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刘明武连忙把这样的念头驱除出去。
或许刘明德以为在世外之地修行回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这小子,一向是这么自以为是,咋咋呼呼的。
他只是赶个巧而已。
一千人对一百人,怎么看都不成对比。
“太子哥哥从来没有想杀你。”刘明德忽然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若不是刘明德说话这么冷静,刘明武有些好奇,他已经挥手让人冲过去了,现在胜券在握,倒也不急。
“父皇是怎么得帝位的?”刘明德忽然说了一句。
刘明武哈哈笑了起来,道:“刘明德,你这孽贼,想说什么,就说吧。”
“父皇不想他的儿子们也走这样一条路。”刘明德露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废话,通往帝皇之位之路,从来就是杀戮之路。”刘明武大声道,左右都是亲信,这般说也无妨。
“有一天,父皇就让太子发誓,永远不能伤害他的兄弟,特别是你。”刘明德的嗓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让刘明武觉得似乎是父皇在说话。
“太子没发誓,但是他对他自己,还有你,下了一种蛊。”
刘明武觉得头皮开始发麻起来。
蛊,刘明武想起那个清丽的女孩来。
那样的女孩,换作汉人的装扮,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纳入自己的后宫。但是,漂亮的班布裙,赤裸的晶莹的一双脚,刘明武却感觉恐怖。
那是梅山的圣姑,世上玩蛊的第一高手。
“这种蛊叫同命蛊。”刘明德幽幽叹道。
“什么?”刘明武下意识问道,笑话,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中蛊呢?
“如果有一天,太子持剑杀了你,同命蛊就会发作。”
“会怎样?”刘明武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
“正是看到下了这种蛊,父皇才放心了。”说着,刘明德摇了摇头,道,“但是,太子没杀你,你却杀了太子,现在,时间,差不多了。”
忽然间,刘明武就觉得心脏杂乱地跳起来,鼓声,他也听到了杂乱的鼓声,他只来得及仰天大喊一声:“不!”话音落地,整个人就在马上忽然爆开,血肉横飞。
刘明武身后的亲卫吓了一跳,却来不及躲,身上纷纷挂满了属于刘明武的零碎。
所有人脸露骇然之色,英明神武的六皇子就这样没了,他们要辅佐然后登上帝位的刘明武就这样没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而及时清醒者则开始觉得惶惶不安。
刘明德忽然振臂高呼:“投降者前罪勾销!”
依然是一百号人对一千人,一千多人却面面相觑。
“见到新皇还不下马跪下!”刘明德身后一亲卫喝道。
有人反应过来,立刻下马跪倒。
见有人带头,众人一下都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忠心拥护的六皇子死了,难不成还要拥立六皇子的儿子,这不现实。眼前刘明德有老皇遗诏,可谓有图有真相。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孑然一身,都是拖家带口,盘根错节一大家族的人,效忠谁不是效忠。
宝库空荡荡的青铜大殿内,宁小胖依然在打坐冲击金丹期,却没有看出完成的迹象,梁山内心开始有些焦虑起来。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大事件要发生,不是外头的改朝换代,而是降落在他们身上的。
“史长老,你在这看着,我上去看看。”梁山道。
宁欺雪却是一下挡在梁山面前,道:“你不能走!”
“不是,外头打起来,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梁山说道,他并不知道外头已经割麦子一般死了一茬一茬的人,而且刘明德还冒出来。
“你不能走!”宁欺雪还是坚定地说道,“你走了我弟弟万一又出什么事怎么办?”
“有史长老在这了。”
“不行!”
史无前有些羞愤,这宁家大小姐分明是瞧不起自己,于是说道:“宁小胖福泽深厚,没有问题的。”
“那我不管,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风险你都不能走。”
梁山瞪着宁欺雪,心道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啊。
“宁欺雪!”梁山的语调也不客气,“现在外头大乱,有没有从都城波及到秦淮朱雀门一带我不知道,我家娘子,还有孤独园那么多娃娃,你说我不应该去看看?!”
宁欺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道:“争皇位罢了,老百姓都当是自己日后的子民,不会有什么事的。”
宁欺雪说的也有些道理,梁山也正是考虑到这个,才进入宝库,但是他现在不这么想,或者说关心则乱,说道:“如果失控呢?骄兵匪徒趁机作乱怎么办?”
宁欺雪无语了,的确也是有这种可能的,想到这,宁欺雪干脆利落地噗通一下跪下,道:“梁宫主,只要你答应为我弟弟护法,我愿意为你小妾,日夜侍奉你。”说罢,宁欺雪脸色一红,但很坚决。
梁山脸也红了,不是激动的,而是怒的,这女人眼里就只有一个弟弟,原来却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冷声道:“宁欺雪,我怎么敢啊?你弟弟冲击金丹期成功,然后他最爱的姐姐为奴为婢了,你弟弟还不抡起那仙印把我拍成肉饼啊。”
“不会的,不会的。”宁欺雪连忙说道。宁欺雪心道,却是被这家伙看穿了。
梁山一听就知道这女人言不由衷,想到当日她带着弟弟为摆脱桑丘冲自己跑过来,还扔出仙印,根子上这就是一个奸诈的女人,现在还要加上自私这一条。
梁山不再理她,径直就往外头走。
“梁宫主!”宁欺雪依然跪着。
“别说话!”史无前突然说道。
梁山也站住了脚步,就在这时,整个宝库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梁山脸色一变,连忙问史无前:“怎么回事?”
史无前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
宁欺雪神色紧张地盯着弟弟。
像是整个大地震动了起来,紧接着,突然产生一种抛掷感,就好象人在车内,车忽然来个刹车一般。
紧接着有一种抽拉感,让梁山心头顿时有一种莫名惊恐的感觉。
“发生极可怕的事情。”史无前正色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宁欺雪显然也感觉到了,问史无前。
史无前还是摇摇头,道:“我不敢确信。”话音落地,就好象从外头吹来一阵强风,梁山顿感一阵刮骨的疼。
梁山脸色大变,寻常的风,像梁山金丹期中阶的境界,根本无感,但这风透着古怪,让人瑟瑟发抖,连带着身体内部所有的空隙,血流,骨头之间,鼓膜之间都一齐鼓荡,嗖嗖的犹如小刀,犹如雪粒纷飞,犹如过堂的寒风……
“风劫!”史无前面无人色,大声叫道。
“风劫?”梁山疑道。
“有人在冲击渡劫期!”史无前连声音都颤抖了。
从一开始,史无前就有所怀疑,但是他不敢确信,但当风起来的时候,他心中就确定了。就是风劫,是风劫那就意味着有人在冲击渡劫期。
这是传说中的场景,若不是史无前广读经典,心中对冲击渡劫期的场景有所想象,他还不能这般断定。
梁山就觉得头顶放了一个雷,脑袋嗡嗡的作响,怎么可能,有人在冲击渡劫期?!
“一定是逍遥君!”史无前跳起脚来,胡须乱颤。
“天啊!”宁欺雪也想到了,面色发白。
事实上,看到第二重大殿青铜大殿空空如也,她就应该想到。
任盟主的宝库里唯有玄铁大殿对逍遥君做了禁制,逍遥君无论如何都进不了玄铁大殿。
师父说过的那些话,诸如任自在并不承认逍遥君是他儿子之类的,似乎怀有浓浓的戒备。师父是不会骗她的,但是,保不准任自在说了假话。
如果真的是说了假话,任自在其实是在保护他的儿子。
就刚才,若没有弟弟的仙印,四个人都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困在那,至于玄铁后续还有什么古怪,那就不得而知了。
风劫突然降临,而且是从外界直接灌进来的,这就说明有人正在太极殿前冲渡劫期,而放眼整个修真界,这个人,除了逍遥君还有何人?
这样的推理一目了然。
“太极殿前。”梁山喃喃说道。
史无前点点头,道:“没错,他就在太极殿前冲渡劫期。”
“太不可思议了。”宁欺雪还是觉得无法想象。
“听来不可思议,但是……”梁山突然想到花月影就是在这太极殿前突破元婴期的,嘴巴合不上了。
“但是什么?”史无前问道。
梁山立刻把花月影在太极殿前突破元婴期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这太极殿是修士的禁地,但是只要时机掌握得好,建康宫的四大神兽形成的巨大压力反过来可以作为动力,不得不佩服啊。”史无前语气无比凝重,道:“如果上头真是逍遥君,那他挑选这个时机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怎么说?”宁欺雪问道。
“正好是建康宫大乱,四大神兽最为衰落之际,而我们好不好又强行打开了宝库,更是给了他可趁之机。”
梁山忽然想到一种极其可怕的可能。
宁欺雪也想到了,红唇禁不住颤抖起来。
“没错,他就是借助这天上降下来的风劫、雷劫来彻底炼化他老爹留下的宝库。”
梁山被史无前这句话震得哑口无言,喃喃道:“这不可能吧,你不是说必须纯阳期……”
“没错,可是他趁着渡劫期渡劫的时候来炼化,就变得有可能了,而我们还打开了宝库,若宝库不是打开的,他怎么也不可能炼化。”说到这,史无前眉毛都颤抖起来,连呼道:“上当了!上当了!”
这下连梁山也面无人色了。
史无前虽没有全部说出来,但是意思表达得已经够清楚了,恐怕从史无前开始打任自在宝库主意开始,逍遥君就可以用上心了,也就是说,他们几个汇合商讨进宝库,这些举动其实都被逍遥君算计到了。
不仅如此,连建康宫大乱,也在他算计之中。
可以说,建康宫大乱,他们进入宝库,这两个缺一不可。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梁山叹道。
“此人心机之深,不可见底。”史无前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对方的差距,自己所有的蹦达都在对方算计之中,而史无前还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三湖散修围困水月堂,固然是打击水月堂威慑其他修真堂,恐怕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催促自己返建康宫加速探宝库的进程。
若果真如此,逍遥君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如果他炼化成功,我们会怎样?”梁山问道。
“死,彻底地死,连灵魂也一起消亡。”史无前道。
“走!”梁山喝道。说着,梁山就往第一重殿巨石大殿奔去。史无前也飞身而去。
“你们不能丢下我们!”宁欺雪大声说道。
“宁欺雪,逍遥君若是渡劫炼化成功,我们一个都活不了。”梁山在空中丢下这句话。
“好好守着你弟弟,他若冲击金丹期成功,兴许是我们活命的机会。”史无前的话,说着,跟在梁山身后窜了出去。
宁欺雪闻言清醒过来,神色紧张地守在弟弟身旁,宝库真要被逍遥君炼化,那真是没命了。
梁山心急火燎地回到巨石大殿,走田字步,很快就听到有人在阵法里面哇哇大叫。
梁山虽是与他们错身而过,但一眼认出是龙游天与金麟岳他们。
梁山也没时间跟他们打招呼,现在就是想办法先冲出宝库再说。
进来容易出去难,更何况现在巨石阵法又刮起了风。
风劫中的风不但让修士肉体难过,龙游天与金麟岳哇哇痛呼就是被这风刮的,还扰乱人的心神,让人恍惚不知所措。
整个巨石阵法都在剧烈的摇晃当中,梁山足足花一倍多的时间。。
这一次,梁山没有经过那四块石碑,可就在他要出阵时,一股巨大的旋风犹如怪兽猛冲了进来。
梁山脸色一白,立刻走田字步倒飞,重新又进入巨石阵法。
统共四道犹如龙卷风一般的飓风从天而降,直投入巨石阵法中央位置,耳中立刻听到嘎嘎糁人的声响,一时间飞沙走石,人的视线顿时模糊下来。
轰隆隆,闷雷声不断,然后梁山就看到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个巨大的身影陡然出现,就在那四道飓风之中,脚踏在巨石阵法之内,头却看不到,似乎顶着天,衣带飘飘,潇洒逍遥,正是梁山所熟悉的逍遥君!
梁山心中顿生出无力感,就好象眼前这人永不可战胜一般。
这是梁山从未有过的感觉。
即便是之前面对逍遥君化身陆伯年的狙击,那样的绝境,梁山也没有过这般无力的感觉。
这显然不是逍遥君的化身,而是真身。
梁山不要说到跟前去,就是逍遥君冲击渡劫期散发出来的无敌气息都似乎能致他死地。
差距太明显了。
如果逍遥君只是一个单纯的修士那还好对付一些,但是经史无前那么一番分析之后,今日之局,无论是建康宫内,还是任自在宝库之内,都在其算计其中,这人心计何等恐怖?!
修为在修真界顶天了,智谋又是第一,跟这种人作对,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史无前快要到巨石阵法的中央地带,也就是那四块石碑所在地时,感觉越发难行,就像一个人撑着伞在暴雨中行走一般,周围成千上万的巨石都在摇晃,像是一个个巨人在不停地战栗。
石碑的材质即便是史无前也没见过,坚硬如铁,但是四道飓风降下,每一道笼罩着一个石碑,似是要拔起,更似要吞噬。
就史无前所知的神通手段,对付石碑统统无效,但是这风劫不同,乃是上天降下,而风劫所产生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风蚀,用它来对付这石碑,恰恰是最合适不过了。
史无前向来对自己的算计、智谋、学识有信心,但现在与逍遥君比起来,他知道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逍遥君庞大的身影出现时,史无前已经确定了。
这是逍遥君幻化出来的身影,顶天立地,气壮山河,既冲击渡劫期,又利用风劫与雷劫炼化宝库,一举两得,这等心思,这等气魄,史无前自愧不如。
这个时候,史无前哪还想不到自己“上窜下跳”之举不过是给人做嫁衣裳罢了,现在能逃得生天就不错了。
拖!
史无前现在能想到的唯有这个办法了。
在他看来,唯一可能没有被逍遥君算到的,就是宁小胖临阵突破金丹。
如果他能尽快突破金丹,再次拿起仙印,纯阳期仙人的仙器,那还是有一击之力的。
想到这,史无前手一扬,那枚秦始皇私印闪着紫红色光芒投入四道飓风当中。
紫红色光芒迅速被吞没,史无前径直喷出一口血来。
史无前发起进攻了,或者说是干扰。
不能眼睁睁地什么都不做。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
宝库忽然猛烈颤抖起来,那枚私印噗的一声爆开,紫红色光霞迅速向上冲起,就像是放了礼炮,黑压压的天空忽然点亮一般。
梁山看得更清楚,逍遥君的真身,以及整个建康宫上暗血红色的夜空。
四道光华从天而降,梁山露出一副难以置信之色,今夜一直没有露面的建康宫四大神兽终于露面,团团把逍遥君围住,没有任何停留,四道毁天灭地的气流直接轰向逍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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