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跟着绣娘向巷子里走去,感觉着手心传来的温润,心里也有几分温暖。前世他是孤儿,本以为意外身亡一了百了,没想到老天给了他新生。然而这一世,他只有父亲,记忆中,原来的姜山也问过姜岳林自己的母亲,姜岳林只跟他说长大了就会见到。但现在的姜山却明白,这个只是姜岳林哄孩子的话吧。
姜山五年来感受到了父爱,这是来自于男人的心照不宣,他能明白。但是修炼锻打法期间,姜岳林的严厉仿佛成了陌生人一般,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姜山也在想自己如果有个母亲该多好。
此刻姜山忍不住有种将绣娘当作母亲的感觉,也许是第一次有个这个年纪的女人对他好吧。
绣娘边走边问道:“小山,你是土行帝国的人么,怎么头发是黑色的?”
姜山摇了摇头道:“我是的呀,我爹头发是黄色的,眼眸也是棕色。”
绣娘的煞有介事地点头,居然抢道:“哦,我开始还以为你是水行帝国的人呢!”
姜山不置可否,半个月前,他还是黄色头发的,可就这些天过去,自己的头发居然一天天变黑了。好在除了头发黑了,也没觉得有其它的不适。前世姜山就是黑发黑眸的炎黄子孙,此刻头发黑了倒是感觉顺眼了不少。
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姜山转了一个巷子后,终于来到了一栋小楼前,抬头看去,古朴的牌匾上书着三个字:“思蜀楼!”店里面并没有人,只有一张收拾的很干净的桌子。
姜山刚进店门就闻到了一阵饭香,顿时就食指大动,忍不住吞咽起口水,不禁赞叹道:“好香呀!”
绣娘满意地笑道:“当然啦,我的手艺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先坐,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姜山连连点头:“多谢姐姐!”
绣娘纤手敲了姜山脑门儿一下,腻声道:“小东西嘴巴真甜,我要是年轻十八岁,非要被你哄走不可!”
姜山被她说的尴尬不已,只得讪讪笑着。好在绣娘说完转身便进了内堂,一会儿便听到油爆和翻炒的声音,一种奇妙的节奏听起,姜山像是听到了一首美妙的音乐,仿佛耳朵都享受了一场盛宴。
绣娘并没有让姜山等多久,一会儿便端出了四个菜。
姜山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饶是他两世为人却也没见过这些菜。筷子悬在盘子上,竟然不知道先吃哪一样了。姜山的口水已经咽个不停,每样菜都秀色可餐,可他都不忍心下筷子。
绣娘非常满意姜山的表现,她坐在一边,亲手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肉送到姜山嘴边,柔声道:“快吃吧!”
姜山下意识地张开了嘴,这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有母亲的感觉。肉爽滑软糯,鲜美的滋味像是透过他的每一颗味蕾,愉悦着他的灵魂。姜山几乎是吞了下去,陶醉了很久后才呼出一口气,由衷地赞叹道:“真是太好吃了!”这一刻,他真的像一个孩子一样,赤子之心,笑的纯真。
绣娘看着面前这个略显英俊的少年,她对姜山有种莫名的感觉,有几分熟悉,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疼爱。也许是女人的与生俱来的母性,她忽然感觉,原来有个孩子的感觉真好。
绣娘又夹了块翠绿蔬菜给姜山,爱怜的说道:“好吃就多吃点吧!”
姜山吃进嘴里,顿时一股凉气从口中散入体内,仿佛比吃了降暑果还要舒爽,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
两人便吃边聊,姜山头一次吃得这么斯文,实在是这些菜太精致了,精致到让人不得不细细品尝。
姜山大概地告诉了绣娘一些他的情况,当绣娘知道姜山从小就没有母亲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如我给你当妈吧!”
可没想到姜山更是恋上此刻的感觉,竟然脱口答应道:“好呀!”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姜山不好意思地看着绣娘,忽然就傻笑了起来。绣娘却是个豪爽的性子,笑道:“以后你给我当儿子,但是你得叫我姐姐!”
姜山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暖流,郑重地点点头道:“嗯,以后我只喊你一个人姐姐!”两世为人,绣娘是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心里温暖的人,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非常依赖,不能自拔。他真心喜欢绣娘,这种情愫来的突然,却是他期待已久。
绣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恶作剧般地揉乱他的头发,怜惜道:“乖孩子!以后,我也只让你叫我姐姐!”
听起来像是荒唐的称呼,可二人谁也没觉得别扭。这也许就是缘分吧,他们彼此就有种眼缘。
一顿饭吃了很久,等吃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多事情,姜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讲述着记忆中的小时候的经历,有苦有甜。
得知了姜山居然是矿石体的时候,绣娘脸色大变,但还是默默地听着姜山叙述。
听完绣娘忽然说道:“那个李老头怕是看错了,你虽然是矿石体,不过恐怕不是一般的矿石体了,他这次算是打眼了!”
姜山有些好奇,不论是矿石体还是什么别的体,其实他都不太了解,不禁问道:“姐姐,矿石体究竟是什么?”
绣娘皱着眉,忽然纤手搭在了姜山的肩膀上,姜山顿时感觉肩膀上传来一股冲劲,让他下意识地耸起肩膀,拼尽全力才生生顶住,不禁皱眉惊呼一声:“姐姐!”
还好冲劲转瞬即逝,姜山连忙松了口气,却听绣娘赞许道:“好大的力气,看来是矿脉体无疑了!”
“矿脉体,不是矿石体么?”姜山不明所以,对于土行师一直是云里雾里,因为他的体质,馨瑶那丫头就有意识地避开这方面的话题。
绣娘皱眉道:“你是匠师那就应该明白矿石和矿脉有什么区别吧!”
姜山脱口道:“这是自然,矿石只是一块含有铁金的石头,矿脉却是富含铁金的山脉,自然比矿石含金量高。”
绣娘正色道:“不错,矿脉体本质上和矿石体并无不同,可却又有天壤之别。”说完却开始沉默。
姜山心上忐忑,急忙拉住绣娘的手臂问道:“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吧,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绣娘有些诧异地看着姜山道:“死?什么死个明白,我在想你怎么会是矿脉体!”随即绣娘和姜山讲解了一下什么是矿石体。
原来所谓矿石体就说,人的身体就像是块矿石一样,体内囤积着大量的杂质,根本无法进行修炼。这时天生的,也就是所谓的天赋。而庞非卿那种先天土行体仅次于土德之身的天赋。矿石体只能做一辈子普通人,是五行师眼中的蝼蚁。
姜山有些沉思,莫非自己真不能修炼了?仍抱有希望地问道:“姐姐,那矿脉体又怎么说呢?”
绣娘摇了摇头,似乎在想怎么告诉姜山,半晌她才叹息道:“矿脉体可是千年难遇,我只听说历史上只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人?”姜山不禁疑惑了,矿脉体如此稀有?
绣娘却又道:“是的,两个人!”她欲言又止,看着姜山开心的模样,她有些说不出口。
姜山有些无语,他们两人像是交换了性子似的,稳重的变得患得患失;急性子的反而三缄其口。
绣娘还是说道:“他们都是土行大陆的禁忌,都被土行神殿掩盖在历史中了!”
姜山眼前一亮,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绣娘古怪地看了姜山一眼道:“一个曾给神殿带去灭顶之灾,而另一个是神殿的笑话,两个人都给神殿带去了耻辱。”
姜山张了张嘴,忽然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到了神殿的李长老。幸亏当日他没有收自己为徒,否则自己岂不是惨了!
绣娘作弄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这些都是土行神殿秘辛,只有神殿上层人员知晓,总之你要小心。”
姜山默默地点点头,心中想着将来定要报了庞非卿和李长老对他之辱,可绣娘下句话让姜山的美梦瞬间破碎。
“矿脉体虽然难得,但确实是百年难遇的极品废柴,成为五行师几乎没有可能!”这话石破天惊,绣娘却说的轻描淡写。
姜山一听差点万念俱灰,顿时就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绣娘却掩口笑道:“真是经不起打击,你就不想想废柴怎么就能让土行神殿都灰头土脸么?”
姜山茫然看着绣娘,却听她道:“矿脉体与矿石体看起来并无区别,可矿脉体有个特点,那就是力大无比,韧性极强,否则我可不相信,矿石体能承受我一丝崩劲道的!”
“力大无穷?”她的话让姜山顿如雷击,仿佛给他在黑夜中点亮了一盏明灯,可却又不知道灯指引的究竟是何处。姜山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变强?”
绣娘一指点到他的额头上,嗔怪道:“真是个傻瓜,你以为谁都有你这个力气么?”
姜山这时豁然开朗,这些天,他都被传说中的行力迷得眼花缭乱,不自觉地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概念——不是五行师的人就是凡人。如今绣娘一言犹如醍醐灌顶,他顿时明白,自己早就已经有了优势,这些年自己的力量一直在增长,从未停过!
绣娘发现了姜山眼中的神采,笑道:“还不算笨,土行力本来就是为了修炼力量的运用之道,无数年来,许多人都已经本末倒置。以为修炼行力,以此强化自身力量便可无敌,然而真正的厉害的用力之道,四两亦可拨千斤,此为大道。”
姜山听得眼中异彩涟涟,他忽然明白,如果自己力量足够,为什么还要走五行师这条路呢?瞬间,他仿佛感觉的自己身上充满的力量,双拳握的指节吱吱作响。
绣娘看着姜山自信满满,赶紧打击道:“你可别高兴太早,这条路可不好走,你要知道,修炼土行力才是这世上最好的提高自身力量的方法。你若要真的提高身体力量,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姜山坚定地点头,忽然道:“我明白了,我一定要走下去,我不想这么平凡的过一生!”心里却想着,自己这力量却是靠五德锻打法才增长的,十岁时自己可是实实在在的病秧子。
绣娘感觉气氛有些严肃了,便说道:“没关系,有姐姐在,什么困难都可以解决!”
姜山心中温暖,萍水相逢,却遇到绣娘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他这一刻真的很满足。
姜山露出笑容道:“那我以后都靠姐姐你啦!”
绣娘嫣然一笑,道:“那不行,男子汉要靠自己,明天我就带你去找老酒鬼,让他好好训练你!”
姜山瞬间哭丧着脸:“姐姐,别这样,我有预感,他肯定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绣娘哈哈大笑乐道:“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土行帝国可不知道多少人想让他扒皮呢!”
姜山一脸狐疑:“他很有名吗?”
绣娘忍不住捏了捏他的俊脸道:“无人不晓!”
姜山更不明白了,老酒鬼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听说过的名人,心里暗自揣测,看出来绣娘是要跟他卖起关子了。思索无果,姜山倒开始担心起自己明天的命运了,总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觉。
深夜,姜山留在了绣娘的店里,他没想到,来到了帝都,却意外的又有个家,以后他就要住在这里了。
他枕着石锤入梦,五色光芒将他身躯包裹,继续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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