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想过无数种我和水轻盈的父亲见面的情景,尴尬的、冷漠的、手足无措的或者是我最梦寐以求的皆大欢喜的。但是事实似乎永远能够出人意料。老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门口的风吹着他的头发,就像银色的丝巾在空中飞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个比喻按说十分不恰当,但是我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很快,我的这种感觉的来源有了解释,当水轻盈挽着我的手,我明白,她是向父亲宣告我的身份,她为我做得已经足够多;这个时候,他那银色如丝巾一般飘荡的头发突然脱落了下来!
我当时一呆,望着威严的老人那光光的头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没有想到到了今天,还有人不采取生发手术,而要戴假发来掩饰自己的秃顶!水轻盈笑得弯下了腰,老者面色一变,随即很自然的捡起自己假发在手中拍了拍抖掉灰尘,又重新带上:“风真大!”我强忍着笑意,水轻盈在我耳朵边喘着气说道:“想笑你就笑吧,没什么的,父亲现在很随和……”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作基因手术,这样自然就可以长出头发来了?”
水轻盈趁着上台阶的短暂时间告诉我:“父亲是天生的自恋狂,他总认为自己的基因是最优秀的,所以说什么也不让别人东他的遗传基因!”我点点头,心里有了一个底。
我设想了那么多,怎么也没有设想到,其实不是我的尴尬,而是水轻盈父亲的尴尬!
水轻盈的父亲重新带上了假发,他严肃的表情提醒了我,我依旧是一个待审核的身份,这一切并没有因为他的尴尬而改变。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面前,计算着步子,千万别走错了,我现在手心已经有些汗水,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
“伯父,您好,我叫猎风。”还好,我心里暗自说道,还好每个字都说对了!威严的老者仔细的看着我,我心中不是那么的坦荡,不由得眼神有些躲闪,老者却满意的点点头。猎风心里很纳闷,水轻盈心中却乐开了花: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天生倔强,要是和他对视,他不认为你是坦荡君子,反而会认为你在他威严的目光下胆敢反抗,是对他的不敬!猎风阴差阳错的躲过一劫,但是一开始的好运气,会给后来的他带来什么,这谁也不知道。
家庭的聚会本来很随意,没有什么压力,但是我今天却承受了远比其他人大的多的压力。宴会之前,水轻盈的父亲和我进行了短暂的交谈,我不知道,这个老者对我的印象到底如何。他就好像一眼无波的古井,怎么也看不到他的深处真正的样子。
我的家世、身份、收入、社会关系个方面他都询问了,巨细无遗,就好像丈母娘审问上门的女婿。我不知道这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只是觉得自己生编滥造的资料,恐怕难以瞒过这位目光如炬的老人的法眼。只是,他不愿意揭穿我——这是我的感觉。水轻盈从一见到我就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的手,给了我这样有力的支援,他不愿意在一次失去好不容易彩照回来的女儿,所以,他不揭穿我。
“好了,宴会该开始了,你带着他一起去吧,我先走一步!”老人站起来对水轻盈说,水轻盈乖巧的答应了,这是对老人宽容我的回报,老人温馨的笑着走了。老人一出门,水轻盈兴奋的抱起我:“耶!搞定一个了!”“怎么,还有别的人吗?怎么才是一个?”我有些诧异,水轻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那当然了,我们一大家子人,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做了水家的女婿?一会在宴会上,你要好好表现,可千万别给我丢人!”我用力的点点头:“你放心!”
年少的时候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去做了就会成功,有些事情结果是早已注定,就算你做的完美,一样是你不愿看到的结果。那个时候的我不明白,水轻盈给与我的坚定的支持,让我的心中充满了爱的力量,我的自信一度膨胀了起来,相信就算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难关,为了身边的人儿,我也能够坚持闯过!
宴会其实很简单,唯一让我尴尬的时候,就是水轻盈的父亲向大家介绍我的时候,当时我们站在宴会大厅二楼的楼梯上,下面宽阔的大厅里,站满了水家的人,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我,我顿时觉得一阵尴尬,手足无措!
还好那样的情景只持续了几分钟,随即水轻盈的父亲领着我,逐一和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见面。他们中不少人对我表示好感,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要告别海盗的生涯,从此在这样一个庞大的世家之中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宴会进行一半,主持人突然把我拉到楼梯上,对这扩音器拍拍手:“诸位,下面开始我们家族传统的家族宴会项目:有谁要挑战这位先生的,请站出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惊讶,我看向水轻盈,她也是满脸的忧色,我知道是因为时间紧,她没有机会告诉我。
水轻盈的实力我略知一二,那一次一掌斩断我的速射炮,实力自然不是一般水平。他的家人是个什么样子,我心中那个也就有数了。要不是最近力量突然莫名其妙的疯长,我恐怕很难过这一关!
“我来!”主持人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冲上来了。一个肤色有些黑、身材瘦长二十多岁的男子冲了上来。水轻盈站在我的身边小声地对我说:“这是我的堂哥,一直对我有些意思,你别太狠,他对我很好!”我心里明白,轻轻的点点头。水轻盈知道我力量爆增之前的底细,我明白她这样说,就说明这家伙连我以前的力量都能够轻松对付,现在更有信心。我点点头走上去。
主持人站在我们两人之间问黑瘦堂哥:“你要怎么挑战?”他说到:“比断木!”我明白,他们水家的雁荡斩最适合斩断木头,这一下,正是他的长处。主持人征询我的意见,我点头表示同意。
宴会大厅很快被清理出一块地方,上面已经依次摆好了一排粗细递增的木头。他看了看我问:“你用手还是用脚?”我想了一下:“我用脚!”人群里一阵嘘声,我并不理会,其实现在用手用脚都是一样,但是我还是习惯用脚,这一决定暴露了我的习惯。
他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屑,可能在他们看来,只有用手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吧。我并不多说什么,他已经走进木头旁边,深呼吸几次之后,他一声大喝,手掌飞速的几起几落,他已经从第一根木头到了第四根木头前面,身后是三根六截断木。而第四根木头直径足有二十厘米!他重新深深得吸了一口气,一声闷哼,一掌斩下,“咔!”一声清脆的响声,第四根木头丛中间折断掉下支架!周围的一片喝彩,我神色不动——看来他的实力并不只是水轻盈所说的那样。
黑瘦堂哥走了回来,他并没有什么挑衅的眼神,我明白,他们这样的世家之中,最重家教,这样没有教养的行为是被坚决杜绝的。不过观众们却并不那样给面子,他们开始起哄,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反正法不责众,他们胆子也比平时大了很多。
一共有七根木头,越到后面越粗。最粗的一根直径三十厘米。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但是我明白,我必须在水轻盈的家人面前展示自己有力量保护她。我转过身对主持人说:“麻烦你,能不能把这些全部换成钢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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