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
一连窜金铁交击的脆响连绵响起,似雨打芭蕉,又如铁匠铺中终年不绝的敲击声音。
凌风手中,人皇剑化出残影,暴风骤雨般地在顷刻之间,变幻无数角度,生生将高昂着电射而出的黑光从空中击落下来。
“刷!”
射日神箭插在地上,箭身半入土中,露出在外面的箭尾不住地颤动着,好像是一条蛇要钻入地下一样。
谁都能看出射日神箭犹自不甘,还是想要脱离凌风的掌控,问题是它上面最后留存的,应当是属于那个后羿长老的力量,被凌风的一连窜剑光击散。
纵有心,亦无力!
地面上,射日神箭好像是认命了一般,安静下来,凌风却闭上眼睛,没有望向它。
“刚刚那一剑……”
凌风闭上眼睛,一遍遍地品味着之前出剑一瞬间的感觉。
在这原始界中,他能施展出来的是最本质的,属于他凌风的对剑道的理解。
击落射日神箭的一瞬间,剑与箭矢之间交击碰撞不知道多少次,凌风每一次都能靠着人皇剑的细微变化,准确地击散射日神箭上的力量,最终才能将其击落下来。
“原始界一行,就算是没有其他收获,仅此也不算是白来了。”
凌风脸上如二月春风来,洋溢出了笑容,属于明悟的笑容。
“什么剑之本源,难道还比得上自身对剑道的深入感悟吗?”
“什么本源之力,有对自身挖掘来得重要吗?”
凌风不由得将人皇剑握紧,深呼吸了片刻,方才将演练剑法,深入感悟这个念头压制下来。
“不是时候!”
他将人皇剑自下往上一挑,旋即归鞘。
龙吟一般的归鞘声中,射日神箭被挑飞起来,下一刻,它就被凌风牢牢地握在了掌中。
想起之前遥遥所见的,连全力爆发的少昊所化巨人都能秒杀的惊艳一箭,凌风不由得低头仔细观察起来。
此刻,静静躺在凌风掌中的射日神箭通体呈现出漆黑之色,唯有从侧面望去,才能隐隐见得暗红色的光芒,在箭身上流转不息。
与寻常铁箭触手冰凉不同,射日神箭在手,凌风只觉得好像握住了一块没有经过打磨的暖玉,有暖玉之温暖,却无玉之润泽,反倒是带着一种粗犷无比的蛮荒味道。
凌风望着射日神箭,眼中浮现出了一种复杂意味。
既是对这支神箭的赞叹,又是对它洞穿少昊额头的一幕耿耿于怀。
“罢了!”
凌风终究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既不会因人废事,也不会因为对某样东西存有厌恶之心就恨不得丢到天边去。
他撇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把玩着射日神箭,沉吟不语,心中有诸般念头,电闪而过。
“这箭在银川部后羿氏来看,当是如神农鞭对有昊一族吧?”
“羽飞焕似乎曾经提起过射日神箭,传说后羿掌中有九箭,能落大日!”
“这支当就是射日九箭之一吧?不然不至于有此威能。”
“那么那个后羿氏长老……”
凌风下意识地要望向后羿氏长老的尸体,却发现荒芜一片,哪里有什么尸体,除了射日神箭,所有的一切都在惊天爆炸中湮灭。
他略一皱眉,并不妨碍他继续思考下去:“那个长老在后羿氏当中的身份决计不低,不然不可能持有这样的神器,其修为当也是极高,未必就在鹏王之下。”
想到那般强者,就在少昊的决死一击以及他的配合下枉死,凌风不由得好笑和警醒。
在心中警钟长鸣的情况下,他整个人陡然清醒过来,思路也愈发清晰了。
“纵然其他路的追兵实力不及那个长老所率领的这一路,应当也不会再有第二支射日神箭,但终究还是不可力敌,更不能轻忽!”
凌风思虑完毕后,随手将射日神箭一插,就插在他后腰上,与他身上的射月弓放在一起。
这件弓器落在他手上算是明珠蒙尘了,几乎没有施展的机会。
这一次,凌风隐隐有预感,或许当有用的机会。
“不能再耽搁了!”
凌风看了一眼天色,此时距离他出手,已经过去了盏茶功夫,心中激荡也已平息。
他回头望去,只见得青魔象蹒跚地,艰难地,从地上挪了起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已,远远望着凌风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啼魂这是吓死了。
此前,凌风在关键时刻,通过心血相连,并且催动兽王谱中秘法,强行逼着青魔象催发出所有强力,这才有那惊世一撞。
这一撞过去,反弹回来的力量险些直接将青魔象砸到地底下去,好像陨石一样砸落。
“别装了!”
“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凌风铁石心肠无比的一句话出来,青魔象脚都要软了,下一刻,他又补充道:“早点结束,我们破界而归,回迷神天去!”
“昂~~”
青魔象高昂起鼻子,一声象鸣,立刻就脚步轻快地过来。
到了身前,将哭笑不得的凌风用鼻子一卷放到背上,便大踏步地向着远处去。
至于该往哪里追,凌风早就心中有数了。
“大鹏虽然死得早了点,但它在临死前那阵鹰舞所指出的固然是后羿氏追兵所在方位,从中却也能判断出黄裳等人大致逃离的方向。”
“不远了!”
凌风眼中流露出坚定之色,驾驭着青魔象,踏着黄昏而去。
夕阳西斜,眼看将沉,又正是最浓烈的时候,恰似在原始界中停留最后时光的凌风此刻。
最是绚烂,也最为浓烈。
……
“快!快!快!”
小半个时辰后,凌风与青魔象仿佛在追逐着太阳,不使其落山一般,脚下依然踏着夕阳晚照,西方天边的夕阳依然高挂,不同的是,这夕阳若是被一把利剑一分两半。
在前方大致数十里开外的地方,有一座高峰指天,下粗上细,如一柄战刃屹立不倒。
远远望去,黑压压地一片,直似间歇的雨,又如蜂拥而聚的乌鸦,时不时地就弥漫过来,将整座高山的巅峰笼罩其中。
“箭阵!”
“后羿箭阵!”
凌风咬紧牙,愈发催促,啼魂都要哭了,想起拼命追赶鹏王时候的惨状。
那黑压压一片来去的不是别的,是成片成片的箭雨。
这样的箭雨下去,怕是整座山都千疮百孔了,遑论在山上的人?!
“黄裳他们肯定是被逼到了山上!”
“那是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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