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二丁的手上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抽出了一柄尺许长的尖刀,那尖刀似乎在黑暗中也闪着寒光:“停车!车上的人都出来!不然大爷教你们全都没命!”张二丁的声音阴冷、急促而且凶狠。看起来对于谋财害命这样的事并不生疏。
张二丁在黑夜中不啻是一尊凶神,驾马车的侍女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已经吓得从马车上跌坐在了地上。
“哪来的剪径蟊贼,居然敢挡本姑娘的去路!”马车里的人没有出来,先出来的却是一声娇喝。
“黑灯瞎火的遇见坏人也不怕,马车里的姑娘好像是很有一些胆气呢。”姜山听见马车里姑娘的话,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哼!臭丫头,你白天刚断了老爷的财路,这才一转眼就把老爷给忘了么?”张二丁狞笑道。
“哈哈……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原来是白天遇见的蠢货。”马车里的姑娘一张嘴叭叭的直取笑车外的张二丁。
谁知张二丁真的经不起逗弄,被车上的姑娘一激真的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提着尖刀就向车厢里窜去。
车厢的姑娘似乎也感知到了张二丁的意图。下一瞬,马车车厢门打开,马车的主人不等张二丁攻到先攻了出来。
马车的主人是个小姑娘,看模样至多只有十五六岁,和姜山一般大。姑娘从马车中月初之后立刻就和张二丁交上了手。
两个人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张二丁稳稳地站在山坳中,似是什么事都没有。而那姑娘的袖口已经红了一大片。
刚才的交手姜山在高处看得分明,张二丁的修为要比马车里的姑娘高出一截。姑娘的胳膊已经被张二丁的尖刀刺伤了,而在刚才的交手中张二丁却没有吃什么亏。
姜山远远看着这个刁钻要强的姑娘,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磬瑶。姜山苦着脸叹口气,笑了笑:“唉……看来这也是一个嘴巴厉害的姑娘啊。”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车上有不少和田美玉,只要你肯放过我们,车上的美玉就全送给大爷你了。”驾马车的侍女见自己的主人在刚才的交手中占下风受了伤,赶紧站起来上前扶住自己的主人。她心急如焚,说话已带哭腔。
“现在知道大爷不好惹了,晚了!谁叫你们在白天赌石的时候断了大爷财路的。你放心,你们车上的和田玉大爷我不会留,你们的人大爷我也不会留。”张二丁狞笑道。
寒光煞气交织在张二丁的脸上,把张二丁的脸映得阴森恐怖。驾马车的侍女已经被张二丁的这幅模样吓得面无人色,只是扶着少女戚戚的哭着。
马车里的姑娘安慰侍女道:“阿绿,你别哭,他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也不问问本小姐是谁。”
却不想这阿绿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一听主人这样说立马咧开嘴哭的更凶了:“小姐,他是个恶人,看起来比老爷还凶,哪里会怕咱们?”
远处山上的姜山听到这话也是哭笑不得,一脑袋黑线:“这小侍女还真是天真,难带长得凶的就厉害了么?”
张二丁的尖刀一寸寸地逼近两个姑娘:“桀桀……下辈子投胎记住了,别再遇见大爷,更别得罪大爷。”
“小姐他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叫阿绿的侍女已经都到了主人的身后,也不知道此刻是她保护主人还是主人在保护她了。
“叮!”当那柄闪着幽幽寒光的尖刀正要刺到两个少女的时候,突然张二丁手中的尖刀却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击飞了。
“大胆毛贼,竟敢在此打劫!”一声暴喝从山坳的另一边传来。
阿绿睁开充满惊恐的眼睛,惊喜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站在高处黑暗中的姜山却是看得分明,是变了容貌的王老大这时候从自己事先藏身的地方姗姗来迟的出场了。
“什么人?!”张二丁的声音依旧凶恶,向着山坳那头喝道。
“凭你剪径蟊贼还不配问本爷的名字!”
那人从山坳远处走到马车附近。但见来人一袭白衣,相貌儒雅却不失英俊,一副良人家公子的模样。阿绿看到从黑暗中走出这么一个人,顿时喜出望外,直把这人当成了今夜的救命稻草。
王老大扮的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和阿绿以及少女一一见礼。
张二丁知道这人是王老大,他看到王老大向他暗使眼色,当下也不废话。这也是王老大交代他的,让他千万不要多说,直接动手,然后刀被王老大格挡开来,被王老大一掌拍在胸口,就地滚远,然后狼狈逃走。
姜山当时就听得清楚,但他这时候感觉不对劲了,明明这两个丫头已经要交出那么多美玉了,他大可不比再演这么一出了。莫非王老大还有别的什么企图?
只是这也就是他旁观者清了,就凭张二丁那榆木脑袋,现在认准了王老大是大哥,自己干脆连脑子都不用了。
姜山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因为电光火石之间,张二丁那柄长刀已经砍了下去。这让那两个女孩儿吓得惊呼起来,其实这一刀看起来虽然刚猛,但也不是什么刁钻的招式。只是这二人如今当王老大是救命稻草,对他的担忧到了极限,她们这一喊,差点没把王老大吓一跳。
好在张二丁刀到中途,力道就已经大减,等到了王老大身前时,那已经做好了随时收招的准备了。
果然,王老大一记手刀劈在了张二丁的手腕上,张二丁顺势就扬起了刀来,似乎是怕王老大一掌拍不准他,竟还将自己的胸口迎向了王老大。姜山看到这里,听劲瞬间捕捉到了王老大的一丝不对,瞬间就感应出来,连忙喊了一声:“小心,他是要杀你!”
可是这一声已经晚了,王老大说好的那一掌已经换成了一柄寒光闪耀的短刃,就在姜山喊出来的瞬间,他已经狠狠地刺向了张二丁的胸膛。
张二丁直到胸口喷溅出来的鲜血染湿了衣襟都不敢相信,他不明白,为什么说好的一掌却变成了一刀,为什么自己的好大哥要杀自己。
张二丁扬在半空中的刀还紧紧地握在手中,在黑夜中就像是另一轮明月,他应该是听到了姜山喊声,冲着已经显身的姜山咧了咧嘴,眼中随即出现了一丝狠厉。他猛地咆哮一声:“给我死——”
但王老大早有准备,捅进张二丁胸膛的刀子猛地一转,顿时一阵血肉淋漓的响起,在黑夜中是那么清晰可怖。
可是王老大低估了张二丁浓烈的恨意,伴随着张二丁最后的一声怒吼,王老大的脑袋被他手起刀落,当场伸手异处。恐怕知道最后,王老大也没有想得通,为什么张二丁为什么生命力为什么这么顽强吧。
其实早在王老大刀子捅出来的瞬间,姜山就用水镜术在张二丁的胸膛聚集了一些水行力,他本想阻断一下刀子。但王老大的杀意已决,这一刀实在猛烈,他仓促聚集起来的水行力,远远是无法阻挡这一刀的。
虽然没能阻止这一刀,但是水行力却被带进了张二丁的伤口之中,所以姜山就只能用水行力帮他疏导血脉,只是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却没想到,因为有他的行力疏导,张二丁竟然留住了一口气,亲自手刃了王老大。
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在看到此刻张二丁和王老大的那个无头尸首相互支撑着立在风中,眼看着那个碗大的疤里鲜血汩汩地向外冒出来,两个姑娘早已经花容失色,抱在一起,哪里还敢再看。
姜山心中叹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就这样死去,但是前世经历也让他明白,死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这世上在没有什么比活人还可怕,比死人还安全了。
这两人想要谋财害命,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张二丁坏的单纯,坏的纯粹,他的坏只是手起刀落的痛快,只能算是小恶。而王老大老谋深算,他这种人步步为营,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往往机遇足够,便是成为一方恶霸,这种人谋定后动,一动很可能就是尸山血海,祸国殃民,是真正的大恶。
王老大这种人太会把握人心了,身为旁观者的姜山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有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而世界上,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有时候许多人怪人心太险恶,可是没想过,是不是自己太天真了?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他想到了欧冶鼎跟他说的那句话,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此刻确定真是警世名言,不禁又好好的默念了一遍。
姜山看着两具刚刚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摇了摇头。从一块山石后面走了过来,随手一个水镜术和土德锻打法模拟出土行力,一掌轰响这两具尸体的脚下。
“噗!”
这一声轻响之后,两具尸体已经被掩埋在了地下,他拍了拍手,朝两个女孩子喊道:“喂,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那个富家小姐别看一开始喊得最凶,这会儿却胆小的很,倒是之前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丫头阿绿率先鼓起了勇气,偷偷看了一眼姜山。也许是看到姜山比刚刚的张二丁要慈眉善目的多吧,她打着寒战拦在了姜山身前,颤抖地说道:“你别过了,你、你有什么、什么、都冲我来,别为难我们小姐!”她说道后来,像是胆气也壮了,声音都大了几分。
姜山没想到这个丫鬟还这么果敢,生死关头反而还能舍身救主。姜山心里非常欣赏她,不过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王老大会觉得这个女孩是王室成员了。
姜山来到这个时间也已经五年多了,他了解了不少关于土行大陆的社会形态。比如平山王国,虽然还是君主治,但是一般普通官员商贾之家是不允许配什么家仆丫鬟的。虽然也有贵族平民之分,但是贵族只是可以受到一些好的待遇,却不会有过多的权利,更不能草菅人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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