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彤彤的夕阳悬在地平线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下。
江洋忙着指挥苦役们搬运石料。江明坐在一块石头上,边喝着酒囊中的酒,边不耐烦地打量周围简陋的环境。
原野从始至终看着江明,看着他那漂亮的铠甲,长长的大剑,锃亮的战靴,以及他强壮的体格。
江明见这个小奴隶用毫不掩饰的羡慕又敬重的眼神看他,不由得意起来,“锵”地一声拔出背后大剑。
原野被吓得一哆嗦,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小东西,想摸摸吗?”江明丢下酒囊,醉熏地轻抚着大剑锋利的剑刃说道。
“想!”原野兴奋地点头。
江明将剑噌地一声刺到原野的面前,离他的胸口不过三寸距离,“摸摸看。”
原野先是一惊,然后缓缓地伸出小手,兴奋得额头直冒汗,小心翼翼地轻轻抚摸着大剑锃亮的剑身,接着又用颤抖的小手摸了摸锐利的剑刃,想像着江明挥剑砍杀敌人的场景,心中不禁肃然起敬。
就在这时,江明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轻轻扭动大剑。
“啊!”原野吃痛快速收回手臂,手指上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不断流出。
“怎么了?”江洋听到声音猛然转过脸,大步走了过来,见原野抱着血淋淋的小手,不禁一阵心疼,“让我看看。”
“没事。”原野忍痛笑着将小手背到身后,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用破烂的衣袖擦去江明大剑剑尖上的自己的血,生怕把这么厉害的剑弄脏了,“不小心割破了,一点都不疼。”
江明收回大剑,露出鄙夷的神色,“不过是一个小奴隶,伯父至于这般担心?”
“他爹曾救过我的性命,于我有恩。”江洋脸上划过一道怒气。这个江明喜怒无常性情乖张,他早有耳闻。就算刚才故意杀了小原野,怕是江明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过错。他心中一阵后怕,嗔怪着拿过原野的小手,发现伤口还不算太深,心中方才松口气。
“奴隶就是奴隶,就算救过你,那也是他应该做的事,什么恩不恩?说出来叫人耻笑。”江明扭动一下脖子,拿起酒囊,起身向那群搬运石料的苦役走去,看都没看江洋一眼。
“以后千万不要靠近这些人,你敬重他们,亲近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骄横。只有比他们强大的人,才会得到他们敬畏。不小心触怒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小命,知道吗?!”江洋表情严肃,小声对原野说道。
“嗯。”原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都给老子快点!”江明冲着那群苦役大叫道,“天黑之前装不完,剁了你们手脚!”
在江明的注视下,所有苦役压力倍增,纷纷用尽全力,拼命干活。就连平时喜欢小小偷个懒的沙宝都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和其它人一起奋力地抬着石条,往车上砌堆。
见上了年纪的老铁动作稍有迟钝,江明不禁怒道:“快点!”
这一声吓得离他最近的沙宝腿一软,接着扛在他肩膀上的圆木迅速滑落,挂在圆木上用绳子捆好的石条,重重砸落到另一块石条上。
“嘭!”两块几百斤重的石条撞击到一起,一块碎石迸射出去。
江明猛然扭头躲避,但脸上还是被锋利的碎石划破一道细小血痕,他伸手摸了摸脸,看见手指上的血迹,醉醺醺的双眼顿时充血!
“哎呀,哎呀,哎呀!”沙宝吓得双腿无力,跪下不停地向江明磕头。
但是,这样的举动丝毫阻止不了江明,他抬手掐住沙宝的脖子,轻易将他提了起来。
沙宝被掐得一阵窒息,直翻白眼,裤裆突然湿了,腥骚的尿淋了出来,滴到江明的靴子上。
江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爱的战靴,额头青筋爆起。
“锵!”锋利的大剑被他抽出。
其它奴隶被吓得纷纷跪下,江洋大惊,奋力奔了过去,“江明住手!”
但是,江洋的话根本阻止不了怒火中烧的江明。
原野傻傻地站立着,看见身体瘦小的沙宝被江明如提腊鱼般提起。接着,江明手中那柄大剑对准沙宝的心脏,轻易地从他地胸口刺入,然后缓缓穿透他黝黑颤栗的身体。
鲜血从透过沙宝身体的剑尖滴落,后面是一轮赤如鲜血的夕阳,广袤的金色沙漠,呈现出一派妖艳的绚丽!
时间仿佛停滞般,声音也消失了。原野瞳孔放大,盯着那轮即将落山的夕阳,不断从剑尖滴落的鲜血划过绵延起伏的沙漠,迸溅在金黄色的沙子上。
恐惧,绝望的恐惧。沙宝的死亡如一柄利剑,穿透了原野天真稚嫩的心灵!
原野胸口突然极端的疼痛起来,几乎令他窒息。他缓缓弯下身体,死死地抱着胸口,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滴落,最后疼痛压碎了他的意志。
他蜷缩着如同一个小虾米,晕倒在干燥的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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