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位于中央山脉东侧,与朔州、胜州毗邻,朔州连续两次大的动荡,让华州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感到有些不安。也许称不上兔死狐悲,但自己强大的邻居突然一落千丈甚至灭亡,谁知道这样的命运会不会突然降临到本就不怎么强大的自己身上……
如果说,有什么还能让华州百姓暂时宽心的话,便是南宫世家子弟们那终日不变的优哉游哉的笑容。南宫家本就是华州望族,此时却隐约变成了华州人的精神支柱。
而南宫家的主心骨——当代家主南宫无涯这些天最大的爱好,便是约上三两个好友一同出城郊游。
比如此时,南宫无涯正与两名友人,一起步行在华州城城外八十八里处的“百花归宿”。“百花归宿”,乃是华州最著名的一处景点。顾名思义,这里集中了上百种的花卉。令人称奇的是,这些花卉中,有的并不适合在华州生长,但由于“百花归宿”特殊的地形,来自天南海北的名花都在此处争艳。
南宫无涯已不是第一次与友人同游“百花归宿”了,但这里依然是他最喜爱的一处景点。
“南宫兄正是好兴致,在这城内人心惶惶的特殊时期,还能有外出郊游的雅兴。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啊!”一名身穿苍青色短衫的中年人说道。
“唐兄你可是有所不知了。”另外一人连忙纠正身穿苍青色短衫的中年人的说法,“这越是特别时期,南宫兄越要表现出一种轻松的态度。要知道,南宫兄现在可是我华州的精神支柱,若是南宫兄都慌了,我华州城必然大乱啊!”
“燕兄过誉了,南宫无涯远远没有这样的影响力。只是南宫无涯并不希望自己将一种不安的情绪传递给他人,索性就出来走走,散散心。”
这谦虚声音的主人正是南宫世家当代家主——南宫无涯!南宫无涯已是满头白发,面容却没什么褶皱,容光焕发宛如壮年一般。南宫无涯最明显的特征是右边眼角有一个两寸来长黑色的伤痕,一直延到他的脸上。
他这次同游的两名友人,是华州著名的高手——唐季与燕变。唐季与燕变两人一人擅长咒术,一人擅长链技,虽然有着半步天阶的不凡实力,却一直拒绝为城主效力。两人与南宫无涯私交极好,要知道,南宫无涯可是天阶初期的大高手,与他们之间颇有共同语言。
三人找了一处青草及腰的小坡,席地而坐,同时贪婪地呼吸着“百花归宿”醉人的空气。
“南宫兄,这次朔州之事,以你观之,如何?”
“自取灭亡罢了。早在薛昭煽动联军剿灭鬼滔之时,便已注定了他的败亡。”南宫无涯侃侃而谈,“鬼滔屹立多年,岂是仅仅凭借它的那点实力?鬼滔的存在,是大陆上一个重要的平衡点。任何一州攻击鬼滔,都会损失惨重,由于顾忌其它州,所以没人愿意前去剿灭鬼滔。同样,任何一州发动大军侵略其它州,都忌惮鬼滔会突然抄了自己的老巢,所以,二十四州长期以来都保持着总体上的和平。”
唐季、燕变两人听到南宫无涯这番高论,皆是若有所思。
南宫无涯继续说道:“所以,当薛昭剿灭鬼滔后,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大陆的局势必然发生动荡。薛昭敢于这么做,说明他野心不小,但在乱世刚刚揭开序幕之时,第一个露出野心的,便是第一个失败的!”
“南宫兄你是说……乱世将要来临了?”
“错了,是已经来临了……唉……”南宫无涯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华州城中,神焕正在南宫府外的小茶铺里专心地感受着南宫府内的气息。想要在州城里这样人员密集的地方感受别人的气息,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所以在拥挤的人潮,一名衣着普通的天阶高手可能走上一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怎么样?发现了多少高手?”空气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正是执意要跟着神焕来华州的血舞!此刻血舞正以匿影技躲藏在院墙下的阴影处,若不是神焕也坐在旁边,没掌握“传声入密”的她可做不到悄悄将声音送到神焕耳中。
“初步估计里面有天阶高手一名,半步天阶一名,地阶五名,玄阶三十余人。但这只是猜测,里面气息太多太杂,不论是对人数还是对罡气水平的判断都会收到很大的影响。若是你不站在旁边,应该能更加准确。”神焕轻声答道。
神焕的前半段回答,血舞尚聚精会神的听着,到了最后一句,早对神焕有了偏见的血舞差点又压抑不住想与神焕拼命的冲动。在血舞听来,神焕那是赤裸裸地嫌她碍事。
这可真是冤枉神焕了,神焕说的是正经的实话。血舞站在旁边确实会影响神焕的判断,就如同的一个人正在群星晦暗不明的夜晚数着星星,眼前突然点了一支明亮的蜡烛,这又让他如何继续数下去呢?
“你对南宫世家有多少了解?”神焕问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暗杀者而言,更是如此。充分而准确的信息,是完美达成任务最重要的前提。
“这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阴影中的血舞冷哼道。
“既然不是你的任务,那你来干嘛?而且,这和你之前所说,并不一致。”神焕有些莫名其妙。出发前,这个自我介绍叫做“血舞”的血衣营女杀手,可是口口声声“这是两个人共同的任务,这是血衣营的命令,谁也不能违背”。
血舞不说话,神焕也懒得再去搭理她,向那小二招了招手,示意店小二过来。
那店小二一路小跑到神焕身前,哈着腰,满脸笑容:“这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小二,你天天在这南宫府门口卖茶,南宫世家的人不驱赶你吗?”神焕问道。
“这位客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南宫家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怎么会驱赶我这可怜的生意人呢。有时候,南宫家的几位少爷都还在我这里喝上一杯呢。啧啧,那些大家族的少爷,竟然来喝我这粗茶,实在是折煞小人。”
“哦?”神焕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道,“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华州,对这南宫世家,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不如,你就和我说说这南宫世家的事情吧。”
“哎哟,客官,这可不行。打这南宫世家主意的人可不少,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客官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怀疑你,但是这里人多嘴杂,万一小的说错了什么可不好。”
店小二的回答让神焕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南宫家在华州的名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连街边卖茶的店小二都会为南宫家保守秘密。
“行,那你过去吧。这是茶钱。”神焕放下两枚铜板,走出了茶铺。
“怎么样,吃瘪了吧?”血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神焕的身旁,血舞并没有穿血衣营那制式的黑色风衣,换上了一套蓝色长裙和蓝色的面罩。
黑色风衣配上她的黑色面罩,穿着她一个女子身上,实在是太扎眼了,不便于她在外面走动。在如今的华州,更是想不被怀疑都难。
“我无所谓。”神焕连正眼都不看血舞一眼。即使血舞那明显不合身的长裙穿在她身上十分凸显她身材的凹凸有致,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玫瑰虽艳,花刺扎手。
对于油盐不进的神焕,血舞实在是没了辙。在血舞的眼中,神焕比血衣营其他人都更加冷漠。血衣营其他成员虽然也个个杀人如麻,但对她这个唯一的女成员,还是较为和善的。而从她跟在神焕身边后,神焕始终都板着一张凝了寒霜的棺材脸。整个血衣营中,另外一个这样对待她的,是血衣!
神焕在华州城中穿行着,血舞不知他要去哪里,只好在后面跟着。
“你到底要去哪里?”又穿过一条小巷之后,血舞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感觉到一个熟人的气息。”神焕答道。
“熟人?”血舞丝毫不相信神焕的说辞,在心里嘀咕着,“棺材也会有熟人,那才真正奇了。”
神焕和血舞来到城北的一处酒肆,神焕走进酒肆中,拍了拍一位正在饮酒的青年肩膀。
那青年疑惑地回过头,当看到神焕时,表情瞬间变成了狂喜:“神焕兄,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神焕语气很平淡,并没有他乡遇故知的那般亲热劲。
这青年正是神焕在黄沙走廊认识的陆征!
陆征听出了神焕话里的意思,面色变得有些尴尬:“神焕兄,当日之事,是我们的不对。事后我与郭克远队长思考良久,终于发现那全都是姓金的家伙的阴谋,可惜,我们一直没机会向三位道歉。你的两位朋友呢?”
陆征向神焕身后望了一下,没有看见屠烈和卓清,只看见了一身水蓝色长裙的血舞。
“嫂嫂好。”陆征理所当然地以为血舞是神焕的爱侣。
“谁是你的嫂嫂!”血舞怒从心来,恐怖的杀气立刻笼罩了陆征!血衣本色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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