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万里气喘如牛站在擂台上,身子摇摇晃晃,耳边没有一丝声音,一股焦糊味传入鼻子里,他抬手摸向脑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独孤烈拳头差点击中自己,炙热的拳头散发的高温也让他几缕头发焦糊一片。
“哇啦!”
决斗场沉寂片刻,猛然震天的轰响出现。
“方万里!”
“方万里!方万里!”
呐喊的声音传入方万里耳边,他深呼一口气,扫视周围一圈,昂首挺胸,俨然一副胜利者模样。
擂台下方,一干年轻人脸色惊愕一片,看着台上方万里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独孤烈可是武师一阶,而这方万里也才武士七阶而已,但是结果……
“短短两天时间不到,这方万里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台下一位年轻人脸色铁青,看着台上的方万里眼中带着一丝杀意。
“独孤烈的‘烈虎拳’可重伤武师二阶之人,但却没有击中方万里,还被他使出古怪的一招轰下台了。”一人脸色有些不自然,刚才方万里所使用那一击只能用古怪来形容了。
“独孤烈说的没错,这个方万里出言不逊,有辱独孤家名声,绝对不能留下。但是独孤烈自高自大,被人算计也怪不得别人,本少上去收拾他!”一位锦衣玉袍的青年摇着一把扇子,陡然一收,俊逸脸上风轻云淡,这十几人挤在了一起,但奇异的都离得此人一尺。
“独孤天少爷,你武师三阶的修为上去,是不是有些……”孤独天身边一人说道,虽然没有说完,但众人也都知道他所说之意。
“此人大放厥词,欲挑战整个独孤家,我便是独孤家一人,难道不能上?”独孤天脸色略显不善道。
“但似乎已经签了斗约,必须得是抽中红签之人才行,上面亦有写不得将其杀死。”一人道。
独孤天脸色骤然铁青,冷哼一声道:“还真是一帮白痴,此事竟然被你们弄成这样!”
“哎呀!独孤少爷息怒。”杨德才不知什么时候捧着一签筒来了,圆脸堆满阿谀笑容,他道:“斗约已经签下了,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或许独孤少爷运气好,能抽中也不一定。”
一道身影缓缓行来,是方万里,他面目淡然一片,目光低垂扫了众人一眼,道:“下一个是谁。”
顿时这帮独孤家的公子们一阵骚动,方万里竟敢以这种姿态跟他们说话,毫无疑问是犯众怒的行径。
“说实话,本少还有些佩服你的。”独孤天扇子哗啦一声打开,看着方万里目光带着丝丝寒意,他道:“一只小虾闯入深海,拨弄龙须,误打误撞揭了两片鳞片,竟然让你口气生得这么大了。”
“挑衅独孤家分支较弱之人,再隐藏实力击败几人,打出名声,签下那种古怪的斗约,自己不会死,却不断地有人前来挑战,以此打响你在帝都的名声,而独孤家,却成了你成名的踏脚石。这算盘,敲得十分之妙啊。”独孤天看着方万里,眼神逐渐变得冷冰,到了最末,一丝杀意露出。
独孤天娓娓道来,一干年轻人听得很是认真,渐渐一个个脸上变得铁青,咬牙切齿,看着方万里目光更是比之刚才森寒,直欲将其吞噬。
“我们竟被他摆了一道!”
“好崽子,大爷我就说怎么感觉这么憋屈,原来是被这小子玩弄在手!”
“贼子深藏不露,心机叵测,老子可不管那什么狗屁斗约了!直接杀了他!”
“哎呀哎呀!各位公子可不行啊。”杨德才连忙叫道,变戏法地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举起对众人说道:“这斗约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的清楚啊,那日你们也有几个在场,可是很明确签了这斗约,只得抽签上场,不得杀死对方,这可是有目共睹的,诸位可不能违背了这斗约啊!”
决斗一事来源已久,很久之前大元文明繁衍至巅峰,外无患内无忧,以武为尊的的定律微微偏移,为保定国家安危,武者不得随意动手,然而武者之间的争斗,也开始趋向公正化,于是便有了决斗一说,斗约、决斗场也是在那个时候发展起来。
安定的帝国百姓向来都是喜欢热闹的主,这决斗一出,立即受到四方赞赏称道,决斗场也在大元境内迅速的建立了起来。
而斗约作为决斗双方表明某种意志的东西,则已演变成近乎铁律一般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将其打破,这可能便是武者之间的第一条律法了。
若是敢无视斗约,必定是众的之矢,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众人沉默,决斗场内不少人开始喧哗起哄,方万里约斗独孤家之事他们也有所听闻,为何现在击败了一人,下一人还不上场。
眼见快要闹场,杨德才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咬牙,也不顾方万里与独孤天两人针锋相对的眼神,把签筒递了上去,道:“各位公子,斗约上已经明写,要是想上台,必须得要抽签啊,不要让鄙人难做。”
“抽签?”独孤天冰冷眼神扫了一眼杨德才,后者立马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咬着牙端着签筒。
听闻独孤天的“分析”方万里感觉一个超大的屎盆子扣在了自己头上,一股无言的怒火涌上了心头,但旋即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看着一干对自己投来刺刀一般目光的独孤家弟子,开口道:
“首先……我并非挑衅,独孤俊携其侍女,在我方家祖堂内欲行苟且之事,这等大逆不道、不敬先祖、辱我方家之事,虽我技不如人,但我岂能坐视不理!”
“其二,独孤俊是出自你们独孤家,却与我所见另一独孤家之人完全不同,此人品行恶劣,横行霸道,这样的人依然还在,你独孤家号称帝国第二大家族,我说不过如此,没有错吧。”方万里缓缓说着,丝毫不惧那些人投来的杀人目光。
“一个小小的独孤俊岂能代表我整个独孤家!他不过是丙级分支之人而已!”一人被方万里这话气得不轻,脸色铁青一片,喘着粗气到,看那眼神,若是方万里不给个完美答复话,就要将其击杀!
“他不能代表整个独孤家,难道你们就能吗?你们现在不是在代表整个独孤家来跟我一战的吗?”方万里心中镇定,立刻说道,同时心中暗自佩服自己机智。
此话一出,顿时周围众人脸色惊愕,这道理好像也说得通啊。
“第三!这斗约并非由我单独签下,是你们这些想来将我打得半死的人一起签下的。”方万里语气越发镇定,丝毫不惧这有二十多号的独孤家弟子。
方万里说完,一干人脸色铁青,就连刚才那巧舌如簧的独孤天也微微变色。
“哎呀,莫伤了和气,各位请听鄙人一言。”杨德才一直端着签筒,却无人上来抢着抽签,也举累了,端在怀中,一手擦着头上不断流下的热汗,一边说着。
“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各位还是按照流程来,这斗约写的很清楚的。”杨德才张口闭口便是这决斗之事,不时望着四周围不断起哄的观众,脸上一片焦急。
独孤家这边虽然一个个怒火中烧,但杨德才这一番话却刚好给了他们下脚的台阶,立刻几人涌了上来,手伸向杨德才怀中的签筒,杨德才脸色一喜,连忙递上。
啪啪,独孤天手中扇子一闪,将伸出的几只手打退。
“独孤天,你想作甚?”
独孤天收回扇子,扫了一眼众人,旋即指着方万里道:“此人斗约上写的是独孤家,但独孤家族如此之大,敌不过他的大有人在,若是你们中间谁跟那独孤烈一般被他打下台,徒增笑话,不如我一人上台,彻底解决后患!”
“为什么是你!”
“因为我所属家族最正统!”独孤天傲然一笑道,他乃是独孤家甲级分支家族弟子,在这些人当中地位最高,毫无疑问是应该代表这些人出手。
众人脸色一滞,方万里心头一紧,此人起码是武师二阶的修为,对上他的话,自己绝对没有胜算,而且看此人话语,似没有任何余地,他很可能会无视斗约,直接将自己致死。
“这个……”杨德才脸色有些难看,但是面对这位独孤天,他也不好发作,他小心翼翼道:“各位还需要抽签吗?”
“抽个屁签!”独孤天扇子猛地一打,将杨德才手中签筒打落,竹签散了一地,杨德才脸色更加难看了。
独孤天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杨德才,他走近方万里,脸色极为不屑,他道:“除了我,已经没有人会上台,自然不必抽签了,你那拙劣的崛起之路,将在我手下终结。”
“可是……独孤少爷,这斗约上可是写的很清楚,不得将对手置于死地,前面的独孤曜日公子亦是按照了斗约,刚才方公子也未杀独孤烈……”
“擂台之上,生死难定,就算是圣人,也会有失算的时候,我若是不小心下了重手,这就不怪我了。”杨德才尚未说完,独孤天扇子一摆,打断其话语,自顾说道,看着方万里,眼中神色不言而喻。
杨德才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反对,但是看着周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一干独孤家弟子,只得艰难点头,随后对脸色同样不好看的方万里扯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
看着独孤天脸色倨傲之色,被人如此摆弄,一股说不出的憋屈压在心底,方万里嘴角抽搐,拳头紧握,指甲插入掌心,剧痛才使得他未当场发作。
他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心底情绪尽数淹没,一个念头悄然升起,他睁眼,一片淡然,看着独孤天,方万里轻声道:“独孤少爷年纪轻轻便是武师境界,必是帝都豪杰人物,方某亦无胆量敢说能从独孤少爷手中逃生,方某既然做出此事,自然由我尽数承担,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独孤少爷答应方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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