女儿就要等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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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取消,楚昭也得来了线人送来得信。说到底这场婚事成不成与他无太大关系,他只是想看着钟毓秀难过,如今不成,除了略微觉得可惜,也没别的感触。
另一旁百鬼却送上来了从辽国来的密信。
楚昭慢慢展开信,脸上的表情却变了――他原本以为那场婚事与他无关,现在看来却是错了。刘素阻止魏渊与清平成亲,估计便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送魏渊回楚。
楚昭本不了解辽国的一些内事,赵纯在信里却一一介绍了。譬如如今的辽王是多疼爱魏渊这个儿子,倘若他回去。钟毓秀素来与赵纯不合,魏渊也定然不喜赵纯,两方斗起来。以为楚昭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赵纯不一定斗得过魏渊――倘若赵纯输了,那么自己在辽的权利就全然没有了。
也再无后路。
绝不能让魏渊回辽!
而且钟家如今与他作对,他势力经过前几日波折已经锐减,若魏渊回了辽之后转头便襄助钟家,他便是腹背受敌。楚昭想了许久,突然站起来,道,“去备车,本王要进宫。”
他如今已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不能在直接出手。可有一个人,更不想要魏渊回辽,他只需要将这件事情透漏出去,便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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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在御书房里,前几日刚取消了婚事,如今刘素突然道父亲病重,要带着魏渊赶回平南军。
这理由太正统,他压根没有办法拒绝。却总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儿。
“皇上,昭王爷求见?”外头小太监通传了一声而。
楚皇心里正烦闷,加之出了最近的事情对楚昭已经没有原先那般疼爱,便烦躁的摆了摆手,“他来做什么,不见!”
那小太监却没走,继续道,“昭王爷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向您禀报,见不到您就不走。”
楚皇将笔放下,没办法,只得将楚昭召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楚昭向楚皇行了礼。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楚皇正想着如何回复刘素的帖子,暂没什么心情应付楚昭。
“儿臣的旧部昨日看见,通往辽地的要塞上突然涌出无数陌生面孔。看上去似都是辽人。”楚昭道,“儿臣又听闻,钟府的人正在送那刘大小姐回平南军中,两相结合起来,会不会是这刘素,为了助魏渊回辽?”
楚皇不是个傻子,早在楚昭说第一句话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魏渊绝不能离开楚朝的境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起码对楚皇来说,是这样。
又吩咐起了身边的小太监,“你派人盯着钟家,若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报给朕。”又对楚昭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儿,便去盯着刘素,魏渊是辽人,不能放虎归山。”
楚昭拱手,“尊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