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体期各个阶位的外在特征并不明显,只有最亲近的人贴身察看,才能知道确实的结果。
“我也是炼体高阶啊。”张明华揉了揉百里依华的脑袋,眼中满是笑意,“不用担心,真的。”
“我早就知道明华哥哥是天才!”百里依华破涕为笑,高兴得跳了起来。
张明新干咳一声,慢慢踱出小院,顺便还抛下一句:“百里依华,一个多月前,他就已经突破到炼体高阶了。”
“嗯?”百里依华耸起小巧的鼻子,一半是惊讶和高兴,一半却故意装出伤心的模样,略带幽怨地嗔怪,“明华哥哥你都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张明华微微苦笑,转头去看张明新,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日后。
郡学演武场中间的擂台边上,围满了人群,四周看台有三面已经坐满,留给郡学教师和郡内一些大人物专用的东面看台上,也稀稀落落地坐了百十来人。
离郡学的秋比日子还远,仅仅是两个学生之间的比武就能吸引到这么多目光,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也证明,张明华的名声逐渐开始响亮起来。
许坚白很早就登上了擂台,他本来就性急,在擂台上等得心焦气燥,还是场外的郑厉兴出声提醒,才让他醒悟过来,盘膝坐定,调理内息。
实际上,许坚白邀斗张明华并不完全是因为怒气难以抑制下的心血来潮,或一时冲动,他有他的想法。
首先,郡学藏武楼失盗事件让许坚白和许家颜面大失,但如果能在擂台上打赢最近风头正劲的张家,就能挽回一些声誉。
其次,许坚白对自己能否胜过张明新毫无把握,而且张明新心思敏捷,就算想要复仇,只怕也难以达成目标,倒不如退一步,去找张明华的麻烦——不管张明华在武学上的天赋有多高,只要他还没能突破到炼体高阶,许坚白觉得,他就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最后,从任何角度去看,对于许家来说,张家的天才早晚都是祸害。
许坚白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下死手,就算不能把张明华直接打死,也要废掉他的武功!当然,许坚白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失败的可能。
炼体高阶和炼体中阶对阵,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
想到这里,许坚白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狞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冲擂台下大喝道:“张明华,时辰已到!有种的,上台来啊!”
他喊了三遍,没人应答。
反倒是擂台边上观战的人群中,骚动越来越大,忽然有人大声喊道:“许家大少以大欺小,好大的出息啊!”
然后就是一片哄笑。
许坚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站不稳当,心里暗想:随便你们怎么叫,今天,老子非得弄死张明华不可!
周围的哄笑声渐渐小了。正对擂台的东方,张明华身穿朴素的练功服,神色轻松,好整以暇,慢慢地走了过来。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咦?”东边看台上的白屠子盯着张明华,不由一怔。紧接着,他双臂一振,两个起落,跃上了擂台。
“张明华,你……”白屠子转了转眼珠,转身冲许坚白冷笑一声,“许大少,你向张明华提出挑战,他就是守擂的,按规矩,郡学学生打擂切磋,要由守擂者指定裁判——我看张明华也没这个闲心,那这一擂的裁判,就由我担任如何?”
许坚白一边在心中大骂,一边故作惊讶地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白先生怎么不早说?三天前,就在我和张明华订下擂台比武之后,郡学‘刀阁’的袁阁主很感兴趣,自告奋勇要作裁判……白先生请看,袁阁主已经久候多时了啊。”
“白屠子,这一场,你就让给俺好了!”许坚白话音未落,一个彪形大汉“腾”地跳上擂台,往白屠子面前一站,冷冷地说。
“……小刀把子,好!好得很!”白屠子嘿嘿冷笑几声,转身跳下擂台,却不走远,就站在擂台边上,闭目养神。
张明华已经走到了擂台的中间。
“张明华!你总算……”许坚白大喜过望,正想交代几句场面话,但一眼与张明华的目光对视,脸色就为之一变!
因为在他的眼中,张明华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井水,根本就是一眼望不到底。
怪了!
还没等许坚白仔细再想太多,张明华双目顿时射出了一道精光!他把双拳一分,毫不废话,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请。”
“刷”的一声,许坚白反手一拉,亮出一口明晃晃的宝刀!
擂台下,观战的人群中一片大哗!
就连刚登上擂台的郡学“刀阁”阁主袁清也皱了皱眉头,对张明华说道:“张明华,擂台比武,双方都可以使用兵刃,你下台去拿吧。”
郡学中当然教授兵刃招式和配套功法,每年秋比,也同样会有彼此都使用兵刃的大战,不过,秋比中严禁伤害人命,即便是失手误杀,也会被逐出郡学!
但是,学生之间在擂台的私斗却没有类似的规定。事实上,虽然郡学对此表示默许的态度,学生之间也大都保持了冷静,但凡私斗,都打着“切磋”的旗号。因此,很少有用到兵刃的时候。
要知道,兵刃无眼,一旦拿出来,几乎就意味着性命相搏!
在擂台下观战的人们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一战的原因,现在看到许坚白亮出宝刀,不由得感到惊奇,纷纷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家的少族长跟最近声名鹊起的张明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擂台上的张明华微微摇头,对裁判袁清说:“我不用兵刃。”
一片寂静。
张明华的声音本来没传出太远,但距离擂台近的却都能听清楚,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长时间,观战的人群中连窃窃私语都停了下来,每个人都瞪眼看着貌不惊人的张明华,神情全都是不可置信。
张明华竟然要用一双拳头对付许坚白的宝刀!
这在会稽郡郡学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请。”张明华微笑着,再一次对许坚白说。
“小子!你找死!”许坚白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笑声还没停下,他就高举宝刀,纵身一跃!
劈!
这一招不是什么功法,而是用尽全力的基本招数,可是刀锋一闪,竟然也带动风声,威势十足!
张明华面不改色,侧身一闪,拳如铁线,直捣许坚白的肋下!
裁判袁清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不过,看到两人已经开始对战,只好脚尖点地,跳出圈外。
观战的人群齐声发出惊呼,紧接着,就是一阵大骂。
天武帝国武风盛行,就算是小孩也能比划几招,人们看到擂台上一个手持宝刀,另一个却是赤手空拳,不由得都觉得十分不公。不但许坚白成了众矢之的,连裁判袁清也被骂成是许坚白的一丘之貉。
然而,片刻后,人们却渐渐发觉有点儿不对头——
赤手空拳的张明华和许坚白的宝刀居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假如张明华的武学境界比许坚白强上许多也就罢了,但是,大多数人早就知道,虽然张明华连日来表现出了天才的一面,但所谓的“炼体中阶大圆满”终究还是炼体中阶,而许坚白不但比张明华要大上四岁,而且早就突破到了炼体高阶。
换句话说,擂台上,是一个赤手空拳的炼体中阶少年武者,在与一个手持宝刀的炼体高阶青年武者对战!
炼体中阶和炼体高阶,虽然仅有一阶之差,但这一阶也同样是天上和地下一般!
更别提空手对宝刀,其中的险恶尽人皆知!
可是,这两人却你来我往,打成一团,许坚白没能占到明显的上风,而张明华居然也没被逼得手忙脚乱!
人们心头无不泛起了一丝无法理解的怪异:
难道许家的少族长许坚白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笨猪不成?
又或者,张明华在武学上的天分,高得已经不受阶位的制约了?
“噼啪!”“噼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是拳头割裂空气的破空声——张明华的手臂交叉连环,直来直去,在空中挥出一道道笔直的线条,一套“铁线拳”发挥得淋漓尽致!
许坚白却被张明华的一阵抢攻逼住了,一时间缚手缚脚,忙着招架,刀势完全施展不开,只得节节败退,眼看已经退到擂台的边上。
空手战宝刀,张明华以快打慢,双拳翻飞,像是一对十足大力的铁锤,把许坚白当成一枚钉子,一下连着一下,往地里猛砸!
“好拳法!”
“漂亮!”
“张家‘铁线拳’名不虚传啊!”
擂台下,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混杂在人群中的张明新以及张家子弟个个都看得眉飞色舞,百里依华也又笑又跳,连声叫好。
这些声音传到许坚白的耳朵里,让他心头的恨意更浓,禁不住大吼一声,浑身运足内力,对张明华砸过来的铁拳视而不见,宝刀一横,奋力横扫!
张明华眉毛一挑,双拳不动,滴溜溜一转身,摆了个奇异的姿态,就跳到三丈之外,这才把拳势一收,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坚白。
许坚白满脸涨得通红。
擂台下嘘声四起。
刚才,许坚白用出来的,分明就是泼皮无赖的打法。说白了,就是招数完全比不过,眼看要输,干脆就仗着宝刀锋利,胡乱劈上一下,把张明华逼退,好趁机喘息。
哪怕许坚白用一招“懒驴打滚”,从张明华的拳势中脱身,场面也比现在好看。
对此,许坚白心里不是不清楚,可是事到临头,他眼里只有张明华的一对避不开的拳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能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地就出了刀。
现在后悔也晚了。
听着擂台下的嘘声,许坚白又是惊怒,又是忿恨,脸色接连变了几变,竟然重新举刀,随便比划了一个式子,合身直刺!
他口中大喝:
“张明华!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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