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b 嬴翌点了点头:“明既已亡,新世界当有新气象。管住自己,以往的陋习记得不要带进来。”
然后道:“紫禁城外城亦交给锦衣卫御守。王轶胜,内宫防务,你来。”
王轶胜抱拳道:“喏!”
“一应宫中宦官、宫女,皆军管之。一应前朝宗室、后妃,皆按常例行事,禁止骚扰、打骂。一应供给暂时依循旧例。若有乱规矩者,斩。”
嬴翌定下基调。
“喏。”王轶胜躬身领命而去。
最后嬴翌道:“将此间消息快马加鞭,送往开封。另外,让人备好饭菜,送到这里来。”
“是,主公。”
王轶胜、田宏遇退下。
殿中便只嬴翌、崇祯帝二人。稍时,有兵卒携宫女前来,摆上桌椅,奉上茶水。
嬴翌挥退闲杂,对崇祯帝道:“朱兄,请。”
崇祯帝此时神色已平静许多,闻言也不说话,径自入座。便在这乾清宫大殿之中,一新一旧,两人相对而坐。
嬴翌倒上两杯茶水,一杯推到崇祯帝面前,一杯自饮之。他抿了一口,淡淡道:“回想去年今日,大抵也正是此时,约四月间。我不过区区微末,安于山野之间。朱兄高居庙堂,殚精竭虑。谁又能料到今时今日,你我在此共饮?”
朱由检捏着茶杯,手微微有些颤抖:“你这是在嘲笑朕?”
嬴翌失笑摇了摇头:“朱兄非雄主,但这不是任何人敢于嘲笑的理由。诸夏数千载,雄主有几人?掰着手指头数,一朝三百载,十代帝王,除开国帝王之外,皆少雄主。洪武基业至朱兄而止,非战之罪。实乃天数。秦二世而亡,汉亦分东西,前后不过四百载。往后历朝历代,也皆如此。譬如一棵树,有生老病死,王朝亦然。”
“终归败在朕的手中,朕乃亡国之君。”崇祯帝沉沉道。
嬴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久居深宫之中,不知民间疾苦。或知之,却不知如何区置,为文武所欺,又无手段可用。以致于流贼肆虐,人民流离;鞑虏叩关,百姓哀戚。你想要力挽狂澜,却没有那样的能力。若朱兄可以澄清寰宇,自无今日之会。”
又道:“我发檄文,言朱室失天下,不能为诸夏之长。朱兄不要以为这只是场面话。却是我心中之意。朱兄不能澄清寰宇,明廷不能保境安民,我自当取而代之。”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或亦有争执,终至于深夜。
嬴翌站起身来:“我非暴虐,朱兄不必担心我刻意拿宗室开刀。清查自然要清查,特权自要取缔,只需得遵循律法即可。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擅动杀伐。”
他缓缓道:“说句让朱兄难堪的话,以朱兄能为,我便是放你南下,又奈我何?全然构不成威胁。我尊重洪武、永乐,以礼相待,朱兄只管放下心来,静待安排就是。”
然后唤道:“来人,送朱兄去歇息。”
...
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于京师百姓而言,大抵如是。历来少有不经战火而失京都者,明廷是也。这一番变幻,顺利之极,入城大军既不扰民,虽戒严之,却也教百姓心安。
待一应安民手段施展开来,满城百姓才知晓这京师重地,果然已换了主人。
那人姓嬴名翌,原是河南之主。年余间,击流贼,破东虏,君威赫赫,令人震惊。
数日以降,京城之中,除了锦衣卫查抄前朝大员府宅,厘清贪赃枉法之外,余者没有任何变故。
太阳照常升起,百姓还是百姓。
及至于七日之后,崇祯帝下旨退位,宣布明廷之亡。随之,一条条政令相继下达。
有关于农业、商业、税务、教育等诸多法令,依循开封之例,有条不紊的在京师开始实行。
至此,京师解除戒严。
乾清宫,嬴翌坐于龙椅畔的凳子上,陛阶之下,有阎尔梅、朱炳琨、郑五、田宏遇等心腹文武,亦有前朝降臣文武勋贵。当然,一朝天子一朝臣,眼前这些前朝的文武勋贵,如今已非特权阶级。若非要最后区置,早被赶出皇宫。
“主公灭明,自当取而代之。臣等请主公上座,择日登基,以安天下!”阎尔梅一身锦袍,出列正色道。
嬴翌闻言失笑摇头,道:“当前非是良机。”
顿了顿:“天下不定,我便不登极。如今不过河北、河南两地,神州泰半尚未混一。”
阎尔梅躬身道:“主公谬矣。前朝崇祯帝已下旨退位,明室已灭。主公合该登极,以正天下。”
嬴翌哈哈一笑:“不能操切。”
阎尔梅沉吟片刻,退而求其次道:“主公欲混一海宇方才登极,既如此,可先进王爵。”
嬴翌笑道:“可。”
然后道:“便以夏为名。自三代以降,诸夏人道混一起于夏,我欲立万世天朝,亦当终于夏。便称‘夏王’!”
基调大定。
诸夏民族,自上古三代,三皇五帝,从部落联盟形成一个较为统一的国度,起始就是大夏。此夏非彼夏,不是党项之西夏,而是大禹王之后,启之大夏。起于夏而终于夏,嬴翌要立万世王朝,当以此为寓意。
进位夏王,待登极之时,这个国度便是大夏帝国。
阎尔梅等一听,顿时了然。
早在北伐之前,阎尔梅与郑允芝、孙秀才等商议此间,曾以嬴翌之‘嬴’姓,建议号秦而承继诸夏气运,被嬴翌否决。秦虽不错,却与嬴翌所想相距甚远。由是以‘夏’为名。
这朝堂之上,不过是走个过长,一应私下里早有定数。
国号既定,随后满朝上下拜过夏王,并拟定择日正式进位。随后,才说起一应国事。
嬴翌道:“河南州牧与御法使何时可以抵京?”
田宏遇出列:“禀君上,河南州牧郑允芝、御法使孙闻于日前已至于保定,最晚明日将抵京师。”
嬴翌微微颔首:“好。”
又问:“前朝一应文武勋贵,可曾查抄?”
田宏遇道:“君上容禀,已于昨日查抄完毕。一应皆有书面记载,可依律区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