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禀报、也没有敲门,就这样闯进来,太没规矩了,阿了参板着脸,大声训斥道:“花里木,慌里慌张的干什么?不知本王和索图尔商议大事吗?”
花里木是渴塞城的参军,也是保卫皇宫的首领,他是阿了参的女婿,也是最信任的人之一。
要是平日,花里木会很绅士地请罪,可此时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一脸焦急地说:“不好了,吐蕃、大食还有突骑施部的联军打过来了,大王,快点逃命吧。”
“什么,这么快就打进来了?”阿了参闻言面色大变,连忙问道:“来了多少人?婆罗呢,他去迎敌了吗?”
花里木一脸愤怒地说:“婆罗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带着御林军投靠了阿了达,就是他的背叛,联军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渴塞城,现在正向皇宫进攻,还说要活捉大王,黄冲将军率兵拼死抵抗,,大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黄冲是来自大唐的一名副将,协助拨汗那守城,就是他发现阿了达的阴谋。
这时歌舞声已经停下,从外面隐隐传来喊杀声还有兵刃撞击的声音,从窗外看去,阿了参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外面火光冲天,好像城墙上的角落都燃烧起来。
“逃,往哪逃?”阿了参有些迷茫地说。
刚刚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转眼就要逃亡,大起大落得太快,阿了参一时都傻了眼。
索图尔急了,马上说:“大王,还有大唐啊,我们年年向大唐称臣纳贡,就是祈求大唐的保护,吐蕃和大食敢攻击这里,跟攻击大唐没差别,大唐有一句古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王可以向东走,寻找大唐的保护。”
“是啊,大王”花里木附和道:“干脆直接去长安,请大唐天子出兵,替大王收复失地,大食吐蕃来势汹汹,还有不怀好意的阿了达,只有天唐出兵,才有机会光复。”
拨汗那只是一个小国,兵力不多,最精锐的御林军也投靠了敌人,就是能逃得出,也难收复失地,只有大唐出兵,才有机会夺回失地。
一提起大唐,阿了参眼里现出希望的光,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想不到,别看吐蕃和大食来势汹汹,一碰上大唐就得夹起尾巴,它们都是大唐的手下败将,花里木,索图尔,你们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去长安,去求大唐天子给我们主持公道。”
大唐国力强势,兵多将广,在阿了参眼中,大唐天子犹如天神一样的存在,他确信,只要大唐天子一出面,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甚至不用出兵,仅仅用一道旨令,就让敌人退兵。
说到逃跑,刚刚还有些失态的索图尔突然开口说:“花里木将军,你护送大王去大唐,我留下。”
“留下?索图尔,现在大敌当前,你还有留下干什么?”阿了参吃惊地说。
素图尔一脸睿智地说:“大王现在是民心所向,拨汗那臣民都拥戴大王,这不是阿了达所能控制,若是阿了达夺权,或许有不少人支持他,可这次他是联合吐蕃来谋朝夺位,吐蕃可是大唐的仇敌,我们都知得罪大唐有什么后果,该死的阿了达,那是拿整个拨汗那国跟他陪葬,我不能让他如愿。”
说到这里,索图尔一脸坚定地说:“我要留下,团结一切力量,跟他们周旋,让拨汗那的臣民知道,大王没有屈服,也要让他们知道大唐会来帮助我们的,换一种说法,也让大唐看到我们的决心和勇气。”
阿了参只是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紧紧握住索图尔的双手说:“索图尔,辛苦你了,我会记住你今日所表现的勇气和忠诚。”
最怕是阿了达控制全境后,派人向大唐请罪,然后称臣纳贡,大唐避免麻烦,默许了,想当年大食就是用这个招数,一步步吞并了中亚诸多小国。
“这是我应该做的”索图尔说完,一脸郑重地对花里木说:“花里木将军,大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以阿了达的性格,肯定是谋定而动,路上肯定会有埋伏,一定要小心。”
“放心”花里木一脸自信地说:“有一条秘道,就是婆罗都不知道,我带大王从秘道走,肯定能逃出去,反而是索图尔大臣要多加小心。”
几人飞快交流了几句,然后各自散去:索图尔带着几名拨汗那国的重臣,拉上黄冲战略性撒退,而阿了参则在花里木的保护下,趁着夜色向大唐逃去......
拨汗那国外敌入侵、生灵涂炭,而大唐却是四海升平,举国上下享受着难得的太平盛世。
卤肉生意郑鹏很少关注,郭可棠的能力和信用不用质疑,对郑鹏来说,最重要就是推广大和销售脚踏车,为了推广,现在郑鹏都不骑马或坐车,每次都是骑着脚踏车出行,特别喜欢带着兰朵一起骑着脚踏车绕着长安转。
男才女貌,去到哪都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吸引很多人围观。
这可是最好的宣传方式,能节省不少推广费。
“郑公子,现在三宝号全力开工,仓库有不少存货,名头也打响,天天有人问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购买,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去换钱,不会想等我走后再卖,这样就不用给我分红了吧?”兰朵有些郁闷地说。
留下来本打算是了解郑鹏、学习技术为突骑施谋福利,可从三宝号分了一次红后,兰朵的情绪空前高涨,对买卖也上了心。
郑鹏摇摇头说:“现在还缺一点东西,得把事都撸顺了,要不然得吃大亏。”
“哦,缺什么?”兰朵一脸好奇地问道。
“合伙人。”
“合伙人?”兰朵楞了一下,突然指着自己说:“我不就是合伙人吗?”
郑鹏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一笑,没有说话。
没捣乱就不错了,郑鹏可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
兰朵被郑鹏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激怒,一脸不高兴地说:“郑鹏,你等底在想什么?”
“不急,不急”郑鹏解释道:“郡主,这事不是某不积极,而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靠山,靠山你懂吧,没人罩着,赚多了容易招人眼红妒忌。”
“郑公子,你的意思是怕有人眼红,怕有人故意找麻烦?”兰朵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郑鹏一脸认真地说:“当然,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怕别人盯上,到时所有努力都给别人作嫁衣裳。”
本打算找未来肃宗李亨一起合作,没想到这家伙还在吃奶,成不了事,其他的皇子,不是心机太重就是在外地为官,郑鹏怕跟那些皇子合作被误认为是进了那个阵营,和皇子合作的想法告吹。
皇子不行,就找大臣,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的,没权的看不上,有权的又怕他快倒下,可以说左右纠结,以至脚踏车迟迟没推出。
这种买卖,没个靠山还真行不通。
“本郡主也不行?”兰朵有些不甘心地说。
郑鹏摇摇头说:“不是不行,而是不好,郡主在这里人地生疏,身份又有些特殊,可这里是大唐,不是突骑施,总不能一有事就找鸿胪寺的人吧?”
“说得好像有道理...”
郑鹏正想劝说几句,黄三突然一脸焦急地跑过来,边跑边说:“少爷,快,高公公来了。”
高公公就是高力士,这可是稀客,郑鹏一听,马上问道:“高公公人呢?”
“正往这里走,阿福在陪着”黄三气喘吁吁地说:“少爷,快去接吧,高公公不喜欢别人轻视他。”
“好,这就走。”郑鹏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兰朵突然说:“郑公子,要是你怕有人夺权或打压,要找靠山为什么不找高公公呢,他是皇帝的心腹,整天照顾皇帝,很少有时间来干涉经营,只要给他分红就行。”
说到这里,兰朵补充道:“放眼整个大唐,估计不给高公公的面子的人不多,来长安前,我阿爸就说过,绝对不能惹的人中,高公公就是其中之一,要是有高公公罩着,肯定不怕有人捣乱。”
这个提议妙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事。
郑鹏心中一喜,一边对兰朵点点头,一边往外走,去接这位千古一宦。
要是没猜错,高力士是来拿脚踏车。
走出大堂不久,郑鹏在前庭就碰上略带焦急的高力士,笑着行礼说:“不知高公公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力士嘿嘿一笑:“郑判官不必客气,不嫌杂家打扰就行。”
“哪里,高公公可是排着队也难请的贵客,不打扰不打扰”郑鹏说完,随口问道:“高公公是陛下的心腹,左膀右臂,怎么今天这么有空,不用伺候陛下吗?”
深受李隆基信任的高力士,除了用心伺候李隆基,还要处理皇宫杂事、批改奏折、保卫皇宫等事务,经过多年的相处,高力士对李隆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夸张地说,李隆基还真脱不了他。
和普通官员不同,高力士全天十二时辰听候吩咐,还真没什么假期,绝对是一个大忙人,突然出现这里,还让郑鹏感到有些惊讶。
高力士笑容可掬地说:“杂家能忙里偷闲,可是托了郑判官的福。”
“啊?托我的福?高公公说笑了吧?”郑鹏一脸不敢相信地说。
“嘿嘿,郑判官与林薰儿,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陛下玉成两位的好事,成全一对痴情怨女,这事已传为佳话,梨园使郑判官和林薰儿为主角,让人精心写了一出新戏,还真别说,陛下看了非常高兴,当场下令推广,不仅当场大加奖赏,龙颜大悦下,还在梨园挑了二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个一龙戏二凤,至少要二个时辰才出门,杂家正好抽空到这里转转。”
真写成了剧本,还下令推广?
郑鹏闻言有些无语,名利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就是当上皇帝的李隆基也不能免俗。
在李隆基心中,想的是他能以这种体面、宽仁的形象千古流芳,心情一好,就挑了二个美女来宠幸。
做皇帝还真幸福,想怎么做都行。
“高公公有空多来”郑鹏笑呵呵地说:“一路辛苦,先喝茶吃些糕点,然后看看那辆留给公公的脚踏车,看喜不喜欢。”
高力士摆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杂家在宫中吃饱喝足才出来,茶点免了,那脚踏车在哪,杂家也试试怎么样。”
皇宫里要什么没有?高力士跑这么远,可不是为了到这里吃什么茶点,就是掂记着郑鹏答应送他的脚踏车。
学会踩脚踏车后,李隆基和几位王爷有空就骑上二圈,高力士早就看得心痒痒的,正好趁李隆基寻欢作乐时溜出来体验一下。
郑鹏没有再说什么,应了一声,亲自把给高力士打造的脚踏车拿出来。
和进献给李隆基的脚踏车不同,这辆自踏车没那么多花巧,整体以蓝色为主基调,车身刻了一些寓意的花纹,看起来给人一种简洁大方的感觉。
“高公公,请吧。”郑鹏对高力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吩咐黄三和阿福在两边扶着,免得高力士摔下来。
高力士也不客气,在黄三的帮忙下,摇摇晃晃地骑了上去,刚刚骑上去,还没踩就对郑鹏说:“有劳郑判官费心了。”
作为一个专门伺候人的宦官,高力士养成处处留心的习惯,当他一坐上车鞍,马上就察觉出郑鹏的一番苦心。
坐在鞍上,脚刚刚碰到地面,和李隆基刚刚学踩脚踏车一样,很合适,问题是高力士的身高比李隆基高很多,郑鹏明显记住自己的身高脚长,对脚踏车做了调整。
要知道,郑鹏进献的那一批,身形偏高的申王李成义和体形偏矮的薛王李隆范都不太合适,踩着明显有些别,显然是按李隆基的尺寸打造。
无形中渗着一份尊重,这让高力士很感动。
郑鹏好像听不明白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高公公言重了,一点不费心,也不知合不合高公公心意,哪里需要改进的,公公只管说出来。”
高力士闻言嘿嘿一笑,深深地看了郑鹏一眼,也没在这个问题纠缠,在黄三和阿福的帮助下,开始摇摇晃晃地练习起来。