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把布莱恩从惊慌失措中拉扯出来,布莱恩瞥了眼在一旁欢快掠夺的辛西娅,之见她拖泥带水地差点弄倒一排脆弱的玻璃容器。他又把全副心神放在眼前的药品上。他想把这个恐怖的消息立马告诉导师加西亚,可是他找不到导师的踪迹,虽有心而无力。其余的人他又信不过,只得决定暂时把事情埋在心里,找到机会后再告诉导师。
他的目光继续在试验桌上游动,桌子一侧,最下放的抽屉很快引起他的注意。那抽屉的颜色竟然是刺目的红色!
“陷阱!”布莱恩心里一惊,无法想象在整个没有设置陷阱的实验室里,独有的一处异样藏着什么样的奇珍异宝。
他很快就把桌上的一切联系起来,他不由得微微颤抖着,心里同时出现两种极端的情绪。他不敢打开抽屉,害怕里面的物品会证实他的猜想。但他又迫不及待,希望看看那传说中被传得沸沸扬扬、吹得神乎其神的禁忌之水究竟是何种模样。
他侧头一瞥辛西娅,她还沉浸在她的快乐中,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布莱恩悄悄侧过身,颤抖着指尖破除魔法陷阱。心情的激荡让他失败了五六次,当成功地破解陷阱后,他的心跳得几乎都要爆炸开来。
他怀着不知什么样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狂跳的心顿时恢复正常,涨得发热的脑袋就像突然临头一盆冰水,全冷了。
抽屉里,有几页不知所云的手稿,他颤抖着手拿起手稿,尽管读不懂上面的话,他还是决定把它们都带走。联系到桌上的可怕药剂,他不得不怀疑这些手稿里隐藏着禁忌之水的配方!尽管他算不上善良,但是也知道这歹毒毒药流传开去的严重后果。
揣着不明手稿,布莱恩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咚咚咚地跳得他心烦意乱。他忍着激动,仔仔细细地把整个试验桌里里外外地翻过一遍,再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辛西娅还在扫荡,一个鼓胀的袋子拴着袋口靠在墙边,她又拧着一个新的袋子在继续她的工作,似乎不把这里搬空,就不罢休一般。
布莱恩只是一笑,对她的动作也不多过问。只要她本人有把握,他就不会阻止她的行动。布莱恩游目四下,好些个架子都只稀稀落落地剩下些不重要的材料,看上去满目疮痍,好不凄惨,若是明天屋主下来看到这样的情景,还不当场就气得晕过去。
“呀!”辛西娅惊呼一声,搬开一半的材料后面露出地下室的砖石墙面,上面同样是红光耀眼。辛西娅在布莱恩解释过侦测魔法的视觉后,自然知道这越红就代表越危险。这危险突然出现在眼前,自然是吓得不轻。
布莱恩连忙赶过去,小心翼翼地搬开挡在前面的魔法材料,后面一方不大的石砖闪耀着可怕的光芒。
“是个暗格。”辛西娅回过神后,凭借自己优秀的专业知识,很快就推断出石砖后面的空间种类。
“哦。”布莱恩没有施放寻找暗门之类的魔法,他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事实上,他在看到这个暗格的时候,心脏还是狂跳了几下。他在试验桌上看到制作禁忌之水的材料,抽屉中却没有找到任何成品,那么最有可能放置成品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
他本不欲让辛西娅知道此时,不是信不过,而是此时影响太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背负这沉重的负担。
“让开,我来试试,看能不能破开陷阱。”
辛西娅听话地站到一旁,给布莱恩让出足够的空间。布莱恩再次心情矛盾,一面希望内里放置的不是禁忌之水,一面迫切地希望那可怕的成品就乖乖地呆在里面。
心情忐忑地解了近二十分钟,那红光终于呼地一下消失,剩下的就该辛西娅这个专业人士上场了。
辛西娅在暗格旁左右观察良久,终于伸出手,直接向那块石砖按去。嗤地一声轻鸣,那石砖被推下去后,又向右边滑去,露出内里黑洞洞的狭小空间。
“是什么?”布莱恩在一旁那个着急啊,里面他的角度不好,只能看到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哪里看得到暗格里藏着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个小本子。”辛西娅伸手入内,取出小本子后翻了翻,很快失去兴趣,扔给一旁坐立不安的布莱恩。
布莱恩听到“小本子”三个字的时候,心痒得就像猫在用力地挠。他几乎是抢一般地从辛西娅手里接过本子。
“一个本子而已,至于这样吗?”辛西娅搞不懂布莱恩的表现为何如此失常。其实以她的经历,如果仔细看了,就能认出这本子的真实用途。只可惜,她的所有心思都被眼前林林种种的魔法材料给占据了。
布莱恩不理会辛西娅的鄙视,捏着本子走到一旁,翻阅之后,却发现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这本子并没有如他臆想中的那般记录着禁忌之水的详细配制步骤,而是一些符号,一些字符,加上一些数字。他搞不懂这些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但直觉告诉他能藏得那么严密的东西一定很重要。于是他把小本子同几页纸放在一起,小心地贴身揣着。
扭头看向一旁兴奋的辛西娅,她已经站在最后一排架子前了,大扫荡行动即将结束。
趁着还有时间,他来到试验桌前,皱眉看着那些可怕的药剂,拿起一旁的铁器,乒乒乒几声,把所有药剂都敲了个粉碎,试剂满桌地流淌,不少更是滴滴答答地滴到地上。
“既然都偷到这个份上了,毁了这些药剂也就不算过分。”他暗自嘀咕,随手把沾满了溶液的铁器扔到一旁。
辛西娅的扫荡已经结束,满满地装了两个差不多有她腰身粗、一米长的袋子。对于剩下不能拿走的东西,她还是感到非常遗憾。她正望着不能带走的材料叹气,突然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连忙转过头,只见试验桌上所有的试剂瓶都被敲碎,各色溶液流了一地。
“怎么了?”辛西娅不解地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发泄一下罢了。”布莱恩笑嘻嘻地回答。他不会说真话,这个秘密暂时只能埋藏在他一个人的心里。“好了没?下来这么久,贝蒂怕是都等急了。”
“好了。”辛西娅抱着两个大包,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布莱恩大略地看过眼实验室里的收藏,确实,搬走那么多珍贵的材料任谁都会兴奋。
轻车熟路地回到大厅,再到两人溜出屋子与贝蒂回合,一切顺利得就像有人故意放水一样。
三人摸黑回到屋子里,辛西娅坐在一旁笑眯眯地展示着今晚的收获。她把各种材料一件件地从袋子里摸出来,献宝似地一排排放在地上。布莱恩又把地上的材料挪到实验室木架上。绝大部分的材料都上了实验室的材料架,剩下的一部分则被辛西娅小心地收了起来。那些多是些好看的宝石,以及亮晶晶的玩意儿。
大略地处理完毕,辛西娅拉着布莱恩开起“分赃大会”。说是分赃大会,其实是要求布莱恩作些个魔法装备。布莱恩自然满口子答应。两女累了一晚,随便找个借口回房睡觉。他转过背就忘了对两女的承诺,仔细地研究盗来的几页纸片和那个小本子。
纸片上所有的词汇都不成词,先前还以为慢慢看来,几段不知所云的文字自然能够看懂。但现在仔细研究,惊诧地发现,词汇似乎被打乱,想要找出其中的规律,谈何容易。
布莱恩晕晕乎乎地看了一阵,信心全失,无奈之下只能将其先放在一旁,又取过那个本子翻看起来。
早已说过,那本子上记载了一些字符和符号。布莱恩翻开细看,似乎捕捉到一些线索,若隐若现地飘在眼前,偏偏又无法抓住。
“是什么呢?”他一手压在腿上,蹙眉自语,眼角儿不断在几张纸片和小本子上划过。
有几个字符恰好正对纸上一个词,至少拼写正确,勉强弄得懂意思。他脑中忽地亮光一闪,不由得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喜道:“应该是这么回事了!”
他假定那个小本子就是一个密码本,试着在纸片上寻找了一句话翻译。果然,翻译好的明文完全读得通,只是那句话的意思把他惊得连手中的纸片落在地上也不自知。
“一句话能说明什么问题,断章取义最容易出现歧意!”他这么安慰自己,手里不停地把几段话全都译为明文,一看之下,只觉手脚冰凉,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禁忌之水竟然是他带头研究的。为了地位,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布莱恩喃喃自语,眼神显出几分迷茫。“我知道你很想杀了他,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想出这样的招数!为了你的地位,却留下让后世不得安宁的毒药、配方,你又怎么佩坐上那个位置!导师,看来我们都被他的外表骗了!”
他恨恨地说着,突然怒气上涌,一口血再也忍耐不住,噗地一口血喷得试验桌上全都是红猩猩的血沫子。
“嘿嘿!”他擦掉嘴角的鲜血,连连冷笑。接着他拿过密码本和密文信件,一把火烧成飞灰。看着袅袅上升的轻烟,他冷笑着道:“导师啊,您看错他了!”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胡乱扯掉衣服就躺下。他做了一个梦,他只记得他在梦里大骂“畜牲”,骂了很久很久。
苦主第二天才发现实验室被盗,更加绝望地发现密码本和密文信件全部失窃。他回想到昨夜他离开实验室后,曾有一瞬间察觉一阵强烈的魔力波动。那魔力波动持续时间极短,想要查也无从查起。当时他也有些累,又以为是幻觉,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想起来,他的感觉确实没有错,行窃的人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动手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密文和密码本的遗失,已暴露了他正在进行的一切。昨晚他就打算毁掉密文的,一念之差,竟走到这步田地。他现在只能奢望盗走密文的人只是不小心,看不懂内容后随手毁掉。不过可能性基本为零。
经过开始的惊慌,平静下来的他看到试验桌上破碎的玻璃片和毒液干透后留下的痕迹,一口气喘不上来,咕咚一声晕倒在地上。
布莱恩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醒来便穿衣起床,心情恶劣地离开房间,直奔雷的酒吧。
街灯都已亮了,来往的汽车和喧闹的人群吵得他心烦不已。的士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布莱恩越来越黑的脸,吓得把油门踩到市区行车速度的极限,把他拉到目的地后,竟连钱都不敢收,慌忙离开。
布莱恩拿着钞票的钱尴尬的伸在半空,迎来的只是的士轰鸣的发动机声以及冒着热气的尾气。他对着莫名其妙的车屁股嘟囔一句,把钱揣进兜里,转身走进酒吧。
“哟,你们约好的?”雷在吧台边看到走过来的布莱恩,热情地招呼道。
“什么约好的?”布莱恩心情不好,但面对朋友,还是尽量注意说话的语气。
“那,威利那小子也来了,你俩前后脚。”雷指着吧台前,正对两人举杯示意的威利道。
“没。昨天心情不好,睡了一觉还是一样,所以才过来。”
两人走到吧台边坐下,威利听到布莱恩最后的一句话,调侃道:“借酒浇愁?”
“呼”,布莱恩吐出一口闷气,点头道:“算是吧。”
雷接过帮布莱恩要的酒,啪地一下拍在他面前道:“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对,对。”威利也在一旁附和。
布莱恩不吭气,摇摇头,低叹一声,抓过面前的酒杯,咕嘟一口灌入嘴里,似乎那无色透明的东西不是酒而是水。
辛辣的酒刷过喉咙,冲入胃里,顿时就像点燃了一把火,从胃里直烧到喉咙。好像只要一张口,就能喷出熊熊烈火。
布莱恩口一张,不过没有喷出烈火,倒是憋出来一连串的咳嗽。直咳到脸红脖子粗,上气不接下气为止。
“妈的,好烈的酒。”咳嗽方罢,刚顺过一口气,他就骂了出来。
威利和雷苦笑着对望一眼,知道他心里气闷,也不知从何劝起。雷干脆取过一支酒,给布莱恩满上,然后豪气冲天地喝道:“干!”
“干!”布莱恩抓起酒杯,又是一杯灌下。本不善饮酒的他,两杯下肚后,眼神开始迷离,动作也大了起来。
“他妈的!”再一杯下肚后,他把吧台拍打得砰砰作响,嗓门和舌头同时大起来,“你……们说,难……道地……位真的很重……重要?比……无数人的命……还重……要?”
威利和雷面面相觑——他这是说的哪出戏?
雷苦笑着道:“这小子喝多了,说胡话。”威利若有所思,敷衍地点点头。
“如果没有权,便须有势;如果没有势,便须有钱。这是大部分人终生奋斗的目标,并不只单指男人。不过男人的权利欲比女人更加旺盛。你说地位重要不?”雷说完,仰起头叹息,他有过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日子,对这些自然有着更深的感触。
威利也想到什么,脸色一暗,跟着叹气。
“放屁!”布莱恩舌头虽大,但骂人居然流畅无比,“为了地位,就可以随意牺牲成千上万的人?”
“曾经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雷似乎觉得用这个比喻不太好,马上接着道:“杀个把个人而已!如果有了权力,刀在你手中;如果没有权力,刀在别人手中。你说你选哪一个?杀人还是被杀?”雷的人生观有些极端但又不能说他全错了,至少大部分人是利己的,多数人在遇上杀与被杀时,决不会选择后者。
“什么他妈的个把人!是很多,很多人,知道不!”布莱恩咆哮起来,他的嗓门已经影响到别的客人了。
雷慌忙向客人们道歉,对威利使个眼色,两人把布莱恩抬到后面暂时休息。
威利笑着对雷道:“这小子喝醉了,尽说胡话。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雷自认在这里也不能帮上多大的忙,交待一番后才离开。
布莱恩还在嚷嚷着什么杀人、地位的话题,威利脸上带着笑,声音柔和地道:“布莱恩,如果是你,你会在地位和人命之间,选择哪一条呢?”
布莱恩嘟囔了一句,说得十分模糊,但威利还是马上发出赞同的声音:“嗯,就是该这样!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他又道:“地位算个屁,抢的时候打得头破血流,坐上去才后悔莫及。尽管在这些斗争中肯定有所损伤,但是也不至于有无数人丧命吧?”
“怎么不会!”布莱恩打了个嗝,哈出一口难闻的酒气,威利全神贯注,竟然毫无察觉。“禁忌……呃,一旦成功,以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只为了现在的富贵,却遗害百世!”
布莱恩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话说得溜了许多,可威利还是没听清当中的利害之处,又要防备外人,当真是心急如焚。但他偏偏又得缓进徐图,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好慢慢套话。
他并不纠缠上个问题,而是说道:“有这么严重?那你怎么不报告安全部门?”
“报告有屁用……”布莱恩的话语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威利把耳朵紧贴在他嘴上,都没有听清楚他嘟囔了啥玩意儿。
他再想问时,布莱恩“呼哧呼哧”的呼噜声打了个震天响。他遗憾地摇摇头,低叹一声,半闭着眼睛靠在他身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唔。”布莱恩呻吟着睁开眼,并不强烈的灯光却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那光芒就像安置在大脑里的炸弹的导火索,眼睛见光后,脑袋竟一阵阵地发痛,似乎有把刀子在里面搅啊搅,他忍受不住,有呻吟出声。
“醒了?”身旁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布莱恩忍着头痛扭头看去,雷那张丑脸正咧嘴冲他嘿嘿直笑,让他本就脆弱无比的神经再受打击。
“我怎么在这里?”他看清环境,认识这是雷的地盘。
“昨天喝酒太急,醉得厉害,又不知道你现在的住址,只好把你留我这里了。”雷扔给他一张热毛巾,“擦擦脸,感觉会好一些。”
“唔,头好痛。”布莱恩接过毛巾,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雷从他敷毛巾的动作中看出他身体无碍,退出去之前还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放心,没有酒。”
布莱恩听到“酒”这个字,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好容易强忍下去,耳旁传来雷调侃的笑声。他忍不住还了个白眼给雷,然后继续热敷。
整理好衣衫走出来时,布莱恩都还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雷笑着招手叫他过去,笑道:“多喝几次就好了。”
布莱恩皱着眉毛摇头不已,别说几次,就是再来一次他都受不了。
勉强吃了几口东西,他抬头凝视面前的朋友,思忖一番,最终道:“雷,帮我个忙行不?”
雷冰冷的面孔竟能出现憨厚的笑容,这倒是奇迹,也许只有在朋友之间才会如此。“当然可以,我相信,你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了。”他暗指昨晚的事。
“哼。”布莱恩不屑地冷笑一声,“我管他们去死!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顿了顿,接着道:“最近上面不太平,随时都可能有非常大的变故,你也小心一点。你的工作性质意味着你随时都可能丧命或者跑路。”
“有这么严重?”雷傻眼了,“我怎么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我所知道的比你能想象的更加严重。”布莱恩严肃地说,“我告诉你这个消息是让你早做准备,不是让你卖钱!你应该知道泄漏这样的机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为何你要告诉我?”
“如同我先前说的,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这个消息权当报酬!”随后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帮我监视两个人。”
“谁?”雷没多问。
“斯科特和弗兰克!我希望你能监视他们的一切,包括行为,以及私人电话!”
“吓?”雷听到这两个名字时耳朵里轰然炸响,害得他以为听错了,连忙反问。
“第一长老斯科特和第七长老弗兰克!”布莱恩缓缓地重复一句。
嗡地一声,雷只觉自己的脑袋突然大了好几倍,耳朵里嘤嘤嗡嗡的声音环绕不歇,好像突然置身于喧闹的市场,什么声音都无情地向耳朵里灌。
他张大了嘴,又合上,既紧张又激动,一颗心恨不能装满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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