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高悬,岛岸之上,笼罩着蒙蒙烟气。这烟气其实是海水蒸腾而起,在岛屿上形成的咸雾。
远处,一些起伏的山峰在雾气中扭曲,咸雾吸入肺叶,火辣辣的,仿佛燃烧着一团干燥的火。
十余人在无所遁形的日光下亡命奔逃,他们横着爬过堤岸,朝着波涛起伏的大海奔去。为首的是一名疤脸汉子,身形颇为彪悍,此刻也已经跑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
“死就死吧!老子不行了!”后面有人哀号一声,瘫倒在地上,仿佛平地拍了一块烂泥。在这太阳下面连续奔逃数十里,就算是健马也要吃不消,何况是人?
“他妈的……这岛主府欺人太甚!居然敢坏了规矩……”疤脸汉子骂了句粗口,站住脚回过头望了望,却见土路的尽头正腾起滚滚尘烟,径直朝这边冲了过来。他不由面色一变,横过脸颊的长疤都不禁跳了一跳!
“快跑!”他顾不得骂人,就想冲上去把跌倒那人拉起。无奈两腿沉得如同灌了铅,一时竟迈不开腿脚。
“来了!”有人惊呼起来。
数十骑自尘烟中穿出,转眼间已到了近前。这些都是骑手,只是胯下都骑着似羊似驼的动物,与中原迥异。
先前仆倒那人才欠起半截身子,就被羊驼一脚踩了下去。他惨叫一声,咬着牙大骂:“你奶奶的……”后面的蹄子又踩在身上,就听“你奶奶”声不绝,却是越来越微弱,整个驼队都已踏了过去。
见兄弟惨死,那些汉子不禁群情激愤,也断了逃跑的心思,一齐拔出了兵刃来。疤脸汉子刚刚怒骂道:“咱们云石海涯……”话未说完,一支利箭贴着脑门飞过,在额头上擦出一道血痕。疤脸汉子猛一缩脖,将后面的话一并缩了回去。
一匹高大羊驼嘶鸣一声,高高撩起前蹄,旋即又踏在地面上。飞溅的石子迸射在脸上,热辣辣的生痛。疤面汉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然而几十匹羊驼围着他们盘旋,骑士手中的战刀耀着明晃晃光——这一切都让他失去了愤怒的力量。
几十名骑手一言不发,将他们围拢在了当中。战马刨着前蹄,踢踏着脚下的土地,在“嗒嗒”的蹄音里,呛人的尘烟涌动起来。场中却出奇得沉默,除了羊驼的躁动,再没有一丝别的声响。
被围在当中的十来个汉子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心跳也在逐渐加剧。他们一起看向那个疤面的头领,扭头的时候都觉得脖子发僵。
疤面汉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咬住牙开口:“各位,可不要欺人太甚,这明明是挑岛大比,怎么……”
领头的骑手毫不理会,忽然把手中战刀一挥,低喝一声:“杀!”就见周围寒光成片闪动,咔咔数声,就有几个硕大的头颅滚到了地上。
“拚了!”这伙汉子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见对方赶尽杀绝,皆存了鱼死网破之心。以疤脸汉子为首,一些略有修为之人纷纷使出各种功法,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他们先是抵住了骑手的战刀,然后怒吼着扑了上去。
在这股悍勇的劲头面前,骑手们略略受挫。更有两人被抱着腰掀下了马匹。不过这也只是一时,占据优势的骑手配合无间,他们三五一群,就见战刀上下飞舞,间或有碧波般的真气透出,十分磅礴。
反观疤面汉子这边,都是各自为战,很快便又被砍倒了数人,只剩下四五位还在勉力支撑。
看着兄弟们纷纷倒下,疤面汉子狂叫一声,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他双臂狂舞,双拳上本就带着炽烈的火焰,此刻更是腾起了起了数寸。两名骑士抵敌不住,策马让开,疤面汉子自他们中间穿过,朝着人群中猛扑过去。
“唰唰”两声,两道雪亮的刀光灌注着真气,砍在疤脸汉子的臂间。只见火焰四逸,翻卷在刀刃上,而手臂竟未能造成什么损伤。然则这重重一击也让那大汉身形一挫,蹬蹬倒退了两步,又是两柄战刀无声无息的自脑后砍过来,眼见就要身首异处!
“老大!”有人狂吼一声,却是掩面救不得。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影闪过,两柄战刀滴溜溜飞上了天空,众人往天上看时,就听两匹战马嘶鸣,紧接着“扑通”“扑通”两声,马上的骑手一齐摔了下来。战刀跌在他们身边,竟碎成了七八片,不知何时,钢刀已变成琉璃一般薄脆。
“什么人?”骑手的头领不禁悚然。他看到一个青年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目光淡然,似乎只是随意路过。
“你……你是什么人?”头领望着这个陌生的青年,心中发虚。他自己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
“你又是什么人?”青年问道。
头领一怔,才明白这是问自己,不禁怒道:“朋友,我们是黑岩岛岛主的亲卫!须知我们岛主修为深湛,又统御一岛之力,岂是你能冒犯的!你不要不明不白的横插一手,枉自送了性命!”他口中说得强硬,实已有些色厉内荏。
突然,有人阴阳怪气道:“没错没错,黑岩岛主修为深湛,天下无敌!可惜啊,前些日子与我们大哥切磋,也不知谁胜谁败?”
这句话似乎揭了黑岩岛卫士的伤疤,那头领气得眉棱骨耸动,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猛然回头,恶狠狠朝那几名犹自站立的汉子扫去。那几个汉子毫无惧色,一个个把眼睛瞪了回来,却也不知这风凉话是那个说的。
突然,刚才那声音又道:“哎,哎?你找什么,说你的是老子!”低头一瞧,一个汉子倒在地上,大腿鲜血淋漓,犹自在汩汩淌血。他正用力撑起了上半身,脸上满是无赖的神情。
那头领何时受得这等侮辱?他一言不发,把战刀猛然甩出,雪亮的钢刀化作一道银虹,眼看就要将那汉子钉在地上!
——就听“咔”的一声响,战刀被一道剑气击中,就从中折断,跌落在了地上。
头领面色变了几变,瞅着那青年,咬牙道:“阁下当真要管不成?”
青年微微一笑:“我有点事情要问问这些兄弟,可不能让你们杀了。”
听了这话,那头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冷冷道:“朋友既然敢结梁子,那敢报个名号吗?”
青年笑道:“我叫张明华,想来你也没听说过。”
那头领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号,但他发问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就在张明华说话的空,头领突然从腰间抽出一件东西,同时大喊一声:“动手!”
随着这声号令,几十人同时将手中长刀掷出!长刀呼啸,雪亮的刀光织成了一张光幕,直朝张明华头顶笼罩下来。张明华摇头道:“我当还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如此。”他手指弹动,十几道剑气激射出去。
就听无数细碎的叮叮之声,那些战刀突然一齐飞上了天空,就见满天光辉闪动,盘旋不休。眨眼功夫,几十柄战刀一同落到了地面,跌成了一大堆散碎的钢片。
那几十名骑兵并不慌乱,仿佛早知道有如此结果一般,他们陡然围城一个圈子,将张明华围在了当中。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突然都从腰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金黄色匣子,对准了张明华。张明华一怔,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疤面汉子面色陡变,叫道:“兄弟,小心!这东西可他奶奶的厉害!”
话音才落,就见几十道金光骤然从匣中射出,闪电经空般朝张明华刺去!张明华护身罡气外放,将这光芒挡住。那几十道金光激射在上面,竟发出锵锵之声,再陡然四散开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溅射出去的金光居然再次折返,围着张明华不禁刺击。张明华异常惊讶,要知道,在中原之时,可从未见过这种武器。
这些金光造成的压力奇大,张明华不禁暗暗称奇。此时他已看清了那金光的原貌,原来竟是一柄柄金色的利剑,宛若灵蛇游动,在护身罡气外刺击钻弄不休。剑身上布满了奇异的花纹,十分玄奥。
“这是什么东西?”张明华不禁奇怪。虽然不懂,但还是能感到这些金色小剑上暗含着一种玄妙,似乎是一种阵法。
那头领见张明华被困在了剑阵之内,一时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击,不禁挺直了腰杆,微微松了口气。笑道:“呵呵,阁下敢管闲事,这功夫却稀松平常。”他一面奚落,一面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匣中,催那飞剑攻击。其他人唯他马首是瞻,便也一起催动真气。就见那剑阵金光愈加辉煌,已然连成了一片,将张明华包裹在了其中。
这些飞剑之间隐隐有着奇异的联系,此时连成了一体,压力又增一倍。张明华依旧没什么行动,似乎被这阵势压住。事实上,他正在观察这些飞剑的奇妙之处。
过了片刻,张明华突然哈哈一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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