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梁山现在的修为,能感觉出危险,自然不是简单的事。
可是,梁山再想着去推算,感应却稍纵即逝,怎么抓也抓不到。
梁山眉心跳了跳,眼角余光扫了娘子,却发现娘子神色依旧。
难道是自己多心,或者说这一丝危险气息根本就不是冲自己的?
三进院落的第二进是正堂,古朴而威严,却不奢华。
正堂外两位黑袍老者,五十岁上下,衣着古朴,一高一矮,脸上都带着微笑,却包含威严。
极长老微微躬身,介绍道:“这位是当代墨门钜子,这位是武家族长。”
“哈哈,老朽墨究理。”
“老朽武御风。”
两位老者声如洪钟,拱手向梁山与祝轻云见礼。
两人身旁则站着四位博冠黑袍老者,也是微微躬身,看起来都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墨门中人服饰多黑,大多还是保留战国末期、秦朝初期的装扮,衣服也材质多素麻,那种绡纱、绸缎之类的奢华材质是看不到;发髻也简单,就是拢起来后插一个木簪,其余皆披散身后,整个妆扮像是山中隐士。
无论是墨究理还是武御风,以及一众长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亲切而友善的意味,而且梁山看不出其中有半点造作,心中顿生好感。
墨究理与武御风两位大佬迎梁山与娘子祝轻云进入正殿,分宾主落下。
梁山见所谓正殿也无非是四根柱子加一房顶而已,而众人所坐也是蒲草扎成的草座,简朴之极。
“梁长老能来,老朽是分外感激。”说到这,墨究理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钜子有话还请直言。”梁山立刻说道。
“修真界有传言说梁长老得到了傀儡门的传承,不知是否属实?”墨究理说道。
“是这样的,极长老和乘风他们回来都已经说过,但是我们还想当面问问梁长老,还望梁长老不要怪罪才好。”武家族长武御风立刻说道。
梁山微微一笑,道:“梁某确实没有得到,只是曾经与傀儡门留下的傀儡打过交道,管中窥豹,多了一份见识罢了。”
“哦?”墨究理道,“不知可否告之。”
说完,墨究理神色有些紧张,生怕梁山拒绝。
不单单是他,武家族长武御风以及一干长老都望向梁山。
祝轻云也望着梁山,神色中有几分好奇。
“梁某自当知无不言,不过,说之前梁某还想请问一下墨门与傀儡门之间关系。”说到这,梁山故意听到,目光扫了这当今墨门的高层一眼。
墨门中人虽给人亲切可以信任之感,但傀儡门传承这等辛密牵扯太大,梁山又怎会真的“知无不言”?不过,那傀儡门传承都落在梁魁身上,梁山说他没有得到,却也是事实;而知道一些皮毛,也是事实。因而,严格说来,梁山也不算是撒谎。
“是这样,墨门始祖墨子昔日游历四方,偶得一部天书。”墨究理手捋长髯说道,“就是在这部天书之中,获得一些有关傀儡门的皮毛。”
武御风点点头,道:“后来据门中长老考证,这部天书只是当日傀儡门藏经阁中无数藏书当中一部而已,而且其中所言,以世中学子来论,不过是稚子牙牙学语时的读物。”
原来如此。
所谓天书,原来不过是傀儡门中一启蒙的通俗教材。然而,墨门中人,却由此生发格物究理的兴趣与爱好,并成为一个家族代代追求的目标,如此因缘,可敬可叹。
只是这点类似后世的“科学探索”精神,放在当下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或许此次墨武合流,与这个也多少有点关系。
梁山心念电转,看到墨门众人期待的眼神,笑了一声,抬手一挥,凭空中就闪现出一段九连符出来。
“啊!九连符!”立刻有长老惊呼出声。
墨门技艺巧夺天工,天下闻名,而更为关键的就是连符的绘制。
墨门中人,能够一笔九连符绘制的也就是寥寥几人,可称大师,更何况梁山绘制的九连符其精妙程度两倍不止墨门的九连符。
所谓内行看门道,就好像花间堂的弟子置身于最美丽的花谷一般,墨门长老们看得如痴如醉,相信此时此刻就算是有美女赤体也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
梁山的手腕却又轻轻一动,就在绘制九连符其“意”似断非断之际,又在空中划出一个符——十连符!
梁山这轻轻一笔,顿时超越墨门中的那些硕果仅存的大师。
在座的人都露出心驰神往,如梦如幻的神情,为人妻者祝轻云心中不禁涌出一丝自豪之情。
“以梁某所见,傀儡门所传承的制符之道,不仅仅是九连符,而是有十八连符、三十六连符等,最终的极致却是那三百六十五连符,称之为周天连符。”说到这,梁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若达到周天连符之境界,有惊天地泣鬼神之神通,如果与修士境界相对应,恐达造化期境界。”
梁魁等傀儡门留存于世的傀儡,就是用三百六十五周天连符制成。
非得有这周天连符,梁魁等傀儡才有可能由傀儡转人。
“嘶……”在场一些长老发出惊叹声。
“可惜,梁某虽有所见识,但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正殿之上,墨门钜子以及武家族长,一干长老集体失声,且大多数是双目圆瞪得惊骇表情。
自墨门成立以来,九连符就是连符的极致,未曾听说过三百六十五周天连符。
良久,墨究理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吾等一直坐井观天。”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有同感。
见众人意气阑珊,梁山说道:“傀儡之道,奥秘无穷,远离主流而另辟蹊径,墨门上下,历数百年艰辛,有现下成就,已属难得。”
梁山这么一说,墨门众人脸色稍稍好看一些。
“梁某也有一问,不知是否当讲?”
“梁长老直说无妨。”墨究理道。
“此次墨武合流,因缘何在?方才与极长老武长老言,墨门似有出世脱尘之念,因缘何在?”
两个“因缘何在”说出口,方才飘渺之极的危险气息又浮现梁山心头,神府中的神君双目圆瞪,细细滋味,竟有一丝“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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